蘇瑜琛總說對外為了宣揚夫妻和睦的訊息,才一直找機會讓蘇綰蘭跟在自已身邊。
兩人在府里弄弄書法,相互作詩。
也一起吃火鍋,蘇瑜琛喜歡吃新鮮剛燙好的菜葉子。
晚霞時他會讓人喊來梯子,兩人在王府的屋頂上看風景聊聊家常...
蘇瑜琛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難接觸。
兩人確實過上一段無憂無慮的生活,而那處特別的院子蘇瑜琛再也沒有帶李綰蘭去過。
禁足期間兩人的行程都被守衛看在眼裡。
確實沒有太多的隱私,到哪裡都有眼線。
一個人被人偷窺盯著會痛苦,但兩個人在一起日子也就沒這麼難過。
她猜測他是幸福的,好些時候都瞞不住嘴上的笑容,肆意瀟灑,比見聞錄和冊子裡的他更加鮮活。
她忽然對養貓的興趣也沒這麼大,覺著蘇瑜琛於人前也有純真的一面。
在王府的日子過得很舒適,
以前她在李府後院的時候家裡的長輩總要她打理一些事務。
府裡只要有人生病就喊她去看望,無論那人和她之間的關係如何。
前一天冒犯了她的奴婢當晚在大家面前摔一個大的,將腿給摔折了,她母親還要領著她去給那奴婢道歉。
明明是她自已摔的但只要是和李綰蘭有所關聯便扣上帽子。
李府傳聞大小姐聰穎賢惠,是個顧家的好苗子,命裡還旺夫。
她才不想旺夫。
她寧願讓自已活得更開心一些什麼狗屁情愛在她眼裡都比不上自已。
她也向往過男女之間的感情。
可他們總把她當做是大門不出思想愚昧的女人,將她視作為弱者,說的那些哥哥妹妹的話來調戲她。
她總是要懟回去的,將那些公子哥懟得啞口無言。
回家去又被逼著領了好些禮物不情不願地給那些公子哥道歉。
這當個長姐比給大爺當孫子還要委屈。
她母親杜氏京都第一賢妻做事確實有一套,整個李家上上下下的人對她那是一個恭恭敬敬都誇杜氏賢惠。
那些好名聲背後少不了李綰蘭的隱忍付出。
杜氏希望她也要繼承這個稱號。
可她不幹!當了皇子妃杜氏也管不到她,她要有屬於自已想要的生活,她不想再當母親名聲的犧牲品。
論管家,她在王府每日頂多花半個時辰就能照料好。
在李府很多雞毛蒜皮和她無關的小事也趕著讓她參和一下。
她自然練就許多技能,如上樹給小孩子拿風箏、家裡的小貓小狗要生孩子、煎藥...
在家裡每日還需要給主母請安幫主母分擔事務。
只因那一句長姐如母,母親讓她去關懷別人她就不能露出不准許出現的動作和表情。
還總讓人跟在她後面看著她,怕她又犯錯。
這個王府最有心眼和城府的人不是李綰蘭,而是蘇瑜琛。
蘇瑜琛身邊的侍衛和管家瞧著就是八面玲瓏經歷過許多的成熟的人。
換句話說,
整個王府沒了她也不會亂套。
環境的轉變會帶給人最直觀的心境變化。
眼見還有三日就到了解除禁足的日子,李綰蘭被蘇瑜琛喊到書房裡。
“娘子,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蘇瑜琛用眼神示意她跟著自已,開啟書架下邊的某塊木板,經過一系列的操作書房地面出現一條暗道。
順著暗道她去往另一個地方,出口是一座渺無人煙的山,山洞裡放置各種工具和機巧。
“你不是說羨慕你的小姐妹能做火藥嗎?我特地讓人準備此處,你以後在家無聊也能來此花花時間。”
那只是李綰蘭之前的隨口一提,他居然還真給她弄了這樣一個地方。
這裡的東西和擺設還真的有模有樣,箱子裡是大塊大塊的硫磺粉末,書架上放置了各種機關圖和火藥的配置方法。
“謝謝官人,我還以為官人早就不在意了。”
蘇瑜琛往她身邊湊近些,彷彿就是他本就該給她準備的,
低頭道:
“都是夫妻,客氣什麼,那神女誕你可小心些,涉及後宮女人,別被別人給算計了去。”
李綰蘭能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氣息。
他左手抓一串佛珠,美如青玉的手骨揉搓珠子:
“神女誕你可能會見到我母親,我母親的話你可千萬不能放在心上,她那個人狡猾。”
這佛珠是他近幾日才拿在身邊。
搓佛珠是一種讓自已隱忍提高自已忍耐度的一種方法。
或許他現在想要禁慾,不久他將重歸朝堂去。
李綰蘭想自已頂多是他身邊的一個擺設。
“我有一事想問問官人。”
“說。”
“官人是如何看待李家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朝中官員明面上唯一的主子是皇帝,君臣之間和同僚之間沒有可比性,難就難李綰蘭要理清自已和李家的定位。
他順著佛珠一個一個撥下去,抬眸說:
“李家,你爹李湘凡,是當朝宰相林若清的門生,家風清廉,沒有犯過什麼錯,在外的名聲很好,陛下將你我二人賜婚你覺得是為了什麼?”
李綰蘭不懂他們之間的權謀鬥法,依著表面的意思猜測:
“為了將好名聲帶到官人身上,順帶連線官人和林先生的關係?”
“他是要我在元黨和林黨之間做選擇,元初將軍的小叔叫霍無序,他有小女兒叫霍苒,從小就對我有意思,好端端一個姑娘家為了接近我男扮女裝和我做同窗,我一直都拒絕她,你知道為什麼嗎?”
“難道是官人還沒想好要不要繼續在元黨待著?”
他得意地踱步到李綰蘭跟前,丟擲喜悅的表情:
“不錯,懂我幾分的心思。”
“那霍苒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的,對嗎?”
蘇瑜琛等的就是這句話,又想再逗逗李綰蘭刻意眼神躲避:
“理論上確實如此,得看娘子的意思。”
不知自已的時日能剩下多少,李綰蘭也不介意自已死後蘇瑜琛再去尋找自已的幸福。
提前一些她也不用死前擔心受怕的。
“無礙,只要官人想要,霍小娘子進府,我沒有異議,甚至官人和她生孩子,與她子嗣綿長我都沒有一絲怨言。”
他撥動佛珠的節奏瞬間被打斷。
她倒是個明白人,但他不喜歡她這樣太過於清醒。
還以為她是那閨閣中的柔弱小姑娘,心性比他預設中要成熟淡定,他清楚他還要更努力才能走進她的心裡。
為什麼要選她,因為她是他認為能將真心唾手可得的來源。
他其實早就碎了,希望有人能將他撿起來拼湊在一起。
並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
他試探了三個月,兩人完全沒有初見時的生疏。
他也知道她是一個很溫和的女子,甚至大度到他都有些不適應。
“你倒是一點醋都不吃,不愧是京都第一賢妻的女兒。”
他將佛珠搭在桌面,覺著有些自討無趣,生了悶氣。
李綰蘭略微吃驚笑著看他:
“你想我吃醋?”
他又打理衣服上的褶皺:
“是不是我還不夠吸引娘子,娘子才捨得把我丟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