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四月若我還沒有回來…”
陸珩深知雖然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此去九死一生,實則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無錯書吧“我已派了死侍在厘邊邊境,以防萬一供你調配。”昀鎮終究是不放心。
“你若有什麼,我定向姑母以死謝罪!”昀鎮抓著陸珩的胳膊激動的說道,姑母唯一的兒子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他當真無法苟活於世。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未來的大晉皇帝,豈能在這說死不死的,陸珩眸中淨是無畏桀驁,擲地有聲的說道,“表哥,不要忘記我們兒時的立志,河清海晏,時和歲豐。是我們一生所求。”
按下心中別離的傷感,陸珩毅然決絕的轉身道別,“若能以我身軀換大晉子民豐衣足食,樂哉!”說罷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馬車踩著皚皚白雪疾馳向前,昀鎮望著陸珩遠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自陸珩上了馬車,絲竹聲也戛然而止,沈阿禾雖沒有聽到什麼,卻直覺陸珩心情不太好,便乖巧的並未說話。
馬車已經駛離上京,自小沒離開過上京沈阿禾對外面的一切都有些強烈的好奇心,透過車窗細細的窺探著陌生的風土人情。
“這是洺洲。”沈阿禾那些個小動作陸珩自然是注意到了,主動開口解答。
“哦,這裡的百姓好似偏瘦弱一些…”
沈阿禾問出自已的疑惑,難道是流行羸弱之風。
實則因為洺洲臨近上京,國庫糧食儲量不多,為防有人禍亂人心,上京的糧食最不能短缺,只能從周邊地區調借。
“因為國庫存糧已不多。”
在沈阿禾驚訝的眼光中,陸珩緩緩說道,“我們此行若不能成功,大晉…便要鬧饑荒了。”
沈阿禾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陸珩會透露個如此重量級的訊息給自已。見沈阿禾目瞪口呆,陸珩便說出了此行的真實目的。
“偷圖紙?!!”
沈阿禾驚訝的喊了出來,隨即又覺得自已不夠謹慎,捂著嘴巴又小聲的說道,“這靠譜嗎?”
“困難重重,危險重重!”陸珩挑了挑眉,“怕了?”
他一個世家公子都不怕,自已一個落魄的商家女有什麼怕的,沈阿禾卻是歪著腦袋認真思考著任務的可行性,轉了轉靈動的雙眸,“我們若是失敗,我是說假如,大晉真的會鬧饑荒?”
“不僅會鬧饑荒,失敗意味著暴露,我們很有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陸珩眸若點墨盯著沈阿禾,沒有放過對方臉上一絲一毫的反應,“為了大晉黎民百姓,你可願捨命一搏。”
“我的家人、朋友皆是大晉子民,我亦是!”沈阿禾認真用力的說道,“我自然願意。”
倒是個伶牙俐齒,陸珩此刻心裡把握更大了一些,便細細的與沈阿禾講起任務細節,圖紙落在山匪出身的圖諾之手,此人行事心狠手辣,弱點便是貪財好色。二人扮便做外出遊歷的富家公子與外室,暗衛扮做家奴,一路向南…
沈阿禾聽到此人好色,心裡咯噔一下,陸珩這個狗男人不會是要獻祭自已吧…頓時只覺得腦袋嗡嗡,往後說的便是一個字也沒聽見。
“咚、咚咚…”
指節叩著茶几的聲音讓沈阿禾回了神,見陸珩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已。
“倒茶。”
彷彿知道沈阿禾方才沒有聽到,陸珩又說了一遍。
“是,大人。”平復了下心情,沈阿禾將倒好的茶水雙手遞給陸珩,卻見他睨著自已遲遲不接。
突然想起了什麼,“爺,您喝茶。”趕忙換了稱呼。
陸珩已經給兩人安排好了新的身份,陸珩換名陸行,是家裡表面開當鋪,實則放高利貸發家的花花公子陸少爺,自已則是陸大少爺逛窯子時候一擲千金買回來的窯姐兒真兒,二人帶著家奴遊山玩水,自然不能再喊‘大人’了。
“將我說的細節一一記到心裡,記到腦子裡。一點差錯都有可能喪命。”
陸珩摩挲著茶杯,茶香裡隱隱透著蜜橙的果香,抿了一口,君山銀針茶味漸醇,回味清爽回甘。泡茶的手藝,倒是得當。
瞄了眼還在愣神的沈阿禾,陸珩似笑非笑,慢悠悠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君子不屑以女人為籌碼,我…”
陸珩故意停頓,見沈阿禾抬頭愣愣得看看自已,語氣終究是軟了下來,沒忍住嘴邊的笑意。
輕笑道,“是君子。”
沈阿禾這才鬆了口氣,知這是那句‘圖諾貪財好色’的的回應,心終於落地。
“爺,為了大晉的黎民百姓,也為了我自已,我願隨著爺肝腦塗地!”沈阿禾認真的說道,頗有豪情壯志之風。
陸珩雖從開始就對自已目的不純,卻也真切的將她從困境中解救了出來,雖然給自已製造了一個更大的困境,但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父親活著時常樂善好施,倘若父親知道自已在做的事,也會全力支援自已。
“只是,若我們成功拿到圖紙,爺承諾我的銀兩…”
貝齒輕咬朱唇,沈阿禾思量著開口道,“可是真的?”
說罷便是一臉期待的等著回應。沈阿禾缺錢,缺很多很多錢。
上一秒還慷慨陳詞,下一秒便惦記著報酬,陸珩搞不懂女人的腦子。“這是自然。”
“謝謝爺。”
有了銀子,她已經開始盤算著回京要做些什麼,用錢生錢了。心情便是又好了許多。
冬日落黑的早,眼看天色漸暗,馬車經過一片松樹林,風似乎更大了些,吹落不少枯葉,簌簌的掉在馬車上。
“爺,”青初的聲音響起,二人早已察覺異動,卻神色如常,“我們到了永新鎮的地界,天色已晚,可要住店?”
“真兒身子嬌弱,受不得勞累,找個地兒住下。”
陸珩聲音散漫的回道。得到許可馬車浩浩蕩蕩在一客棧門口停下。
今夜便要留宿在這。陸珩拿過帷帽遞給沈阿禾,“風大,戴上。”沒想到陸珩如此心細,沈阿禾整理了下頭髮,細心的將帷帽戴好。
披上黑狐蜀錦斗篷陸珩利落的跳下馬車,待沈阿禾推開馬車門,便見一身墨色玄衣的陸珩站在一側,抬手迎著自已。
伸手握上修長淨白的大手,正準備跳下來,卻只覺天旋地轉,沈阿禾差點叫喊出聲,陸珩借力單手攬過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
雖覺面頰發燙,卻也仍不忘扮演著自已的身份,“爺~你嚇到人家了~”聲音嗲怪中透著嬌軟。
“乖,外面天寒風大,先進客棧。”
隔著帷帽陸珩彎腰低頭在沈阿禾耳邊低低的說道,抬手用斗篷將女人護在身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