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這個問題的久美子突然發現,自已已經換上了女僕裝。
露出的玉藕般的小腿筆直修長,裙襬繁雜的設計和蕾絲感使得黑白交織又格外亮眼,四方的玫瑰花延伸到用蝴蝶結束起的腰間。
而上身裸露的大片肌膚,就像是林間斑駁的稀疏倒影,更使雪白的後背與紅色的頭飾垂在棕色的油亮順滑的單馬尾旁。
好漂亮!
雪乃則是另一種風範,像只可愛的貓咪張開懷抱,利索的雙馬尾與鎖骨上的凹陷,同樣裸露的後背像雪一樣將整套服裝支起。
照舊是紅色的頭繩,照舊是系在脖頸上,掛住單薄的布料與裁剪好的絲綢,隨著雪紡下的手臂搖擺而搖曳。
至於結衣,好大,好粉色,好紅!富裕的身材近乎將修身的女僕裝挺起,散發著炙熱的熱浪
咔嚓。
三名女孩靠攏在一起,擠在相機的中間,隨著比企谷摁下快門,兩邊的結衣和久美子跳起來。
“走吧,我在員工的打卡表上沒有看到川崎同學的名字和聯絡電話。
也詢問了她們,最近並沒有來打工的高中生。
況且,她們的下班時間並沒有委託人說的,那麼晚。”
雪之下瞥一眼耳垂通紅的比企谷,不明覺厲。
晚上,換上自已初中時去英國參加比賽,買的晚禮服,按理說應該有些小,但是,竟然剛剛好!只是有些短!
原本遮住雙腿的流光溢彩的下襬此刻堪堪露出膝蓋,簡約的設計從左肩垂到腰部,是零零散散鏤空的銀河,而脖頸則是和鎖骨一同露出,猶如懸崖前波光粼粼的半月湖。
有些悲傷地感慨自已的身材,久美子站著等了一會兒,挽著秀一的胳膊都有些酸了,才看到比企谷過來。
“很帥氣哦比企谷。”
“多謝了冢本,你也是。”
穿著白色燕尾服的秀一又臭屁地整理了一下熨燙得筆直的領口,朝著久美子笑兩聲。
比企谷是一套黑色的燕尾服,而終於把那遮蓋雙眼的頭髮用髮膠固定後,一張有稜有角的俊秀面容便在燈光下耀眼奪目了。
在稍等片刻,比企谷瞥一眼站在自已身旁,靠著牆壁看手機的秀一,和挽著秀一拿著個紫色小皮包的,梳了公主頭的久美子。
頓感只有自已孤身一人。
這種體驗,還真是稀奇,本來已經被捨棄的東西,如今卻因為身邊多了幾個朋友,而又大張旗鼓地捲土重來。
雪之下和由比濱到了,照樣是眼中的美麗。
五個人進入這一高檔會所,入目便是擔任調酒師的川崎同學,便齊刷刷向櫃檯走去。
昏暗的裡面即便有人向這邊看,也只能看到那三個靚麗的青春少女,和兩個騎士般的俊秀少年。
不是沒有來過,不過去的是英國的,但那裡的飲品這裡也有,也同樣能聽到鋼琴聲和燃燒的聲音。
無錯書吧“來兩杯橙汁。”
“不,我要,‘邁阿密沙灘’。放心,我是絕對沒問題的。”
大膽的久美子敢於嘗試,而秀一隻能畏畏縮縮!
無視那邊打情罵俏的情侶,雪之下開始與認出幾人的川崎對峙,在交流中詢問的口吻逐漸轉向質問,最後無可奈何,竟被反傷。
“您的橙汁和雞尾酒。”
久美子盯著身前這與橙汁的色澤無二的,有小冰球起伏的泛著泡沫的飲料,舉起來衝著燈光瞧兩眼,抿一口。
嗯,果然,不好喝。
“酒,一點兒也不好喝。”
“那你喝這杯橙汁吧。”
“不,我是不會中途而廢的!”
