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你的反應是我們幾個人裡面,最平淡的嗎?”
“不,我並不這樣認為,我也是苦得吐出舌頭。”
週五下午幫由比濱做餅乾,週六和古典文學部的大家去郊遊,週日便懶散地宅在家裡,練練上低音號。
音樂的最後是不會背叛人的,背叛自已的往往是成年人的偏見。
但是由比濱做出的餅乾會背刺所有按著步驟做的同學。
它並不是過分難吃,而是出人意料的難吃。
明明大家都是按照同樣的步驟做的。
“真的有這麼難吃嗎?不至於吧。蹲家,你沒必要這樣吧這麼大的反應,還有小久,我做的真有這麼難吃嗎?”
啥稱呼?小久?我和雪乃是一個地位了?我和部長一個地位了?
“咳咳,秀一,你覺得呢?”
以眼色示人,一切的一切就都交給你了,千萬不要,太打擊她。
“我覺得比企谷同學說的對。”
“我說什麼了。”
“沒說就是說。”
“沒說就是說了?”
“…好吧,我覺得還可以,就是稍微,焦黑了一些。”
“對,就是有點有生有熟的感覺。”
“嗯,就是太鹹了。”
由比濱被說出最後一句話的雪乃破防了,蹲在地上扒著桌邊,仰著頭呆呆地望著桌上的幾盤餅乾,其中,久美子做的已經快被秀一吃光了……
自已這是被秀了一臉嗎?
是隻有自已被秀了一臉嗎?
是這樣的吧?
豈可修。
下意識地看阿企一眼,他還捏著下巴細細打量自已做的焦黑的餅乾,就像是在問,為什麼面前的這個不是煤炭,而是餅乾,為什麼它不是它自已,而是…
“啊!我還是放棄吧,果然,我沒有這方面的才能。”
這句話無疑是惹了雪乃的不快,並刺激了她潛意識方面的毒舌機制,一番軲轆話就這樣吐了出來,讓大家都愣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說,明明只是努力了幾次就說自已沒有能力,把一切的失敗都歸結於自已的天賦,這與一直逃避的廢人有什麼區別。”
不得不說,第一年接觸的雪乃沒有這麼直白,該說不說,這裡面絕對有天然黑的久美子的影響。
大家都這樣歪著頭看雪乃,比企谷的神情更自然些,而秀一則把嘴裡的餅乾嚼碎嚥下去。
無錯書吧在這個安靜的時候,餅乾被咬碎,發出的嘎巴聲異常清脆,大家的注意力也就集中到了,站在久美子旁邊的秀一身上了。
這個時候,蹲著的由比濱猛地站起來看著雪乃滿眼發光。
“好厲害!”
“咦?”
大家的視線又回去了。秀一鬆了口氣,瞥一眼看熱鬧津津有味的久美子,嘆口氣,拿走盤裡最後一塊餅乾。
雪乃也是相當震驚,她沒想到,都這樣了由比濱還能接受,如果說自已和之前那樣,講文明,她能接受還算是合理。
可這都當面罵你是“廢人”了!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面對三浦優美子時的反應嗎,退縮地尷尬地裝作無事發生地離開嗎?
怎麼,你也變化了?
為什麼我要說也。
“小雪你能把心裡話說出來,我覺得很厲害。
一直想說最終卻無論如何都退縮了的我,很羨慕小雪呢。”
“…我可是罵了你。”
“怎麼會,如果真的討厭我,又怎麼會幫我。”
……雪乃欲言又止,又微露皓齒,粉紅色的舌頭在口腔裡打了一圈,最後是:
“抱歉,剛才的話有些重,而且,由比濱同學你其實是應該生氣的。”
“不,我不會。”
“…算了,接下來我們每個人再做一遍,我不信今天教不會你。”
小雪……由比濱的眼神充滿了光芒!
但死魚眼的八幡已經厭煩了,他習慣地看一眼在場的唯二的男性,秀一。
他看到,黃前同學不知何時,靠近了秀一的臉頰,輕輕地貼了一下。
是隻有自已看見了吧?
是隻有自已吧!
現充,可惡的現充,啊,可可可…該該該…嗚!
“讓我來吧。”
你怎麼了比企谷,平常根本不主動的你,今天怎麼這麼積極,而且,你的頹廢氣質更加濃郁了。
幾人出來,下意識合上門,站在走廊裡,等待最終的結果。
這樣說是否過於壓抑了?
秀一摸了摸他自已的臉頰,不知為何如此興奮。
你的嘴角是壓不住了吧。
是的,壓不住了。
稍微,有些變態了呢。
走廊裡,偶爾有人路過,剛才是不認識的同學,冰山一樣的美少女和辣妹打扮的高中生,現在的,是折木奉太郎與,千反田部長。
“愛瑠。”
“久美子。”
少女下意識地拉住彼此的手,雪之下要比其他人更留意這邊,從沒見過,久美子這般依賴一個人。
即便是情侶關係,自已也沒見過久美子在大庭廣眾下,拉攏冢本秀一的手。
這就是千反田家的千金嗎?清新樸素,不著風塵。
是個乾乾淨淨的女孩。
“黃前同學。”雪乃說。
“怎麼了,雪乃。”
她稱呼我雪乃啊,在這裡…這還讓我怎麼挑刺,也是,畢竟是同宿過的朋友,怎麼可以計較這種事。
這真的不是秀一的心理活動嗎?
折木打量著門裡,抬頭瞧一瞧活動室掛的牌子,沒記錯這裡是料理室。
是在進行社團活動吧,那麼為什麼,這麼多部員都出來了,聽聲音,裡面又沒有交流聲。
算了,這種事和自已沒有關係。
門被開啟了,入眼的是個讓自已產生“同道中人”想法的男生,其次是整潔的料理室和稍顯混亂的窗邊位置,最後,是,烤過了的,麵糊沒打勻的黃油餅乾。
“都嚐嚐吧。”
一眼就不好吃的東西,甚至,稱呼其為食物,都勉強。
這樣的東西,真的會有人吃嗎,即便是吃了,也是因為要顧忌周圍人的感受吧。
“這就是秀一他倆的社團嗎?”奉太郎如是說道。
久美子回覆:“這是我的社團。而且,是為了社團外的人。”
“…麻煩。”
“…難道你陪千反田繞路過來,就不麻煩了嗎,嫌麻煩的同學。”
這句是雪之下說的。
“折木同學,你是專門陪我過來的嗎?”
這是千反田愛瑠,古典文學部的部長,一個十分溫暖,又十分清涼的人。
看著她們吧,但也要看看他們,青春的美好就在這幾年,一旦畢業,一旦工作,一旦面臨未來,這迷茫便會扼殺青春的萌芽,讓本應茁長生長的幼苗,溺死在工業結晶裡。
再好,再美妙……
事情就在比企谷的方法裡解決了,我知道由比濱要送給誰,所以,“女生只要送給男生禮物,尤其是親手製作的,是一定會高興的”這種話,也只能讓他自已來說。
道理總歸是那個道理。
摸摸秀一的頭髮。
接過男友遞過來的肉包子。
這個天氣並不冷,我更想吃些涼的,但腸胃是不允許我的啊。
在心裡不斷地念叨,健康,保暖,安全,溫和,多少事情都這樣,流光溢彩。
“秀一。”
“怎麼了?”
“週六我和愛瑠他們去戶外採光,所以,週日有空嗎。
先說好,我只是覺得,我們很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好啊,週日正好。
那,煙花大會…”
久美子一愣,挑挑眉,搖搖頭,在男朋友可憐巴巴的眼神裡,大踏步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