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想著出獄嘛,那必定得穩穩當當、開開心心地回家。
於是,她索性把專門來看她出糗的那群人視作夾道歡迎。
她面帶笑容,目光堅定,目不斜視,大大方方地從人群中穿過。
圍觀群眾交頭接耳,小聲嘀咕著:“哪個正經人家會娶一個進了監獄的女人呀?”
另一個圍觀群眾也附和道:“有辱門楣。”
人群中,有個人輕輕捅了捅身邊那個滿腿滿胳膊腱子肉的莊稼漢。這莊稼漢身材魁梧,五大三粗,正抱著胳膊,一臉不屑地看著月華堂而皇之地回到鋪子裡,絲毫不見愧疚之色,又開始做起了生意。
路人甲嬉皮笑臉地開玩笑說:“喂,田老大!”
那人接著說道:“你不是說王婆子原來把月華說給你了,結果這個傻子突然好了,一打岔,你倆婚事就吹了嘛。”
田老大梗著粗壯的脖子,眼睛緊緊盯著月華邁進鋪子,心裡暗自嘀咕:(我還一次都沒進去過。)
田老大悶聲應道:“嗯,怎麼了?”
路人甲一臉壞笑,湊近田老大說道:“你小子傻啊,雖然她名聲不好了,但這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長得又這麼漂亮,身材也不錯,晚...... 嘿嘿嘿~”那人淫邪地嘿嘿笑著,還拍了拍田老大胳膊上硬邦邦的腱子肉。
路人甲繼續煽風點火:“你看那個男的,見月華吃官司了,昨天下午反而在逛街買了一堆吃喝玩樂的東西,給誰呢?就是有新相好了,把月華給踢了嘛!今天都沒來接她,可不是棄了嗎!這種男人都一個樣的,我懂。”
田老大眉頭微皺,思索著說:“你的意思..... ”
無錯書吧自從月華傻病好了,說媒失敗之後,田老大雖然心有不甘,但奈何月華家的日子越來越好,家裡還有了兩個男人撐腰,他壓根不敢輕舉妄動。
田老大暗自思忖:(反正她名聲也醜了,也沒人要她了,我窮是窮了點,但人老實啊,總比那個花心大蘿蔔好吧。)
田老大一咬牙,說道:“行,我改天上她家提親。”
路人甲驚訝得嘴巴張得老大,誇張地說道:“不是吧?”
那人的嘴巴大得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蛋。
路人甲難以置信地追問:“我說說的,你真要去?”
田老大抱著胳膊,一臉自信,篤定地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再不嫁還能嫁出去嗎?”
田老大那副樣子,彷彿認定了月華非他不嫁。
路人甲連忙說道:“那行,你倆要是成了請我喝酒啊?(反正我也不虧。)可不能像前幾次那麼小氣了,輪到你請了,都沒喝上癮呢就沒了。”
田老大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行行行。”
田老大滿不在乎地揮著手,實在是受不了耳邊這人一直嘮嘮叨叨。
過了幾天,他提著一籃子雞蛋就上門了。
田老大心裡想著:(也不用太好,太浪費了。)
但他今晚一頓晚飯才狼吞虎嚥完三個雞蛋,那老寡婦還誇兒子好會吃!
他來到門前,敲了敲門,整理了一下衣服,頭一歪往門口“呸”地吐了一口痰。
田老大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咳!”
田老大扯著嗓子喊道:“人都在吧?有人嗎?”
門開了,祁放出現在眼前。
他表情淡漠如常,眉眼清峻,孤身而立,如山般挺拔的背脊沒有一絲晃動,一雙鷹眸淡淡地掃了田老大一眼。
田老大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田老大心中暗想:(這個小白臉不是把月華甩了嗎?)
祁放刀子一般的目光剔了他一眼,也不和他解釋,“啪”地一下把門關上了。
田老大著急地喊道:“喂,月華,我是來提親的!”
田老大在門外大呼小叫,這次來開門的是江之信。
田老大剛要開口喊“喂”,一下子噤了聲。
江之信不滿地說道:“嚷什麼嚷?我孫女已經有主了。看見沒,那幾輛....過來的車?”
