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章 母親出事

“阿禾…阿禾不好了!”一名婦人神色慌張的邊跑邊喊。

雜亂的漿洗房裡一群中年婦人排成一字圍著木盆搓洗著衣服,空氣中衣物的汗臭味與胰子味混雜在一起,著實不太好聞。婦人們蹲在盆邊賣力的搓洗著,其中一個纖瘦嬌小的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無錯書吧

女子聞聲抬頭“劉大娘,這是怎麼…出了何事。”看著劉大娘越來越近的身影,阿禾心裡莫名慌亂,莫不是阿爹…

“你母親,從屋頂上摔了下來,胳膊被礫石劃破,那傷口那麼長那麼深…”劉大娘比手畫腳的說著“流了好多血,嚇人的很,你快歸家看看吧。”

原本因做工勞累通紅的小臉登時變的煞白,阿孃好端端的,上屋頂做甚?來不及多想,阿禾聲音帶著顫抖“我這便回去。”末了,阿禾似又想起什麼,一把握住劉大娘的手。

“大娘,還得勞煩您到張寧大人家一趟,我大哥今日在那裡教書。”

劉大娘拍了拍阿禾的手“姑娘放心,我這便去。”

“謝謝大娘。”

看著阿禾跑遠的背影,劉大娘惋惜的搖頭喃喃道,“多好的姑娘,真是造化弄人,可憐見的。”

兩個月前,阿禾還是上京城北沈家沈誠的千金。父親乃是藥商,沈家也算當地一方豪紳。不料年前父親聽信奸人讒言,那人自稱能人異士,有通天神眼。斷言危月已近,大晉元年,大晉子民必身體孱弱。需多味補藥才能保子民康健。

不知用了何種戲法,這荒唐的言詞竟讓沈誠信以為真。沈誠雖為商人,卻也有家國大義。費盡心力花費大量財產收購土地種植大量的細辛、半夏、蘇木等藥材。不求發國難之財,只求憑一已之力幫助更多平民百姓有藥可吃。

結果可想而知,種植、維護、採摘藥材皆需大量人力物力。而市場根本無需這麼多藥材,很多藥材最後爛在地裡無力採摘。沈誠接連破敗家財。連宅子都變賣了才抵消外債。沈家不得已搬回城南沈誠的老家謀生,沈阿禾與沈家世交張家公子張澈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如今也是南北別離。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命運輾轉變化,似也在一夜之間…

阿禾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她隨手抹了把,強壓著內心的不安推開了那破敗的快腐朽的房門。

“阿孃!”阿禾衝進臥房,看到秦氏臉色蒼白嘴唇似沒有一點血色,胳膊上的傷深可見骨,血肉外翻。秦氏依床而坐,身體後仰雙目緊閉似是沒有意識一般。

“阿孃!阿孃!”沈阿禾用手摸著秦氏的臉,“我是阿禾,你可聽到我說話?”秦氏慢慢睜開雙眼,眼神迷濛,似是不清醒般。

“阿禾,娘無…事,莫看。娘不疼。”秦氏伸出未受傷的手摸了摸阿禾的頭髮。

“阿孃莫怕,有阿禾在,阿禾這就揹你去找郎中。”沈阿禾那纖瘦的身體此時竟也渾身是勁,背起秦氏便要出門。“阿孃,你可聽到我的話?”“阿孃你莫要睡著。”

說話間一名年約十八九的少年急匆匆而來。“大哥,母親流了好多血,我要揹她去找郎中。”秦氏的意識似已不清,話語間阿禾腳步並未停歇。

“母親!”沈知書看了眼秦氏的傷口,轉頭對沈阿禾道“阿禾,這裡離醫館還有好些距離,我來背母親,你去尋了父親,咱們一併再在醫館匯合。”

“好,父親他定在賭坊,我這就去尋他。”阿禾一步不敢停留往外衝去,卻被沈知書叫住,“等等,阿禾。”沈阿禾聞聲回頭,一張明豔動人的小臉,因著急而添了些許紅暈,真真是我見猶憐。嬌豔欲滴這詞,大抵說的便是他的妹妹了。

“大哥,怎的?”阿禾一臉疑惑。“你在那黃土堆裡抹把臉再去,賭坊雜亂。”如若不是此時情況緊急,沈知書萬不會讓沈阿禾去那種地方。

阿禾應聲,在門口的土堆裡隨意的抹了把臉,一張小臉頓時黃了吧唧。看著阿禾已跑遠,沈知書揹著秦氏快速往醫館跑去。

賭坊裡空氣渾濁各種叫喊聲不絕於耳,“開開開!” “開大!大大大!”男人們大聲吆喝著,裡面的味道實在算不上好聞,沈阿禾也顧不上這些。四下尋顧,果真找著那熟悉的身影。

“阿爹!阿爹!”沈誠似乎沒有聽到,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眼神甚是痴迷的盯著賭桌。“阿爹!”沈阿禾走近用力拍打著沈誠的胳膊。沈誠回頭甚是意外,臉上帶著責怪道“這是什麼地方!你一個姑娘家,你來這做什麼!”說罷拉著沈阿禾的胳膊便往外推。自已倒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阿孃從屋頂摔了下來,阿爹...”沈阿禾有些哽咽“我怕阿孃不大好,那傷口…露骨了。”

“什麼?”沈誠好似剛回神一般大驚道“何時的事?”“也就半個時辰,我剛從家裡過來尋你,眼下大哥揹著阿孃應該已經到醫館了。”沈阿禾雙眸含淚,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滑落。即便是臉上掛著黃土,也掩不住那嬌媚容顏。父女二人不敢停留,即刻往醫館奔去。

“夫人!”“阿孃!”醫館內秦氏坐在椅子上神色痛苦,那郎中正在縫合傷口。

“母親為了省錢,沒有用麻藥。”沈知書小聲對沈誠說道。

沈阿禾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恨不得替阿孃承受這痛苦。拿出帕子細心的給秦氏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夫人若是疼的受不住,便咬我的手吧。”沈誠握著秦氏的手甚是內疚道。秦氏搖搖頭,盡力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無事,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那郎中縫合完傷口,轉頭打量了下沈誠。“你便是家主吧?你兒子說等你來付錢,一會兒再拿些藥材回去煎煮,約莫幾日傷口便能結痂。”

“是...先生,我今日來的實在是急,並未帶錢。”沈誠摩挲著雙手,舉手投足帶著侷促與尷尬。“藥您儘管開,一會兒我便歸家取錢,定不會缺您。”

那郎中抬眼看了看沈誠,心下已是瞭然,擺擺手卻也並未計較“那小妮子隨我來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