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錦川給她半個月的時間,時間一到,必須同他一起回京城。
孟九珠答應了。
同時,她又讓衙門裡的所有人對她的身份保密,不得洩露出去,尤其不能讓顧卿卿知道。
顧卿卿被放出來時,總感覺府衙裡的所有人都不對勁,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放出來了。
她沒有深究。
剛走出府衙大門,恰好同蘇夫人迎面撞上。
蘇夫人驚訝的看著她,“這……出來了?”
她身旁的丫鬟手裡提著食盒和兩個包裹,顯然是來大牢看望她們的。
顧卿卿親暱的握著她的手,淡笑:“趙大人明察秋毫,知道我們是冤枉的,所以才放我們出來。”
蘇夫人大喜,當即拉著她倆就要過府一敘,顧卿卿心裡擔憂春草,婉拒蘇夫人的請求。
拜別蘇夫人後,匆匆趕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尋找一圈卻不見春草和花花的身影。
她心裡一沉,唯恐春草出現意外,正好掌櫃急匆匆的趕來,給她捎了一句話。
原來春草隨時盯著花府的動靜,親眼看到顧卿卿二人被押進了衙門,心裡慌亂,正不知該怎麼辦時,木爺及時出現。
她只匆匆交代了掌櫃一句,便同木爺走了。
顧卿卿出事了,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
顧卿卿向掌櫃打聽了木爺的地址,又著急忙慌的往橋南的柳衣巷而去。
天幕黑沉,寒意刺骨,街道兩旁只餘零星的攤販,遠處的房舍也熄了燈火。
顧卿卿提著一盞昏暗的燈籠,悠悠黑夜裡散發著橘黃的光芒,為她們倆照亮前行的道路。
橋廊上,一襲墨色玄衣被寒風吹的烈烈作響,寬厚的大氅下,脊背挺直,迎風站著。
顧卿卿沒有發現前方的人影,渾然不知同她並肩而行的孟九珠早已落在她身後幾丈遠。
行至跟前,差點與晏錦川相撞時,她才發現他的存在。
無錯書吧他像是故意在等自已。
“我要回京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告訴她,他即刻啟程回京城。
北冥使者來朝賀天元國,意圖贖回耶魯政律,來使的是北冥太子一黨。
現如今北冥太子仍舊臥病在床,赫連子安暫時居於上風,若是讓耶魯政律平安回到北冥,情勢有可能急轉直下。
一刻鐘前,他收到赫連子安的密信,讓他無論用什麼手段,都不能放耶魯政律平安歸國。
耶魯政律對赫連子安來說是一匹猛虎,而對他們天元來說又何嘗不是惡狼?
“殿下要做什麼,自然無需告知民女。”
親耳聽到她這句不鹹不淡的話,晏錦川心底莫名的升起一抹煩躁。
“你就這般不待見我?”
連他都不知,他竟然在一個女人面前卑微。
顧卿卿笑了,淡漠又涼薄。
“殊途不同歸罷了。”
晏錦川突然生出一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眉心跳了跳,終是忍住了。
他近乎殘暴的撫摸她的臉頰,冰涼的掌心激的她渾身一哆嗦,繼而用大拇指不住的摩挲她柔嫩的臉蛋,虎口處層層疊疊的厚繭是他戰場上榮譽的象徵。
此刻卻弄的她好難受。
遠處的孟九珠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驚異的捂住了嘴巴。
他倆……
顧卿卿固執的別過臉。
他心情如過山車一般又莫名其妙的好了,索性也不追究她的嫌棄,眸色暗了暗,說:“我是一個粗人,我給不了你文鄒鄒的風花雪月,但是,我會給你名分。”
孟九珠被震驚的嘴巴怎麼也合不上,她好像聽到三皇兄在表白!
對!是表白!
這還是她那個不苟言笑,冷冽狠毒的三哥嗎?
顧卿卿被他氣笑了,她是現在才發現眼前的粗人果真自戀。
她何時說喜歡風花雪月?
又何時想要虛無縹緲的名分?
“殿下若是無事,民女先告退了。”她不想理會某人的臆想。
剛朝他福身,胳膊被某人拽住,將身上的大氅解下,強硬的披在她身上,細緻的將繫帶挽成了平安結的形狀。
“你安心的呆在江南,別亂跑,我的暗衛會護你周全。”
他這話既是對顧卿卿說的,也是對孟九珠的警告。
孟九珠渾身一凜,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待到人走遠,孟九珠邁著小碎步跑到顧卿卿面前,衝她吐了吐舌頭,調皮道:“卿卿姐,他是你的……情郎?”
顧卿卿的心底驀然湧上一絲悸動,臉騰的一下紅了,心臟更是控制不住的狂跳。
她想,自已一定是病了。
“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懲罰你。”說著,她勾起拇指,寵溺的颳了刮孟九珠的鼻尖,提著燈籠歡快的朝前跑去。
孟九珠心情大好,她好希望卿卿姐成為自已的嫂嫂,可心裡又莫名的擔憂起來。
二人一路打聽,直奔木爺的住處。
大門虛掩著,顧卿卿喊了幾聲,並無人作答。
二人推門而入,昏暗的燭火照亮了半個院子,院牆旁鬱鬱蔥蔥的臘梅樹下,春草逗著懷裡的孩子,旁邊木爺滿含情誼的看著春草。
他的眼裡,心中裝滿了春草,耳朵再也聽不進其他的聲音。
顧卿卿輕咳兩聲,二人才驚覺有人進來。
“姑娘,你沒事了?”春草抱著孩子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她面前,滿臉嬌羞。
顧卿卿不動聲色的掃了倆人一眼,實錘了。
“無事了,咱們回去吧。”
幾人與木爺道別,作勢就要走。
木爺撓了撓頭,挽留的有些著急。
“你們幾個女眷住在客棧不安全,要不然住在我家……”越說,他越覺得有點僭越,不甚禮貌。
其實,他的人一直注意著府衙的動靜,顧卿卿二人平安出來的那一刻,他便知曉。
只是,他沒有告訴春草,他存了私心,只是想要同春草多待一些時間。
孟九珠瞅了瞅黑透了的天,幫腔道:“卿卿姐,我們三個女子帶著孩子行夜路本就不安全,要不然暫住在木大哥這裡一宿唄!
明日再走也不遲,春草姐,你說是不是?”
她用胳膊肘杵了杵春草,衝她眨眼。
本就是簡單的一句話,春草的臉頰頓時燒的厲害,低頭點頭。
“可是孩子的牛乳在客棧……”
“無妨無妨,家裡備的有牛乳和羊奶粉,還有孩子喝的米糊……”木爺聽說她們要留下來,興奮的有點過頭。
當即吩咐下人收拾出三間廂房,春草和孟九珠早已走遠。
“顧姑娘,且留步。”
“何事?”
她以為木爺是同她說春草的事情,不料他說。
“明日花府夏夫人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