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這個暑假遇到,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除卻吹奏樂部那些破事外,就是鶴見留美小妹妹了。
和奏三步並作兩步,簡簡單單就上來了,最後握住雪乃伸出的手一拉,久美子再一蹬,輕輕鬆鬆爬過這個斜坡。
而被久美子牽著的奏感受到學姐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終是放下了作妖的打算,乖乖地重複學姐的動作,站穩。
然而一上來,便見到一個人站在樹底下的小朋友,周圍都是成群結隊的,而唯獨那個小女孩那般冷清。
一打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奏下意識瞥一眼學姐,看到那呆住的目光就知道學姐又要多管閒事。
但這可不是同校的同學,能幫助一時,還能陪對方回小學重修嗎?
不過雪之下學姐也將目光投過去了,是哦,誰能想到侍奉部的部長和副部長會關注一個不合群的小傢伙。
有人,葉山。
湊過去的葉山用他那一貫的溫柔去解決,卻是很簡單地將不合群的人與最近的團體結合起來。
奏一向瞧不起這種行為,初中的時候吹奏樂部的前輩針對自已,也不見這種人說什麼。
那學姐會怎麼做呢。
奏偷偷一笑。
事情並沒有被改變,久美子和雪乃繼續向前走,隊伍很快來到中午露營做飯的場地,三三兩兩組成一組,並由大人和高中生指導,保證安全。
“做咖哩!”
結衣高舉手臂一呼。
“做咖哩!”
湊在她身旁的五六個孩子齊聲應和。
看來即便是小學生,也會去找和自已氣質相似的人交流,尋求安全感。
而不合群的人,就只能被氣氛排斥,離開眼中的可以拯救自已的大人。
比企谷這樣想,但不合群就是一種錯誤嗎,並不是,說到底,孤獨難道就不是人類的一種生活方式嗎,總是在誇耀離開了群體個體就會死亡的人類,不也是要忽視那些身處絕境的人嗎。
根本來說,所謂的群居,只不過是人類避免死亡的一種方式,而孤獨反倒是人生的始終。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中那個不合群的小傢伙,就站在自已旁邊,躲在樹蔭下乘涼了。
該搭話嗎。
不搭話恐怕不會開口吧。
雖然自已不善交流,但是面對一個小朋友自已還不至於那般不願意。
八幡開口:“怎麼,不繼續和她們玩了。”
“和一群什麼都不懂的傢伙玩有什麼意思。”
你是想說,愚蠢吧。
“我有什麼資格說她們愚蠢。”
八幡眼皮一抖,自已剛才是把自已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嗎,這也太尷尬了吧,對一個小朋友說出自已的心裡話,自已真的是個高中生嗎。
“你叫什麼。”鶴見留美說。
“啊?”
你?這麼稱呼我?被小朋友當同齡人,這樣的高中生不當也罷。
自已就這麼沒有氣勢嗎?
“自已就這麼沒氣勢嗎?”
再一次把心裡話說出的八幡遭到了鶴見留美與雪之下的白眼,也再次被內心的自已鄙夷。
鄙人這麼沒有用,真是,對不起啊!
“比企谷,你這是怎麼了。”
“黃前,你是個好人。”
即便是在這樣自我厭棄的時候也能夠被身為副部長的黃前同學搭話,黃前同學不愧是魅魔!
