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太荒謬了,太可惡了,這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為什麼自已要抱著奏說那些話啊!
明明只需要抱住就好了啊!
還說一堆沒頭沒尾的,聽起來像神經病病人才會說的,沒有邏輯沒有邊際的,臨時拼湊的語句。
啊,不行,明天不上學了,明天我要請假!
“啊啊啊啊!”久美子把自已捂在被窩裡,藕一般的小腿在夕陽的餘暉裡踢踏著,潔白的襪子像雪糕一樣,更有紅潤融化的感覺。
“明天我要請假!”
話音未落,客廳傳來母親的詢問:
“久美子,你不舒服?”
不!我很舒服!請不要在我發癲的時候搭理我啊母上大人!
幸好父親不在家。
“既然不舒服,明天請一天假吧,說起來,久美子你很久沒請過假了。
想休息就休息吧。”
啊!你個大叔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
我從被窩裡探出頭來,朝客廳看去,看到老爸正放下公文包,坐在臺階上換鞋。
繼續打量他,只能看到他臉上掛著的笑容,還有喜悅的眼神。
家裡發生什麼好事了?
“正好,家裡還沒做飯,今晚我們出去吃。”
“是有什麼好事嗎,孩子她爸。”
“之前回來的路上一時興起,買了張彩票,今天發現中了大獎。
猜猜多少錢。”
“嗯,五萬?”
“老婆大膽些。”
秀恩愛,呵呵。
久美子一臉黑線,看著客廳裡摟著老媽腰肢的老爸,狠狠地在心裡吐槽。
“一百萬!”
一百萬円嗎?
的確是大獎,畢竟自已每月的零花錢是五千円。
真是意外之喜啊。
“哇塞!”
母親捂著嘴驚訝了一聲,隨後便想把這個好訊息告訴麻美子,拿出手機的同時對摟著自已的老爸講:
“我告訴麻美子一聲,讓她今晚回來吃飯。”
老爸很不情願呢。
嘛,算了,和自已沒關係。
唉,為什麼大人們一高興,就會帶家裡的孩子出去吃飯,而不詢問他們心情和意願。
明明自已的心情已經糟糕到明天都不想上學了!
“久美子。”
“在,老爸。”
“給。”
哇,閃閃發光的一萬日元大鈔!
彩票這麼快就兌換出來了嗎?
很明顯不是!
是老爸的私房錢呢。
被拍腦袋哩。
“你在想什麼,開心點。
不過這錢不能花在冢本身上。”
“…明白!”
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呢,身為較為幸福的家庭的一份子,只要零花錢給的多一點,就會感到無比開心,這也算是一個優點吧。
可惜自已之前的獎金全都用來買上低音號了。
不然,自已也不會為五斗米折腰!
“多謝老爸。”
這麼活潑開朗的自已,真的不像自已呢,自已這到底是在說什麼糊塗話。
姐姐沒有來,三人在外面吃了頓烤魚,父母便提前回去了,而久美子想去商業街逛逛。
不要晚歸,早點回來,這種俗套的話久美子自然是反著聽的,恐怕回家的時候燈都熄滅了。
這算是某種刻板印象吧。
走著走著又一次來到遇見豐川祥子的公園,坐在長椅上等了一會兒,便再次與之偶遇。
“好巧。”
巧個鬼。
三點一線罷了。
豐川祥子看著這個專門在這裡等自已的少女,嘆氣,也毫不猶豫地撒謊了:
“我要去打工,再見。”
風吹來,豐川聞到一股烤魚的香味,她的眼神不自覺黯淡了,下意識掃了一眼久美子,那尋常的嶄新的衣服,對如今的自已而言,已不亞於名牌。
所謂的尋常,不就是比不幸要幸運嗎。
面前這個充滿活力面容姣好的女孩,所穿著的,正是幸運的透明風衣啊。
是,幸運的衣服。
目送豐川祥子離開,知道她昨晚安全回家就足夠了,久美子自認為自已沒有能力鑿開一位可憐人的厚障壁。
哪怕自已很想幫助她。
卻也無法產生半點憐憫之情。
也就談不上著急滿足自我價值了。
行了,回去吧。
該死,為什麼能在這遇到小混混。
沒走幾步,就有人從樹後面草叢裡出來,三三兩兩把自已圍住,手裡還拿著奇妙的棒球棍以及蝴蝶刀。
蝴蝶刀上還有自已開刃的糟糕痕跡。
一點兒也不整齊。
“小妹妹,配合我們,我們不會為難你。”
“嘛,這倒沒問題。”
但你們還沒說幾句就上手把我捆綁丟車裡就過分了。
“咦,豐川同學?
