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裡,街上年味兒十足,從巷子口的冰糖葫蘆一路紅火到街角的香粉鋪。
我在建安幾年,第一次拉著罥煙東市、西市逛個不停,載著滿滿的幸福感回家。
走親訪友,互送祝福。我給濟生堂的夥計們放了假,好好享受年節,眼下我和罥煙也忙得過來。
“孟府送來了禮物。”罥煙提著禮盒進來。
拆開看看,是一副玉脈枕,通體晶瑩,溫潤細膩。
我看向罥煙:“孟府的禮物可送去了?”
罥煙點了點頭:“孟府送了歙硯,盧府還未送,不知道雲娘有什麼主意?”似是打探我般問道。
“盧府?不送。”說完我看著罥煙懵懂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正說著,盧玄之的跟班來了送來一對兒琉璃盞,還帶了話,讓我裝扮一下去望金樓。
我雖然詫異,但還是讓罥煙為我細掃蛾眉,珠華縈翠。
玄之在望金樓前等我,遠遠看著我嘴角上揚。
我問道:“笑什麼?”
他卻說:“曹植誠不欺人。走吧,進去看看。”
望金樓是京場最大的首飾鋪,自然也是樣子最新穎,種類最齊全的,我起初不解玄之帶我來這做什麼?進來之後被琳琅滿目的珠翠金飾吸引了,什麼也懶得管了。
這時掌櫃說出價格,把我驚的差點當場拉著玄子出門,貴且定製時間久,小小耳飾竟要半年。
不遠處還有一家珠翠坊,樣式簡單少了點,但是價格是正常市價,一副耳飾只需二十天,店內明顯生意火爆。
出了兩家門,我感慨道:“望京樓這是不想幹了嗎?即便不在意價格,時間是也等不及啊。”
玄之道:“前幾日母親也是這麼說,我也覺得奇怪,這好端端的生意為何不做?今日帶你一同看看,你覺得有何蹊蹺?”
“望金樓年節生意最好,如今客人都流向了珠翠坊。”我將今日所見覆盤一番。
玄之繼而說道:“望金樓是王家產業,也是明面上效益最好的,王家此舉無疑是自斷臂膀。”
事出反常必有妖。
“珠翠坊預定時間短,若是訂單異常多,定然無法按時交貨,雙倍違約賠償,資金週轉困難,望金樓直接低價收購!”我在玄之引導下一點點梳理出結論。
玄之聞言,點了點頭,又道:“如今看來,不出三日,珠翠坊預定定會超量,裴家要吃苦頭了。”
“裴家,珠翠坊是裴家的?”
“是啊,你與裴家相識?”
“賞梅宴上見過,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家作惡,裴家潦倒?”
玄之看向我道:“你好像很關心裴家,辦法也是有的,破局就在留住顧客便可。”
“我與裴小姐很是投緣,更厭惡王家行徑,你就別賣關子了,說與我吧。”
“留住顧客,就要站在顧客這邊,讓他覺得自已得利,若是裴家願意日後為顧客免費換新款,顧客也會讓步延長交貨時間。”
確實是個好辦法,如此便解了燃眉之急。我清楚玄之不能參與此事,上次的事件已經站在王家的對面,而我也領受了王家的’氣度‘。
那麼此事我來周全吧。
離開玄之後,我將近期發生的事件仔細梳理一番,先是裴小姐設計中毒,拖延時間,然後是王家要吞併裴家商鋪,這其中定然有其他原因。
這次去看裴小姐,毒已經清了,身子素來孱弱,還得湯藥補些時日。
“裴小姐,如今寒氣除盡了,靜養些時日,按新藥方子喝半月就好了。”我囑咐道。
“實不相瞞,縉姑娘這段時間有你在,我心情好很多,一點心意,不要嫌棄。”裴小姐說著將手中的金銀釵環交給我。
我正要推脫,想到珠翠坊一事便說:“前幾日去望金樓逛了一下,這才發覺金銀價格已經高到平日兩倍不說,連交貨時間都長到半年了,裴小姐這太貴重了”
她吃驚於望金樓的做法,並未聽家人提起金銀價格波動啊。
我進而又道:“好在只是望金樓一家反常,珠翠坊並未漲價,好得生意興隆得不得了,我和罥煙在外排了很久也沒進去呢。”
言盡於此,其餘的事我不能過早插手,想必以裴小姐的聰明才智,仔細琢磨可以發現問題。
我與玄之不能參與到此事中,裴家和王家的箇中淵源我們並無從知曉。況且之前的假藥一事已經得罪了王家。
我是醫者,醫人身心是天職,這件事自始至終只是在儘自已的本分,希望裴小姐能及時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