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濤也不囉嗦,立馬讓衙役給公輸望送上了筆墨紙硯,為他暫時鬆了綁,讓他現場書寫。
為了以防萬一,又讓人去公輸小院去取前幾日公輸望的手筆。
這樣的話,就算李劉氏不認現場所寫,也肯定能認下公輸望自已在家書寫的文稿。
公輸望被解開雙手,挽起袖子拿起筆,洋洋灑灑地將信件的內容重複了一遍,寫於紙上。
寫完之後,他捧起紙,小心翼翼地將上面的墨水吹乾,然後交給了在一旁等待的衙役,衙役拿到後又立馬呈給了任濤。
任濤拿到信件一看,驚訝之餘也是生不起一點與證物比對的心思。
蓋因公輸望現場所寫的這封信,上面的字型龍飛鳳舞、氣宇軒昂,字裡行間透露出一股桀驁不馴。
根本看不出與證物以及《研習帖》上的字跡有一絲相似,就像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
如果說證物信件以及《研習帖》上的字,是一名初學之徒所寫,那現在這封信的字跡,就像是一名沉諳此道的書法大家之筆。
“好字!好字!”任濤這個老書呆子,居然一時間忘了這是在公堂上,捋著鬍子滿心歡喜的誇耀起公輸望的字來。
“大人,還要給他上枷嗎?”衙役見任濤看到公輸望書法之後是這樣的表情,猶豫道。
任濤將信件交給衙役,搖了搖頭,轉而看向李劉氏說道:“李劉氏,你也可以看看公輸望的手筆,認一下是否是你那封書信上所留。”
李劉氏接過來一看,當場有些驚愕。
“不……不可能!大人,此子也才離開老樹村不過幾月,怎麼可能練出這麼一手字?定是他以前故意藏拙,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掩蓋自已的字跡!”
公輸望在旁聽不下去,恥笑道:“荒謬!嬸子,李家是與我有些許仇怨不假,但那也是近幾月的事情,我如何能做到未卜先知,提前幾月便做下此局?”
“就算是小子我算無遺策,早料到會有今日。那我何不直接抹去一切與我相關的痕跡,要來與你們對簿公堂?”
“這……”李劉氏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無錯書吧就在這時,先前派去公輸小院拿公輸望親筆文稿的衙役趕了回來,將拿到的東西呈堂交上。
果然,上面的字跡與公輸望現場所寫並無二致。
對於這個結果,李劉氏不能說完全能夠接受,但也無可奈何。
就光憑一個書信字跡,確是無法對公輸望定罪。
“既然如此,應當是有人從中作梗,妄圖利用你李家來誣告公輸望,以此達到他非常的目的。”
“本縣宣判,公輸望無罪,當堂釋放。”
任濤一拍驚堂木,此事算是有了個定奪。
不過,他也沒有將此事徹底放下。
不說公輸望被人陷害,就說李室效被放這一點,他的衙門裡就還不乾淨。
他看了眼李氏夫妻二人:“李劉氏,李室效,你們夫妻二人也彆著急,本縣自不會將此事放下,定會查清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謝大人!”李劉氏嘴上說著謝,臉上卻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其心裡在想什麼。
她攙著自家相公起身,準備離開縣衙,去找自已的族內後輩。
剛站起身,公輸望便湊了上來攔住二人的去路道:“嬸子,小子有一些事想問問嬸子與二叔。”
李劉氏依舊面無表情,雙眼冰冷道:“說!”
“小子想知道,送信那人長什麼樣?”
“我不知道!”
李劉氏冷聲說完話,扶著李室效就往外走,不管公輸望怎麼叫都沒反應。
此時,一衙役跑來公輸望身邊,貼耳說道:“知縣大人請公輸公子堂後一敘。”
公輸望點了點頭,緊跟著衙役的腳步往後堂走去。
可他剛走到門口,只聽得公堂門口傳來了李劉氏的尖叫:“來人啦!快來人啦!就是這小子行兇傷了我家老爺!大人!任大人!”
一時間,縣衙門口嘈雜不堪。
眾多衙役聽到李劉氏的驚呼,紛紛持刀衝將上去。
公輸望也是好奇,送信之人難道會自已送上門來?
於是,他也緊隨其後,往縣衙門口走去。
來到縣衙門口,只見李胤天居然被捕快們包圍其中,與他們對峙起來。
在李胤天腳下,還有一名捕快正癱倒在地,雙手捂著自已的胸口,不斷哀嚎著。
不用想也知道,這捕快是想拿下李胤天,結果被李胤天反手傷到站不起身來。
怪不得捕快們只敢包圍李胤天,卻沒有一人上前發起攻擊,想必是被李胤天的身手嚇到了。
而李劉氏扶著李室效躲在捕快們後面,戰戰兢兢地指著李胤天,口中怪叫道:“差爺們,就是這小子!快把他抓起來!”
被圍在中間的李胤天此時正做戰鬥狀態,小心警惕地看著四周的捕快。
見李劉氏一直叫人抓他,李胤天也是有了幾分惱怒。
“你這潑婦是誰?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麼叫人抓我?”
“你這小子,老孃化成灰都認得你!就是你傷了我家老爺!”
“放屁!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傷你!”
……
場面一時之間,陷入了僵持當中。
聞訊趕來的任濤從衙門裡走出,來到公輸望身邊站定,見眼前之人是公輸望的“隨從”,便偏頭詢問道:“怎麼回事兒?難道真是你乾的?”
公輸望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李二嬸認定是狗蛋乾的。”
“那現在怎麼辦?”任濤此時有了幾分著急。
現場圍過來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紛紛對著李胤天以及捕快們指指點點,簡直有傷衙門威嚴。
公輸望也是焦頭爛額。
他明明已經叫李胤天在家看家,怎麼還跑到縣衙來了。
沒辦法,他也不能看著場面繼續惡化下去。
他向前邁步來到包圍圈外,從看熱鬧的人群裡硬生生擠了進去,對李胤天喊道:“狗蛋,別反抗,有什麼事我們到公堂上說!”
“瞻之哥!”李胤天見到公輸望的身影,他立馬放下了架勢,朝著公輸望跑來。
眾捕快見狀,紛紛不敢阻攔,甚至給他倆開啟了一條通道。
“公輸小子,還說不是你!你們倆分明就是一夥兒的!”
李劉氏見兩人認識,更是認定公輸望就是幕後主使,看這公輸望的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公輸望沒有搭理她,只是淡淡說道:“嬸子,我們回公堂慢慢說。”
然後,轉頭看向李胤天:“你們跑來了?不是讓你看著家嗎?”
李胤天回道:“那捕快來家裡找你的東西,說是要當作呈堂證供。我們仨心裡都對你放心不下,繡屏姐就讓我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解釋了一下之後,李胤天指了指李劉氏,反問公輸望道:“瞻之哥,那潑婦是誰?怎麼看到我就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