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短短半月內,月家如同改天換地一般。
先是程秀郎勾結叛臣晉王的事情被揭露,他被押解赴京等候審決,緊接著,與之相關的月家被抄家,全家被流放邊疆。
趙氏氣急攻心,病情危重,楊氏則在聽到這個訊息後便自盡了,只留下一雙兒女與偌大的空宅。
最後是月河帶著月江與月牙遠赴邊疆。
祁放嘴角上揚,問道:“小華滿意嗎?”
月華心疼地蹙起眉頭,搓熱了雙手,將紅花油塗抹在手上,一圈一圈輕柔地按摩著祁放青腫的手臂,關切地說道:“滿意是滿意,但....你的傷。”
月華輕聲詢問:“力道合適嗎?”
祁放一臉陶醉,油腔滑調地說道:“小華好體貼,為夫好感動~”
祁放油油膩膩地朝月華靠近,一雙姣好的桃花眼滿是笑意。
月華瞪了他一眼,嗔怒道:“臉沒事腿斷了。”
說著,月華嗔怒似的抬頭瞄了祁放一眼,手上的動作猛地加重了力氣。
祁放疼得差點跳起來,可憐巴巴地眨巴著眼睛,大聲控訴月華的暴行:“痛痛痛!”
祁放委屈地說道:“我這是清肅逆賊受的傷,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說了,同意我入贅的奏章了,我以後就是月家的贅婿了!”
祁放笑得一臉狡黠,果不出月華所料,那兩隻像鐵鍬似的沉重胳膊不顧月華的阻攔,重重地擱在她肩膀上。
月華整個人被祁放摟在懷裡,索性放棄了為他按摩。
月華心中暗想:(讓你疼去吧。)
月華暗自嗔怪:(這人真是放肆!)
月華嬌嗔道:“才回來沒幾天就這幅德行?你不是說以後告訴我你的事情嗎,現在合適不合適?”
月華心中期待:(我終於能瞭解他了,這麼矛盾的人。)
祁放睫毛低垂,思緒飄向遠方。
祁放緩緩說道:“我的事啊......要從我的母妃講起。我母妃是秦府嫡長女,最是柔婉了。”
他眼角彎彎的,彷彿回憶起了母親的溫柔模樣。
祁放繼續說道:“不過,好不容易躲過明槍暗箭,母妃在生下祁黎之後,最終還是因為妃嬪陷害,深貶冷宮三年之後鬱鬱而終......”
祁放在說到他的母妃時,連語氣都變得無比輕柔,似乎生怕驚動了已經長眠於地下多年的若妃。
他光滑、涼涼的手指替月華挽上散落的鬢髮,執起一細縷,溫情地貼在唇邊,月華已經習慣他的手老是糾纏住她的頭髮了。
祁放喃喃說道:“我小時候,母親任由我這樣玩弄她的髮絲,即使下一秒,公公便可能出現在宮殿,讓她趕快到先皇身邊當個溫順的花瓶,也許那裡還有另一個妃子在。”
月華默默無言,靜靜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他的過往。
祁放緩緩說道:“我母妃有個自小一起長大一起進宮的異胞姐妹,她是撫養我和小黎的淑妃娘娘。在我母妃出事之後暗中屢屢幫襯,甚至吹過耳邊風,可皇帝還是從來沒有去看她一眼,因為母妃的罪名是謀害皇嗣,而他子嗣僅三個皇子兩個皇女罷了。我是皇子,又是她的孩子,皇帝不喜歡我。”
月華溫柔地說道:“但我喜歡你。”
月華貼在祁放胸膛,感受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沉滯。她抬起上半身,認真地捧起他的臉,眸中似有細碎的光綻放。
祁放將腦袋埋在月華肩胛處,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月華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此刻內心的悲傷。
祁放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他最愛的是他自已,連他自已定下的太子,淑妃娘娘的兒子,都要去懷疑揣測,竟要相信遠遁倭國的晉王的連篇鬼話,廢了太子。所以才有了程秀郎這一折。好在,世事終於太平。”
他溫溫熱熱地說著,聲音嗡嗡地盪漾在月華耳邊。
月華擔憂地問道:“你留在這裡,不會被朝堂上的人參上一本嗎?”其實月華更想說的是不去幫助新皇帝鞏固地位嗎?
祁放長嘆一口氣,說道:“伴君如伴虎,即使是撫養我長大的淑妃娘娘,也是看在母妃份上。如今皇子只餘下我們,與其成為威脅被驅逐,不如主動離開。”
月華心中暗想:(杯酒釋兵權?)
祁放一臉疲憊地說道:“權謀、勢力....那是個旋渦,我不想在那裡了。”
月華堅定地說道:“那你就留在這裡。我之前說啦,等雞崽子長大了,給你做肉鬆,加上海苔什麼的,做壽司給你吃。”
月華接著說道:“駱姐姐開的本地酒樓,我開個異域風格的酒樓。”
祁放嘴角上揚,說道:“好。”
祁放由衷地翹起嘴角。
祁放問道:“月家想辦的酒樓,小華可買下來了?”
月華微笑著回答:“買下來了,還未裝修好呢,再過些時日吧。倒是便宜了我!”
月華凝神注視,見祁放好像還沉浸在過去,展開笑顏,笑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等你腿好了,也秋天了。那時我們去打獵吧!”
祁放應道:“好。”
月華輕快地說道:“別好好好的了,你太嚴肅了,快把胳膊放下來,我幫你好好揉揉淤青。”
月華語氣輕快,如同一束光照進了祁放的眼眸,他乖乖地聽從月華的話。
祁放小聲說道:“其實我可以自已來的。”
月華嗔怪道:“哪能啊,你是傷員。”
祁放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說道:“我怕等會有人打我。”
無錯書吧月華疑惑地問道:“誰會打你?”
月華接著說道:“外公又去和魏叔叔喝酒去了,娘和姐姐這麼溫柔,大志哥這麼老實,誰打你你打回去唄,你不是挺會打的嗎?晉王都被你抓回來了。”
祁放微笑著說道:“我可不敢動手。”
祁放噙著一抹神秘的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幾分懶散幾分拘謹,矛盾的氣質奇妙地集合在他身上。
月華皺著眉頭問道:“嗯?”
月華追問道:“你瞞了我什麼?”
祁放神秘地說道:“‘他’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月華著急地說道:“什麼驚喜呀,別打啞謎。”
月華按捺不住好奇心,遂用撓咯吱窩的方法,想讓祁放開口。
祁放緊緊閉著嘴,哪怕快要憋不住了也不吐露一個字,倒把月華累得氣喘吁吁,還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月華無奈地說道:“別有隱情啊,讓我猜猜是誰。”
月華思索著說道:“駱姐姐不符合吧?”
祁放搖搖頭。
月華肯定地說道:“果然。”
月華又說道:“果然。那楚姐姐和宋公子?他們過幾天就要成親了,這麼忙不會來了吧?”
祁放又是笑著搖頭。
月華撒嬌地說道:“我猜不到了。”
月華嗚咽一聲,撒嬌似的說到。
祁放笑著說道:“‘那個人’已經送來了信件,也許伯母正在看呢。”
江氏在鄰屋喊道:“小華!”
祁放說道:“快去看看吧。”
祁放腿傷不便,留在床上。
月華跑到鄰屋,問道:“娘,發生什麼事了。”
月滿激動地說道:“小華,爹有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