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是被餓醒的。
烤肉的香氣一陣一陣的往她肚裡鑽,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朦朧的人影高大威猛,火光跳躍,炙熱明亮,溫暖寧靜。
夜幕又降臨了。
她剛一動彈,渾身痠軟疼痛的猶如散架。
“醒了?”
顧卿卿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烤雞,腦子暈乎乎的,拿起就吃。
“我們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凌晨。”
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她依稀只記得昨天帶著他游到城外,然後和他同乘一騎,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多吃點,你需要補充體力。”晏錦川又遞給她一條烤魚。
“啪!”
她猛然縮回手,烤魚掉在了石頭上,驚懼的看著他平靜的眸子。
晏錦川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喉結滾動,“我會對你……”
“沒事沒事,別在意!”
昨夜情況危急,她數次為他渡氣不為男女私情。
“本王說了,我會對你負責。”晏錦川有些怒了。
顧卿卿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婉兒笑說:“昨夜在水中你也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你,說不定我真的會被毒蛇咬死。
我為你……”她低下頭,臉頰現出輕微的紅暈,聲音越來越小,繼續說下去,“渡氣,咱們扯平了。”
晏錦川轉怒為喜,原來他們說的不是一檔子事。
他試探的問:“那今天早上在山洞裡發生的事情,你記得多少?”
無錯書吧顧卿卿凝眉思索,巴眨著懵懂的眼睛,歪頭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晏錦川一噎,眼神閃爍,碰了碰鼻尖,有點不自然的說:“沒……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若有所思的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只是一場夢。
她昨晚做了一夜的……春夢,真是……羞死了。
北風呼嘯,飛鳥哀嚎,振翅高飛。
晏錦川迅速撲滅火堆,警惕的拉著她往外跑,翻身上馬,疾速前進。
身後馬蹄聲起,追兵很快包圍他們。
包圍他們的並不是皇都來的追兵,但能確定是北冥人。
一時間劍拔弩張,幾十人將他二人圍在包圍圈內。
很快,騎兵裂開一個小口,走進來一人。
顧卿卿不可思議的看著來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怎麼會是他?”
晏錦川眼睛微眯,一手環繞著她拉住韁繩,一手握著刀柄,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準備。
他緊貼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怕,我會護你周全。”
耶魯政律騎在馬上在士兵的簇擁下慢慢過來,身後跟著一個異常熟悉之人。
“晏將軍,自上次南山一戰,本王甚是想念。”
晏錦川的目光直接略過他,落在耶魯政律身後。
“所以,你才是北冥真正的奸細?”晏錦川的聲音淡的聽不出一絲感情。
蘇顧辭閃過一絲慌亂,不緊不慢的躬身作揖,做足了禮數,語氣裡含著一絲愧疚。
“若無戰爭,末將一定會與殿下成為最好的朋友,可是,立場不同,道義不同,我們終究只能成為敵人。
還是要感謝在軍中殿下對末將的欣賞和照顧。”
晏錦川雙唇緊抿,瞪大眼睛,怒極反笑道:“你最好不要落在本王手中,否則,我定將你五馬分屍。”
蘇顧辭挑釁一笑,薄唇輕啟,再不復之前溫潤模樣。
“拭目以待。”他轉而將視線落在顧卿卿身上,不緊不慢的打量她,低笑:“顧卿,你可真讓為兄意外。”
顧卿卿怒不可遏,朝他的方向“呸”了一聲,氣急敗壞。
眼下,敘過舊了,該進入正題了。
“宸王殿下,你殘害我們太子,這筆賬咱們慢慢算。
所有人聽令,活捉宸王者賞黃金百兩,割下顧卿人頭者賞白銀十兩。”
耶魯政律話音一落,所有將士手持長矛朝他襲去。
晏錦川一手攬著顧卿卿的腰,緊緊的護著她,另一隻手長劍揮舞,劍風所過之處,長矛盡斷。
北冥將士紛紛落馬。
幾回合之後,晏錦川終於撕開一道口子,疾速突圍。
“趴下。”
顧卿卿聽話的趴在馬背的瞬間,一柄長矛飛快掃過她的頭頂,晏錦川見狀疾速後仰,雙腿夾著馬腹,一手奪回橫在眼前的長矛,裹挾著勁風橫掃一圈。
又有十數人落馬。
北冥人倒下一波,又迅速撲上來一波。
剛才撕開的口子迅速被堵住,晏錦川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處於下風。
“殿下,別管我,你走——”
她心知,以他的能力,單槍匹馬亦可輕鬆突圍。
自已是他的累贅。
“閉嘴,本王不會丟下你。“
要看北冥軍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他們插翅難逃。
耶魯政律得意的拍了拍蘇顧辭的肩膀,眸中的戒備早已卸去,哈哈大笑道:“小蘇,這次能擒殺宸王,你功不可沒。”
蘇顧辭低頭斂眉,目光陡然變得陰沉。
耶魯政律的笑意瞬間凝固,臉頰微微抽搐,寒風吹過,眼周的紋路被凍僵,凝固成一道道冰冷的刻痕。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群黑衣人,招式凌厲,劍花翻滾直指北冥將士。
情勢瞬間逆轉。
眨眼間,晏錦川的背影越來越小。
耶魯政律扔給蘇顧辭一張弓,陰沉著一張臉,震怒萬分:“小蘇,殺了他。”
蘇顧辭從始至終嘴裡一直掛著溫和的笑,那笑意看著優雅溫和,實則猶如利刃,寒光微閃。
他拉弓上弦,微閉著一隻眼,瞄準遠方的黑影,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射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