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託尼老師多嘴提了一句。
“下次來要不要換個劉海，小姑娘不都挺喜歡法式的，八字也會更好看一些。”
雲暮晚想到額角的傷疤，搖了搖頭：“不用了。”
江霧斜看著她，齊眉的劉海微微向內彎曲，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託尼老師還特意為她修了髮尾，把劉海打薄，頭髮別在耳後，看上去，更加靈動可愛一些。
江霧斜臉色一紅，突然不想讓她剪頭髮了，就應該藏起來，回家留給他一個人看。
託尼老師有點惋惜，倒也不勉強：“你很漂亮，可以多嘗試一些新發型。”
雲暮晚的雙手絞在一起，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禮貌的對著他笑了一下，道了聲謝謝。
這笑容刺眼，讓江霧斜有些嫉妒吃味，他拉過她的手，攬在懷裡，冷言冷語。
“她沒有劉海也好看。”
託尼老師沒想太多，笑著點頭：“這倒也是。”
……
這週五放假，方辭晃晃悠悠的來到江霧斜書桌旁，賤兮兮吹了個口哨。
自從唐靜事情過後，方辭就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只知道呲著個大牙樂，每天不是打遊戲，就是去檯球廳裡撩妹妹，同樣，今天也不例外。
“江哥，放學去打檯球不。”
江霧斜頭也不抬：“不去。”
方辭看了眼正在收拾東西的雲暮晚：“週末你又要去找慎哥，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怎麼聚聚，放學真不去呀，哥？”
“不去。”
方辭“哎呦”一聲，賊心不死，也不稱雲暮晚為雲姐了，直接改口叫嫂子：“我知道你想跟嫂子呆一起，你把嫂子也帶過去唄。”
雲暮晚拿書本的手一頓，尷尬的想鑽進桌子裡。
江霧斜臉色當即冷了下來。
不出意料的，被罵了一頓的方辭灰溜溜的跑到了付南和身旁，想尋求安慰。
“飯是天天要吃的，腦子是一點不長的。”付南和掃了眼他，搖搖頭，背上書包離開了教室，只留下笑不出來的方辭。
江霧斜是什麼性格，他怎麼可能把雲暮晚帶去那種人多眼雜，烏煙瘴氣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雲暮晚猶豫了很久，還是仰頭問道。
“一直聽你們提起慎哥，他……是誰啊？”
江霧斜挑眉：“你真想知道啊？”
雲暮晚輕輕的點了點頭，每次方辭提起慎哥的之後，總是會先看她一眼，好像她們之間存在什麼特殊的關係。
“現在還不是時候，怕你害怕，不過放心，以後你會知道的。”
江霧斜懶懶伸了個腰，心情很是不錯。
“走，帶你去寵物咖玩玩，開了單獨的房間，新來的茶杯犬，小小一個一點不兇。”
要想克服就要敢邁出第一步，先從小汪汪開始，循序漸進，等接觸的多了，適應了就不怕了。
雲暮晚聽的雲裡霧裡，卻沒有再問什麼。
害怕？這慎哥到底是什麼……
金色的夕陽打在身上，兩人並排在校園裡走著，短短一路，不知道惹了多少同學羨慕好奇的目光。
……
時間一晃，過去了大半，疏散的陽光從枝葉裡面透出，教學樓內異常安靜，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高一八班沒有以往的熱鬧，反而是沉重的。
每個同學低頭看著手上的文理分班表，感慨萬千，又到了分岔路，又要道別，重新開始了。
大半年的時間相處下來，萬溪也很捨不得他們，不知道這一分班，留在這裡的還有哪些同學。
萬溪的不捨目光向視窗望去，唉，她的全能優秀學生啊，下週就不一定是自已的了。
“這周把這個錶帶回去，需要家長給我發訊息，確認是學理科還是文科。”
“如果同學們有什麼和家長意見不同的，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來溝通，切記，千萬不要一個人默默承受。”
底下很安靜，每個人都有自已的想法和打算。
江霧斜把表格塞進課桌裡，毫不在意的繼續睡覺。
反正雲暮晚選那個，他就跟著選那個。
左思雨貓著頭，悄悄的用手肘碰了碰付南和，用氣音問道。
“喂，你選哪個呀？”
付南和嘴裡含著從左思雨手裡搶的棒棒糖，拿起筆在書上寫了個“理”。
雖然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可左思雨還是有點難過。
“那我們週末就不能一起學習了，我應該會選文……”
付南和扭頭看著她，膩甜的味道撲面而來。
“你，語數外很好嗎？”
左思雨：……
“補課費到時候給你打個折，週末圖書館見，記得帶書別帶零食，哪地方不讓吃。”
左思雨：？
左思雨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看在付南和妹妹還挺可愛的份上，她忍了。
……
“暮晚，晶晶，你們選什麼？我爸媽說學理科好就業，可是……你們知道的，物理化學學的我頭髮一把一把掉，煩死了。”
“啊啊啊啊，可是我好猶豫呀，付南和說他選理，你們呢，不會都要棄我而去吧，我不要。”
回到家後，雲暮晚呆在房間裡，聽著手機裡陳晶晶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勸慰著左思雨，態度極其不認真。
“咔嚓，沒事，分個班而已，分不斷我們的友誼啊，咔嚓，嚼嚼嚼，我們明天要不要聚一聚，我去找你們啊，嚼嚼。”
“分手飯嘛？”左思雨沒被安慰到，反而更加難受想哭了。“你還吃，嗚嗚嗚。”
雲暮晚一臉無奈，輕言輕語的安慰左思雨好一會兒，掛了電話後，才給雲升發去了訊息。
一直到雲暮晚快睡著的時候，忙碌完的雲升才打來了電話。
“晚晚啊，不管你選什麼，爸爸都支援你，但是爸爸還是希望你選文，你媽媽當年就是選文，我這才有機會遇到你媽媽……”
“現在女孩子選理科也不錯啊……”
電話裡隱約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雲暮晚揉了揉眼眶盯著天花板，意識還沒完全清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晚上，江凜在市中心談完工作，帶著一家子去了早就預約好的餐廳吃飯。
水晶吊燈對映出柔和的光線，服務員有條不理的端上菜餚，酒水。彎腰九十度確定沒有什麼別需要，才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程真真雙手交叉，撐一下巴，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
“你們倆個，都想好選文選理了嗎？”
雲暮晚看著碗不說話。
江霧斜看著雲暮晚也不說話。
程真真以為兩人還沒想好，有所顧慮，她倒不覺得選文選理是多大的事，就算高考當天她兒子睡過頭，沒去，天也塌不下來。
“不要想那麼多，興趣愛好的第一，你選什麼爸爸媽媽都支援你
“你兒子還能有顧慮？”江凜顯然不信，他把目光投向雲暮晚，“暮晚啊，也和叔叔阿姨說說將來想學什麼，叔叔幫你參考一下。”
“要是你爸爸那邊不同意，我去跟他聊聊，你們還小，就應該好好享受，怎麼快樂怎麼來的，有事，應該交給我們家長來解決。”
雲暮晚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我想選學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