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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要不要湊近點聞?

五月裡,暑氣漸濃,時有中暑受傷者,我這濟生堂也開始忙碌了,農忙的耕者、走街串巷的小販……每日都有熬不完的解暑湯藥。

罥煙熬著藥,向正在碾藥材的我抱怨道:“最近怎麼這麼多受暑氣的鐵匠呢,這濟生堂的椅子都快坐不下了。”

我添了把藥材繼續碾著,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出來,身體不由得一怔。

【誒呦!】我低頭一看,手指被碾輪壓到了,手指的疼痛把我的思緒拽了回來,罥煙立刻跑來看我。

不想罥煙擔心,我忙說道【無礙,只是擦破點皮。】

轉身離開去止血,檢查一下沒傷到骨頭。簡單包紮一下,繼續碾藥。

“幸好沒傷到骨頭,不然這雙妙手回春的手傷到要害,是世間多少人的損失。”罥煙擔心地拍拍胸脯。

忙過正午,日頭漸漸傾斜,濟生堂開始歸於平靜,我歪在黃花梨貴妃椅上,閉眼享受著寧靜。

思緒卻漸漸翻湧,將過往點點滴滴的事件捲入洪流。

夢裡,我被看不見模樣的黑袍人追趕,耳邊傳來陣陣野獸嘶鳴,我跑得累極了,連風都用力阻止我的腳步,眼看黑袍人的手就要抓到我,我強制自已醒來。

睜開眼,我一身汗溼透了裡衣,坐在椅子上清醒了片刻,起身回房。

換過一身清涼的流雲羅裙,看到荼蘼花開的格外簇擁,提著竹籃過去採一些做香囊也好。

翠玉鐲子在纖細修長若凝脂的手臂上格外扎眼,手腕翻飛纖纖玉指探進雪白的荼蘼花瓣中仔細頡取。

面前的花都選過了,提步向前,側身見看到盡頭處安靜地站立個人。

看到我發覺了他,他才向我走來,接過我手中的竹籃時看到我包紮的手指。

“怎麼受傷了?嚴重嗎?”

【不小心擦破點皮,無妨。】

我看著他肩上和頭上的花瓣,笑著說:【“站了這麼久,怎麼不叫我?”】

“不忍心打破這麼美好的畫面。”

我抬手摘下他身上的花瓣,他很配合地低下頭方便我取。

可下一秒他神色慌亂,眼神瞥向斜處。

我察覺他的變化,忽地意識到自已穿的清涼,此刻我們面對站立,他低頭視線剛好是……,我立刻推開他:【好了。】

他摘下一支荼蘼插在我鬢間,“香雪紛紛又撲衣”。

我有心逗逗他,笑著一步一步逼近他,眼波流轉間帶著戲謔。

【有多香呀~你要不要湊近點聞?】

下一秒,他雙手圈在我的腰上,微微彎著身子,把臉湊到我耳邊,氣息伴著溫熱:“很香。”

我也不怯地將手遊走在他的胸前,一點一點探向領口、喉結,還未開口便感覺玄之不自然的僵硬了身體,喉結輕輕滾動,似咽口水般。玄之輕輕將我推開,抬步走出花架。

我暗想,哼,不過如此。

讓他喝了盞茶,我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想見你算不算。”

“路過進來看看你。”

我問道:【近期軍中有新士兵嗎?】

玄之搖頭道:“此話怎講?”

【近日我濟生堂接待中暑之人頗多,五成竟是鐵匠。】

我將花瓣鋪在竹片上,讓光與風吸乾它的水分。

玄之思索片刻,“看來此人在京中,頗有權勢,能在皇家腳下鑄兵器。”

宮中,太液池邊。

一身珠翠華服錦衣的淑妃在池邊賞蓮,不遠處的容婕妤姍姍前來,盈盈施禮。

淑妃見容婕妤容光煥發,日日承恩,心中不免一陣酸澀。開口道:“容妹妹好本事,能讓陛下夜夜流連。”

容婕妤也不示弱:“姐姐慎言,哪裡是妹妹本事好,妹妹也是苦惱,夜夜休息不好,若是姐姐體諒,妹妹感激不盡。”

一句話氣的淑妃錦繡衣袖下的手攥得緊緊的。

“姐姐年長了幾分,這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二八佳人,相信不久,就有許多妹妹們幫你分擔了。”淑妃面色不改的回道。

容婕妤看著滿池蓮花道:“聽聞皇后娘娘喜愛蓮花,陛下還曾讚許娘娘品性如蓮花高潔,怎麼淑妃娘娘也喜歡蓮花?”言語間充滿輕蔑。

淑妃道:“本宮喜愛什麼,輪得到你來置喙?”

容婕妤上前一步,“娘娘切莫動氣,免得皇上煩心才是。”

容婕妤徹底激怒了淑妃,淑妃抬手便扇她一耳光,容婕妤也不是吃素的,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不遠處的宮人見此情景,快步上前將自家主子護在身後。

二人如此狼狽,各自回宮。

淑妃自知此事羞恥,不足為外人道也,以為此事就此作罷。誰知不過兩個時辰,皇后娘娘召見。

皇帝於皇后坐在堂前,腳邊一身素衣、不著珠釵哭的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之人正是容婕妤。

淑妃登時反應過來自已中圈套了,這個小賤人擺自已一道。可此時自已衣冠整齊,說什麼都顯得蒼白。

看著皇上嚴肅的神色,自知此事定是被這小賤人添油加醋說於皇上皇后聽了,淑妃立即跪下行禮。

皇帝開口問道:“此事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淑妃頓時灑下兩行清淚,“臣妾知錯,臣妾不該與容妹妹動手,臣妾侍奉陛下多年,不該因妹妹幾句玩笑話與妹妹計較,臣妾是眾妃之首,應為皇上皇后分憂,此事臣妾也惴惴不安,剛要來給娘娘告罪,給妹妹賠不是。”

皇帝見淑妃如此貼心,想起往日情分,道:“容兒也有錯,不敬淑妃,淑妃既已知錯,朕看此事就此作罷吧,皇后以為如何?”

聽到這話的淑妃如釋重負,忙拿出絹帕擦拭眼淚。

而容婕妤還想在辯駁幾句,思來想去只是委屈的看著皇上。

皇后柔聲道:“陛下仁心寬厚,淑妃知錯能改,本宮也很欣慰,容婕妤到底年輕,這宮裡的規矩還有些不熟,也情有可原。”

言罷,皇帝拍拍皇后的手:“後宮和睦,朕才能安心,皇后辛苦了。”起身拉著容婕妤走出未央宮前殿。

眾人起身恭送聖上。

皇后留下淑妃喝茶。

淑妃憤憤地道:“這個容婕妤真是越來越越放肆,跑到皇上面前裝可憐。”

皇后放下茶杯,“今日你也看到了,陛下如此在意她,以後不要生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