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備套明日的衣服。”
絲毫沒有安慰之意,陸珩邊說邊朝淨室走去,衣服被醃漬一晚上,怕是不能要了。
隔著屏風瞥見男人脫去裡衣露出健壯的肩膀,沈阿禾連忙轉身,默默的收拾好心裡的委屈。
從衣櫃裡拿出套新的,垂眼放到桌邊,誰叫人家是金主呢。
跟陸珩接觸久了,沈阿禾也是有些瞭解。表面雖然浪蕩,除去做戲,私下對自已甚少有肢體接觸,從未對自已有過男女逾越之舉。
淨身沐浴也不用自已近身侍奉,君子的讓人放心,這麼想來,也算是個不錯的金主。
可他在外養了那麼多女人,竟不習慣女人用香,女人哪有不用香的..沈阿禾搞不懂他。
待她洗漱完畢,陸珩早已躺在床榻一側,眯著眼也不知道睡著沒有,沈阿禾踮著腳輕輕走到燭臺前,將蠟燭吹滅,摸黑爬到內側躺好。
“你用的什麼胰子。”
無錯書吧黑暗中陸珩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就是店裡提供的普通胰子,可是有什麼不對?”
沈阿禾瞬間緊張了起來,雙手拉著被子將自已裹緊,試圖裹住胰子味。
她這位金主對氣味敏感的很,別是自已用的胰子味兒招了金主的嫌棄,大半夜的將自已趕出去....
與自已用的一樣,為何她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水蜜桃的甜氣。
“可用香了?”
“沒有。”
“嗯。”
許久再沒說話,莫名其妙、喜怒無常,沈阿禾在心裡將陸珩罵了一通。
趕了一天的路早已精疲力盡,迷迷糊糊之際,冷不丁陸珩的聲音響起。
“往後再遇此事,我若以左手食指輕叩桌子兩下,你即刻上前,明白?”
沈阿禾被突然的聲響嚇得一顫,被吵醒自然沒了好脾氣,賭氣的踢了下被子。
真煩人,非要等自已要睡著了才開口,卻也不敢忤逆,在睏意的攻擊下努力的張開。
“嗯..知道..了”
嘟嘟囔囔也不管陸珩聽清了沒。
陸珩歪頭看著氣呼呼睡著的沈阿禾,只覺這模樣有些好笑,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今日那八百兩銀票,免上交。”
“...”
迷迷糊糊的沈阿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聽錯了,過了一會兒突然翻身趴在床上用胳膊撐起自已,怯生生的抬起小臉。
“爺,您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我有說話嗎?”
這次輪到陸珩背對沈阿禾轉過身去,“舟車勞頓,你聽錯了。”
怎麼這樣,沈阿禾氣憤的對著陸珩的後腦勺無聲的嗤了下鼻子,卻又好脾氣的夾著嗓子道,“爺~我剛剛明明聽到了...”嬌膩的沈阿禾自已都哆嗦了一下,咦...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爺~人家明明沒有聽錯嘛~”
不管,那可是八百兩銀子,將來用錢的地方多的是,眼下自已還有個梅兒要養呢,不然靠她那點銀子,怕月錢都開不了。
沒有回應...看著陸珩的背影無聲的伸了伸拳頭,抱著被子又轉身躺了回去,什麼人啊!大半夜不睡覺耍自已呢!
卻聽陸珩的聲音再次響起。
“歸你了。”
這次卻是分外的悅耳!
“謝謝爺!”
看陸珩的背影都變得順眼,沈阿禾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竟然有了如此鉅款,待他日找到母親與哥哥...阿孃與哥哥如今不知過的如何。
“爺大氣!...”得償所願的沈阿禾很快又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陸珩嘴角露出一抹自已都未察覺的笑意,隨即起身消失在黑夜中。
已是深夜,寒風呼嘯著,叫囂著寒冬的威嚴。
“那兩人去了何處?”
陸珩的聲音響起,青初在屋內早已等候多時,竟沒聽到一絲腳步聲,怕是公子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連忙起身站到陸珩身側。
“公子,那二人亥時離開客棧去了附近一暗門子,再未出來。”青初畢恭畢敬的回道。
“可還有旁人?”
“我與兄弟們仔細排查過,只有這二人,看樣子,應該是來探虛實的。”
“這個老狐狸~”
陸珩在茶几旁坐下,眉頭擰成一團,程太尉的暗爪腳程夠快,這就跟上來了。“看來,這永新鎮需停一停了。”
素日裡平靜的永新鎮這幾日的熱鬧多了起來,百姓們皆議論著從上京來的陸公子,不過才來了三四日,全鎮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因放蕩不羈,出手闊綽,日日流連風花雪月場所,身邊不僅帶著個如花似玉的紅顏知已,更讓鎮上第一大美女芸露頻頻倒貼坐地陪。坐享齊人之福。
這番高調招搖的做派自然成了當地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不過流言嘛,總是對男人寬恕,陸公子不過是留下個風流浪蕩的名聲。
背地裡不知誰傳言這陸公子其實就是為了芸露而來,不然人家上京的富貴公子,幹嘛跑到這小鎮來。
“難怪芸露心比天高誰都看不上,原來是傍上上京的大款了!”
不少人信以為真。
至於沈阿禾傳言可就多了,卻沒有好話。
有傳她是青樓裡的低等賤女,見陸公子出手闊綽,便用狐媚手段給陸公子下了藥,勾得陸公子將自已贖了出來。
更有甚者,傳說陸公子實則有家室,沈阿禾一心想進門做妾,竟偷偷懷了孩子,一哭二鬧三上吊大鬧了一場。
無奈陸母死活不同意低賤出身的勾欄女子進門,被強迫打了胎,陸公子心有愧疚,只能安置在外。
雖無半點依據,卻依然傳的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畢竟無論什麼荒唐的言論,放在一個漂亮女人身上,人們都喜聞樂見並議論紛紛。
被眾人豔羨陸珩這幾日卻是心情極差,他們每次出門,芸露都殷勤的自薦陪同,美名曰:他們是外地人,又是客棧的貴客,自有陪同的義務...
連梅兒略帶鄙視的目光都自動忽略。能改變命運,自已主動點又如何。
為了吸引陸珩,她特意用了格外多的香,站在老遠處便能聞見,衝的陸珩頭昏腦漲。
這個時候倒是格外想念張振,往日裡這種‘美差’都是張振主動請纓,何須自已煩惱。
這日芸露見他們出門又熱情的跟上時,陸珩忍不住開口。
“露兒姑娘,你用的香可是時日已久,變質了?”
遮了遮鼻子,身體動作略帶嫌棄。
“...?什麼?”
芸露自然察覺到了陸珩的表情,一時語塞,女兒家總歸是臉皮薄的,“公子不喜歡這香的味道嗎?那公子喜歡什麼味道。”強忍著尷尬又問道。
“我聞真兒的味道便很好聞。”
聲音是漫不經心,卻又極為傷人,他喜歡另一女子的薰香。
傷人的話雖是陸珩說的,仇恨卻是拉到沈阿禾的身上。
芸露手緊捏著帕子,這個真兒,必是自已的絆腳石。
憋著口氣卻又柔聲開口,“真兒姑娘用的什麼香?”
“我不用香。”
沈阿禾說的是實話,她哪裡敢用香。可在芸露心裡可就變了味兒了,這真兒連個香料都吝嗇告知自已,臉色愈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