……
總感覺你在想什麼失禮的東西。
久美子蹲下彎著腰,和鶴見留美平視,意料之中女孩移開了視線,歪著頭的留美小朋友已經有幾分美人胚子的感覺了。
是有幾分雪之下的感覺了吧。
自已吐槽自已什麼的,不應該是比企谷的專利嗎。
久美子問:“一起去做咖哩嗎。我那組只有我和奏。還有比企谷,一塊來吧。
雪乃當然不可能逃掉。”
雪乃歪過頭,久美子你這是要做所有高中生的晚餐嗎,明明和平常無二,卻和受小孩子歡迎的由比濱完全相反呢。是因為小孩子的直覺很靈敏嗎。
久美子把視線對過去,感覺雪乃也在想什麼不好的事。
“行嗎,留美。”
鶴見留美瞧一眼站在一旁的比企谷,還有雪乃,自已還沒問他們的名字,卻已經知道了一些。
不過他們會去嗎。
唉,雪乃嘆氣,點點頭,比企谷自然是沒有反抗的意願,有也沒用。
鶴見留美便跟了上去,久美子默默站在幾人原來站著的位置上,思考著,感覺剛才比企谷似乎想說些別的,欲言又止的樣子。
“是因為,沒用嗎。自已當然知道沒用。
不過,沒必要讓所有人都喜歡不是嗎,只要讓一個團體接受,就可以了。
至於群體氛圍這種。”
無錯書吧久美子沒想到好的方法,拍拍臉頰,大踏步地追過去。
眾人做的咖哩很好吃,雖然是一般水平,黃昏裡大家覆盤了一下,似乎沒有什麼問題的活動裡,只有一個人有問題。
那就是在群體裡很十分顯眼的,身單影只的鶴見留美。
坐在桌子邊緣的平冢老師抽著煙,望著夕陽,聽著大家的討論,突然點了自已的名字。
“久美子。”
“什麼事。”
“你想怎麼幫。”
久美子下意識發出“哈”的一聲,但她硬生生憋住了,因為她想起了之前在RING見到的椎名立希。
感覺口癖這種事,最好還是不重複較好。
問自已,為什麼?
是因為葉山說的什麼把留美小朋友帶進團體就能交朋友,太樂觀?
還是因為,優美子覺得留美小朋友這種人太麻煩實則指桑罵槐雪乃並表現出一定的自卑?
大概是因為,自已是接觸時間最多的人吧。
這算是給自已找麻煩嗎?倒不如說,是進入吹奏樂部活動日常關卡了。
她便回覆:“只要讓一個團體接受她就可以了,困難的事在於,她被班級整體所排斥了不是嗎。”
“我不覺得不合群有什麼不好。”
啊?無論是葉山那夥,還是三浦這邊,又或是平冢靜,都對突然發話的比企谷感到陌生,尤其是平冢靜,她沒想到比企谷的變化竟然這麼大。
葉山眼球向一邊動了一下後急忙說:“比奇苦同學。”
“我的姓氏是比企谷。”
被打斷,感到陌生,優美子見葉山臉上的驚愕後隨即朝比企谷發火:
“你這個人不能等別人說完嗎!”
雪乃是直接懟上去了。
“不明白,連別人姓氏都喊錯的人,能提出什麼有價值的建議。”
明明說的是人,卻像是在說雜修,這副凜冽寒冬中雪女的模樣,侍奉部的幾人是多久沒見到了。
“你說什麼!”
“我只是在說,人在開口前應該認清自已的位置,不要時時刻刻都想站在道德的高點,來掩蓋自已的低劣話術。”
“你!”
你。你!豈可修!
優美子竟然哭了起來,背過身抱住由比濱,抽噎的聲音讓幾個男生暴起,其中葉山的脾氣最大。
“雪乃!你話太沖…”
“你有資格說我的名字嗎?”
剛剛還是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關係,現在就徹底鬧掰了一般,平冢靜繼續看夕陽,夕陽即將徹底落下,身後的吵鬧總會停止,但入目的一抹金黃於今後不會重複。
更何況……
“可以閉嘴了你們。”
久美子對葉山那群男生說,“由比濱,海老名,你們帶著優美子先回去。
葉山,你們幾個跟著去。
要想留在這,今後誰也別見誰。”
一直津津有味看熱鬧的奏就坐在學姐身旁,學姐在從未見過的一面,著實不像,但過分有趣了。
被不知名的久美子命令,無論是優美子還是葉山那群男生都不服氣,但優美子不好抬起頭來鬧,而葉山不想和雪乃鬧掰…更準確地說是和陽乃。
但其他人不這麼想。
“你怎麼這麼蠻不講理!”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