連江之信也打顫了。
只見敲鑼打鼓的,足足六輛金黃璀璨的馬車,十二擔子沉沉的嫁妝被腳伕挑下來,整整齊齊排放在月華家門口。
江之信心中驚歎:(小放說的聘禮有這麼多.....)
這番蔚為大觀的場面著實吸引了村民,紛紛探出頭來。
當事人月華還憋在屋子裡忍笑。
江氏滿臉欣喜地說道:“華兒,你們果然成真了!”
江氏實在高興,祁放突然提出要離開一陣子,她還有些不捨得,結果祁放突然說要娶小華,小華居然接受了,兩個人跟商量好似的。
祁放鄭重地說道:“我不能依照三書六禮的流程迎娶你,便先把聘禮撂下了。”
說著,祁放冷硬地向田老大看了一眼。
田老大心中嫉妒地想:(這個小白臉怎麼給月華這麼多錢,他比月華還有錢啊!!)
田老大手裡的雞蛋與祁放的六輛馬車上的六禮相比,實實在在相形見絀。
田老大不甘心地說道:“月華,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肯定不正經。我是個老實人,適合過日子,你看著辦吧!” 田老大把手一攤,讓月華自已選。
月華也是奇了怪了,她又不認識這個人,他上門來幹嘛?
月華皺眉說道:“我看你是來找茬的吧?”
江之信惱怒地說道:“今天我高興,不打你個王八蛋,快滾!”
江之信威脅似的皺了皺眉。
江之信生氣地罵道:“什麼毛病!”
全家都沉浸在月華與祁放的喜事中,絲毫沒有把田老大說的亂七八糟的話放在心上。
田老大略顯尷尬,尤其是村民都來看熱鬧,人這麼多,他就拎著一籃子雞蛋站在人家門口,像什麼樣子!
田老大心中恨恨地罵道:(拜金女!)
田老大在心中恨恨地罵了一句,在閒言碎語中飛也似地逃了。
圍觀群眾嘲笑地說道:“田家老大站著幹嘛呢,這麼快就上門要喜酒喝了?”
圍觀群眾諷刺道:“還是老無賴樣子,就拿籃雞蛋又不是金蛋當禮物啊、真摳門。”
江之信滿面紅光,那臉蛋紅得跟喝了酒似的,興奮地揚起雙臂,大聲呼喊著:“諸位!”
他高興得聲音都有些顫抖,接著振臂大呼:“今天我們家有喜事,我孫女月華要和祁放正式定親了!我請大家喝酒!”
江之信高興地直哆嗦,腳下生風,幾步就跨到老相識那,忙活著張羅著搭幾張桌子。
月滿面帶淺笑,輕笑著牽起妹妹的手,溫柔地說道:“小華,我真為你高興啊!”
月華俏皮地眨眨眼,說道:“姐姐,你也別膽小了,你和大志哥也快點吧,總不能比我還慢一步吧!”
月華是真沒料到祁放會在今天突然向她求婚,當時看他那眉目深情的樣子,加上昨晚沈真給祁放說了一晚上好話,她頭昏腦漲地便答應下來,如今反悔也來不及了。
月滿頓時羞紅了臉,輕呼道:“啊,我....”
月滿比月華更像是個未婚少女,她羞怯地扭過頭去,不敢直視妹妹的目光。
月華笑著調侃道:“姐姐看著像已經和大志哥說開了?大志哥今天下午還問我,姐姐喜歡吃什麼,他說以後多備這些菜!”
月滿嬌嗔道:“他呀,真是的。”
月滿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似乎想到了王大志那憨憨傻傻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祁放一臉正經地開起了玩笑:“如若不然,等我回來與小華成親時,姐姐和大志哥也同日成親算了。”
月滿慌了神,急忙說道:“太快了!先等等....”
月華哈哈大笑:“那姐姐是和大志哥好上了?!”
月滿這才驚覺,這倆人是在套她話呢!
月滿又羞又惱地說道:“你們....真是的!”
說著,月滿好不害羞地遮住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