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營帳內。
晏錦川正襟危坐,閉目養神,面前的兩杯熱茶,緩緩的冒著熱氣。
他這架勢倒是像在等人。
“主子,人來了。”
晏錦川睜眼,青衫男子已至眼前,朝他躬身行禮。
蘇顧辭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兩盞熱茶,難掩激動的坐下來。
“蘇護君可是尋到合適的人了?”
“末將不負殿下所託,已尋到合適人選。”
“哦?不知哪位美人能入蘇護軍的眼?”
蘇顧辭眼底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愉悅回答:“顧卿。”
“顧卿?”晏錦川凝眉思索,乍一聽,只覺得這名字太過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
蘇顧辭眼睛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只顧自已激動,完全沒有看出晏錦川的異樣,興奮的接著說。
“最頂級的美人,並非容貌才情皆出眾,而是雌雄難辨。
而雌雄難辨的黑珍珠美人顧卿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晏錦川更加好奇他口中的那個黑珍珠美人是何許人也,輕抿一口熱茶,耐心的聽他說。
“此次隨殿下前往北冥國,雖然打著色誘北冥太子的幌子,實則殿下真正的用意是與二皇子談合作。
一旦合作達成,也就意味著戰爭結束。”
晏錦川冷如墨玉的眸子突然閃現一抹喜色,眼前之人竟然能在短短几個時辰猜透自已的用意,果然才能出眾,若好好雕琢磨練,來日定能大放異彩。
蘇顧辭是塊璞玉無遺。
他本來就沒有打算給蘇顧辭時間去挑選美人
無錯書吧所謂美人雌雄難辨,以假亂真即可,並不需要真正的美人
此次北上就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蘇護君才思敏捷,有如此才能,來日必成大器,若此次北上成功,回興之後,本王定祭你守宮
蘇顧辭喜出望外跪地叩首義,正言辭的說,為殿下效力是末將職責,若殿下不嫌棄,此生末將定肝腦塗地,追隨殿下,為殿下分憂
晏錦川眼底的欣慰之色溢於言表,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豪邁道,蘇滬軍,真不愧我天然熱血男兒,回去準備一下一個時辰之後,帶著你的黑珍珠美人連夜出發,前往北冥
……
“什麼要我去北冥國?要我去色誘北冥太子?”顧卿卿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問。
“顧兄弟誤會了,並不是讓你真正的去色誘北冥太子,這只是計劃中的一環,我和殿下會保證你的安全。
“玉門關一戰能否告捷,全在這次北上是否能成功。”
顧卿卿的眼瞳微收,眉心微皺,在心裡細細思索著。
篝火火勢漸弱,在寒風的摧殘下,淡藍色的火苗微微搖曳,忽明忽暗。
良久,蘇顧辭小心翼翼的問:“顧兄弟不想去?也是,是為兄冒昧了。”
他只覺得顧卿卿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他並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他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去?
他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涉嫌?
蘇顧辭黯淡轉身,意欲離去,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他尋找下一個“美人”。
“蘇兄,我願意去。”
起初,他入軍營只是為了躲避官府的通緝,後來在去軍營的路上,她數次想要逃跑,只是為了遠離晏錦川。
最後啊,在軍營裡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看慣了數不勝數的生死離別。
每一場戰役之後,倒下去的每一個士兵,都意味著一個家庭的破碎。
每一場戰役之後,堆積如山的屍骨,承載著無數家庭的眼淚、痛苦。
那些死去的將士,是人子,是人夫,是人父。
將軍百戰死,壯士何時歸?
她想要這天下,再沒有戰爭。
她想要所有家庭,不再破碎。
她想要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所以她選擇一往無前,甘之如飴。
晏錦川將軍權交給苗峰,軍中的一切事務由苗將軍全權做主,而他則帶著兩個隨從秘密離開軍營,先走一步。
顧卿卿自進軍營之後,不定時的擠出時間練馬,還從未單獨騎馬遠行,更無法御馬疾馳。
馬術不精,只能和蘇顧辭同乘一騎。
暗夜漆黑如墨,深沉無邊,刺骨的寒風如銳利的刀子一般割的人面板生疼。
蘇顧辭將她攬在懷裡,厚重的披風將她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三個時辰後,蘇顧辭二人和晏錦川在雪山腳下匯合。
只要翻過這座雪山,便能到達北冥境地。
既然是秘密出行,自然不能走玉門關,不能頻繁進城出城,則只能選擇隱匿山路。
北冥國同玉門關之間橫跨一座雪山,若不走城池,只能選擇翻過這座雪山。
“蘇護軍,怎麼就你獨自一人?黑珍珠美人呢?”晏錦川疑惑。
話音方落,從蘇顧辭的披風裡鑽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緊接著露出一個黑黝黝的臉頰,黑漆漆的瞳孔熠熠生輝,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盯著臉色瞬變的晏錦川。
“這就是你說的黑——珍——珠——美——人?”晏錦川咬牙切齒,後槽牙磨的咯吱咯吱響。
說話間,顧卿卿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下馬,整個人慌的一匹,差點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之時,被人及時攔腰扶起。
蘇顧辭翻身下馬,很是緊張她。
“殿下,你一定要相信顧兄弟,她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蘇顧辭只以為殿下是在質疑她的能力,忙不迭的出聲辯解。
晏錦川眸色複雜,表情凝重,似笑非笑的打量身旁的人。
“顧兄弟?看來你們很熟?”
他怎不知自已的貼身小廝什麼時候開始和旁人稱兄道弟?
顧卿卿直覺周身氣溫驟降,冷入骨髓,低頭斂眉,始終保持沉默。
“末將和顧兄弟一見如故,很是談得來。”蘇顧辭解釋。
“顧卿?顧卿!好一個顧卿!你真讓本王刮目相看!”晏錦川似笑非笑,讓人費解。
“殿下過獎。”她昂首挺胸,直視他的雙眼,不卑不亢,與他對峙。
氣氛瞬間緊張,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晏錦川的異樣。
沉默片刻之後,沒眼力見兒的子墨實在是憋不住,指著顧卿卿大捧腹大笑:“哎呀!蘇護軍真是好眼光。
你們瞧瞧,黑娃子的五官可比我們秀麗精緻多了,若是男扮女裝,那是活脫脫的美人胚子,雖然黑是黑了點,可她不正應了她黑珍珠名號嗎?
黑珍珠唉,世間罕見,珍貴異常!”
經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仔細端詳她的面容。
還別說,真是挺精緻的。
晏錦川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面容和那額間鳳尾花的女子面容漸漸重合……
他甩了甩頭,肯定是自已想多了。
顧卿卿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心中驚濤駭浪,面上平靜如水。
最後,所有人將馬匹交給墨子,由墨子扮作馬伕,帶馬矇混入城,從城門一路北上,在北冥皇都接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