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朋友,喜歡收集飛蛾標本,但是他不喜歡被人知道...”
胭脂從衣袖拿出匕首,嘴裡吐一根銀針。
這個只有兩個手掌的距離一般的人很難躲開。
“我幫你朋友保密,你能不殺我嗎?”
李綰蘭縱身一躍,胭脂根本看不清她的起身動作,銀針打到李綰蘭身後不近的柱子上。
接觸的地方還冒著白煙,還好她躲到池子旁邊的地方。
她身上沒有任何的武器和有攻擊力的器物,全靠她的輕功。
胭脂的妖力還無法能一下子就抓到她。
她預估這胭脂不是活人,因為她身上沒有心臟。
妖魔鬼怪都有會跳動的心,和凡人的截然不同更類似於話本里的妖丹。
因為種類不同心臟的形狀也不同。
李綰蘭近距離在胭脂身邊並沒有感知到一點心臟營造出來的氣場。
“我朋友說不見姑娘您了,要見之前勞煩你走一趟黃泉。”
胭脂身上煙紫色衣裙的櫻花突然綻放,有些駭人。
李綰蘭猜測這是個用心血澆灌而製成的靈偶,身上的櫻花在內部氣血運轉的變化下如光影在紙片上轉換形成動態。
這種力量來源於妖,還是生於鬼淵的大妖。
還沒到下一個呼吸胭脂嘴裡繼續吐出銀針拿刀刃衝過來。
銀針沒有瞄準李綰蘭現在的位置,瞄準的是她最可能移動的路徑,胭脂衝著她現在的位置。
整個局面都非常驚險,只要她沒能忍住往那個方向去必定要中銀針。
在極度難受的情況下李綰蘭還是往那裡去只是速度稍微放慢勉強躲過的同時胭脂又轉身往她身上撲。
兩人在空中翻滾,衣袂飄飄。
李綰蘭面對過的場面可比這些要更難一點,但當下的場面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
商易這個混蛋怎麼還沒來,再不來她頂多盡力拖著再伺機逃走。
這一趟就相當於打草驚蛇。
水底下的紅色熒光在閃動,想要再來也沒有機會。
她摸不清胭脂要做什麼,只知道這鼓中蛾和水下那東西都是一些重要咒術催動所需要的藥物。
其中的咒術也多是和打破某種龐大的禁制有關係,興許還要用更多的生命作為代價。
被選中作為咒術啟動的器物都會暫停生命程序被奪舍掉當下失控的時間。
胭脂沒有多說什麼話,一直觀察李綰蘭的一舉一動。
她也不敢分心,胭脂對她已經是動了殺心。
經過好一會兒的追趕,李綰蘭有些倦了。
商易還沒到她總該不會是已經被胭脂給解決了,若是商易來和胭脂正面交鋒,商易佔上風。
她也已經經歷很多讓她一個人面對妖怪的事情。
那時同伴都能趕過來,最嚴重的一次是被打傷左手臥床兩個月。
還要和母親交代自已是不小心從河裡掉下去手撞到石頭作為自已的掩護。
胭脂針對她她也沒辦法抽身去撫琴。
還沒來!還沒來!啊啊啊啊!堅持不下去了!
李綰蘭縱身躍入水池,胭脂在水邊停下腳步。
她推測胭脂不敢躍入水池的理由是臉上的妝會化開,她成了無臉人還被人瞧見對闌醉坊將會是致命一擊。
加上胭脂手上的鼓中蛾也並沒有損失,她只需守在池邊等刺客的屍體上浮就好。
李綰蘭她水性不好,只得使用憋氣大法,減少體力的損耗。
剛遠離的危險另外一個危險悄然而至。
一會兒那紅色的光芒被她所吸引,接近她。
她正好看看這傢伙是個什麼模樣。
有翅膀有觸角,渾身發紅光,是個姑娘的模樣,應該是道行不淺的妖怪。
她認得它。
此類妖怪被稱之為水下螢,從小就在很深的泥土裡孵化,幼蟲自然會在泥土裡鑽一條通往有水地方的通道。
遇水那一刻就擁有了生命裡的第一縷光,還是自已產生的紅光。
水下螢透過紅光來嚇走周圍的獵食者,偶爾被人誤認為是鬼的一隻眼睛。
“是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李綰蘭點頭用手指著水面。
“她叫胭脂,我也不喜歡她,但是她說只要我跟著她她就能讓我在下雪天和我的心上人重逢,你說這是真的嗎?”
李綰蘭頓住,眼前有些模糊...
她甚至沒說一句話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她不會是要溺死在水裡吧...不痛,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她能感知到的一切在一瞬間消失。
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想法,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嗎?我還想再多活一會兒。
“伯牙...喂...伯牙...”
有聲音不停在外界敲打,李綰蘭不知有何感想拼命地往那個聲音去。
猛的一睜眼,感覺到一道液體順著喉腔到嘴角順臉頰流到外面。
溼暖的氣體灌滿喉腔,彷彿是抓到長在生之懸崖的松柏枝。
她得救了,她又活了下來!
“對不起啊,來晚了,那個女人已經被我解決了,她跑走了,東西沒帶走。”
兩人的頭髮和衣服都被水浸溼,李綰蘭覺得自已很狼狽,恢復力氣立刻起身。
商易也戴著面具,是那天她在路上瞧見的那位面具鑲嵌了羽毛和寶石的美男。
她根本無暇去欣賞他的美貌,發現自已能和美男一起執行任務確實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這貓妖案是個幾年未解決的大案子。
她已經準備把自已的命押在這上面。
若有一死,也要死得體面,死得光鮮,她不要在原地在家裡等死。
選擇死亡的地點,她想在最特別的地方。
起碼證明她抗爭過。
李綰蘭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並沒有什麼力道。
“你還真會挑時間來,我都要因公殉職了。”
“我在路上被人拖住了才來得晚了些,下次不會的,定不輕易讓你一個人單獨行動。”
開啟手絹,四隻鼓中蛾在裡邊看著兩人。
毛茸茸的羽翼搭配灰黑色調,李綰蘭敏銳地覺察出它是個低調且特別的傢伙。
“你好好拿著,我去把那傢伙也給撈上來。”
這溼了的衣服粘在她的面板上在悶熱的空氣裡讓她很難受。
她想快點收拾好攤子。
“不必,你還想再死一次嗎?”
商易似乎就要張口,紅光從水裡飄出,化成一個紅衣少女在李綰蘭面前。
文文靜靜的模樣,還是個話癆。
“走,去我的另一個家,這裡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