僅僅隔著個比企谷,雪乃的心情與久美子截然相反,被川崎近乎指著鼻子說:
“家裡是議員和建築公司董事長的雪之下,又懂什麼經濟壓力。”
她的心情十分不好,不是因為被點出了自已的無能,而是在於自已即便搬出來了,也建立了侍奉部,交了朋友,卻依然無法改變現狀。
桌面上的水杯倒了,清澈的聲音讓幾人把視線聚焦,比企谷也終於是不能擺爛了,抬頭說:
“咕嚕咕嚕咕嚕……”
久美子聽的是這樣的,面頰泛著紅暈的她並沒有醉,只是剛才還正常運轉的腦子被那清脆的玻璃撞擊木料的聲音,給打斷了。
誒,腦子,被打斷了?
久美子摸了摸秀一的臉,睜大滿溢著愚蠢的琥珀般澄澈的眼睛,仰著脖子摟住了身旁的小可愛。
比企谷急忙向雪之下那邊靠。
秀一不認為久美子這麼容易醉。
川崎瞧了一眼,低頭掃視酒瓶上的名稱和含酒量,搖搖頭。
“明天,下午,我們在學校附近的家庭餐廳見面。
不要想著不來,不然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川崎張開口就想懟面前這個大言不慚的男生,但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踏入社會後的自已早已明白,沒有麻煩,一切都好。
秀一牽著走路晃晃悠悠的久美子往家趕,剛從計程車上下來,離黃前家很近了,遠遠就能望見還亮著的客廳。
握著自已小手的久美子一點兒也不乖,一會兒拍拍自已的腦袋,一會兒跳兩下想把高跟鞋脫下。
最後,秀一隻好把久美子背起來,一隻手提著高跟鞋,一隻手扶著久美子的屁股。
“我要掉下來了。”
趴在自已背上的人湊在自已耳邊,溫熱的呼吸剮蹭著耳廓,柔媚的語氣撓得人心癢癢。
“安靜點,久美子,下次絕對不會讓你喝酒了。”
“不好喝的東西自已肯定不會再碰了!笨,蛋!”
棕色的秀髮耷拉在自已眼前,磨得人眼皮直打架,秀一把頭向一旁歪,順便吸引久美子的注意力。
他問:“明天一塊去理髮店吧,你的頭髮有些長了。”
“怎麼會!
我想留長髮了。
長髮的我會更好看吧。”
久美子捏著兩縷不知道誰的頭髮,用髮梢戳秀一的臉,嘿嘿笑兩聲,卻突然嘆氣,說:
“行了,放我下來吧,不然一會兒你不好交代。”
“你行嗎?”
“當然不行!陪我在這吹吹風吧。”
都市的晚風既有洗衣粉的味道,也有河水兩旁小吃的香味,沿著熟悉的街道從遠處灌進來,又像潮水一樣褪去。
在這昏暗的路燈下,僅僅隔著一根手指距離的戀人是如此美麗,夜空的星光彷彿耀眼,所以是月亮從天上下來了。
“我很好看嗎?”
“很好看。”
再次蜻蜓點水,不忍去欺負,然而懷裡的久美子卻扭過頭去,把下巴擱在自已肩膀上,望著星空在耳邊說:
“那是織女星吧。”
“是的。”
“那是北極星吧。”
“也是的。”
“所以能一輩子嗎。”
“當然可以。”
“我要的是肯定的回答!冢本秀一!”
“當然,不就是肯定嗎,我的久美子。”
冷眼相待,呵呵兩聲,久美子從秀一懷裡出來,傲嬌地翻白眼,轉過身,向後伸手。
“那就快握住。”
“是,久美子。”
“是,久美子。”
最後一句的喃喃彷彿道破了自已近日來的心境,將秀一的話重複後,所感受到一股熱流從心口湧出,便知道自已越發不捨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