你怎麼嘴巴上被膠布纏死了。
這也太過分了,一點兒也不尊重我。”
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中了彩票,慘遭綁架,還被認為是沒有膽量喊出聲的人。
這樣的自已,實在是太軟弱了。
但為什麼我的心情反而是愉悅的。
麵包車向前,車裡十分安靜,除了他們罵人的髒話和談論的聲音,以及火機咔噠咔噠響個不停。
停下後便拖著我們倆上樓了,最後停在狹窄憋屈的走廊裡,他們砸了砸門。
一個邋遢的中年男性提著酒瓶子出來了,隨後被推倒,被當做抹布一樣在滿是酒瓶子的地板上拖拽,剩餘的人沒有一個看管我們,而是進去打砸翻找。
看來不是衝自已來的呢,自已是被牽扯了吧。
豐川祥子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來是習以為常了。
不過也只有冷靜,看來即便遭遇好幾次,也依然會心驚膽戰。
但至少知道不能表現出來。
幾分鐘後,他們便離開了,什麼也沒找到的他們踹了邋遢大叔和我一腳……
6!
這和自已有什麼關係啊!
如果自已有超能力,一定要把你們統統殺光!
“早點還錢,大,小,姐。
大,小姐。
哈哈哈。”
沒有人給我們鬆綁,走廊裡漆黑一片,聲控燈隨著樓上的人下來而亮起,但他並沒有搭理我們,而是跨過祥子下樓了。
就這樣被捆著躺在冰冷的水泥走廊裡半個小時,邋遢大叔終於醒來,給祥子解綁後就回了屋,並把門重重一關!
十分鐘後,祥子才想起我來,爬過來給我解綁,冰冷僵硬的手指用了五分鐘,也沒能扯開粗麻繩。
算了,我還是自已來吧。
“豐川同學,我的手機在左邊的裙兜裡。”
“請不要這樣叫我!”
這孩子應激了。
“我不配。
我去拿剪刀。”
不要啊,你這樣我報完後,雖然報警也沒用吧,但冤有頭債有主,踹自已一腳這事是肯定能拿到補償的。
無錯書吧久美子還是太過樂觀了。
豐川同學空洞的眼神透露出的,絕對是這個意思。
這種事,怎麼也要嘗試一下啊。
不,這不是樂觀,這都有些缺心眼了。
祥子回了家,從垃圾場一般的地板上找到了在月光下反光的剪刀,急忙跑出來跪在自已身後,將粗麻繩剪斷。
“報吧!”
“沒用的。
黃前同學,以後,也不要來找自已。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
少女你要怎麼做。
作為前輩,最好的解決措施是,這種事不放在心上,還完錢,換個地方生存,就行了。
至於報復回去這種事,平靜的生活只要能維持就好。
“再見。”
雖然可愛的少女跪在我身後,給我解綁,這件事讓我十分心動,尤其是這聲控燈實在是太短了,沒幾秒祥子便要嗯哼一聲,或者咳嗽一聲。
她大概是想咳嗽的,可惜驚恐後的聲帶太緊了,就只能發出,沙啞的惹人憐愛的聲音。
再見了。
豐川同學走進來屋,她甚至都沒有扶我起來。
我捂著肚子扶著牆起身,從裙兜裡抽出電話,很好,沒有父母的詢問。
“回去吧。反正自已也做不了什麼。”
這一切就像是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