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月牙本應該與程秀郎的說辭一樣,但她竟然絲毫沒有未出閣少女的矜持,喊出了“我願意”。
楊氏心中惱怒不已: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裡笑話我教出了這樣一個厚臉皮的女兒,與江氏的女兒一樣不知羞恥!
當時月華自已找了未婚夫的事情不知道被多少人恥笑,被多少夫人引以為戒講給自已未出閣女兒作反面教材。
如今,月牙的反應不是和月華自已找夫君如出一轍地傷風敗俗嗎?
她偏偏不能當眾批評,及時制止月牙不知羞的言語。
她無力地將一聲不吭的月江交給了奶媽。
楊氏心中暗恨:還不如一個嬰兒有用。
楊氏強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說道:“秀郎,你隨便挑一個閣樓做你的私人住所,我命人給你打掃乾淨,當晚便能入住。”
月河連忙說道:“哎,秀郎如今身份可不一般。哪能隨便挑個閣樓,要我說啊,面南朝北的主樓就不錯,又大又敞亮。”
月河發令,將月家最好的房間供了出來。
月河滿臉堆笑地問道:“秀郎,你看如何啊?”
程秀郎做了狀元郎,連著月河對他的語氣也委婉了許多,要是在以前,還會問他要不要住?直接就按自已的意願安排上了。
程秀郎假模假式地羞澀地說道:“叔父,我.... 與小牙還未.... 不免招致非議。”
他面色緋紅,那模樣不像是在作假。
程秀郎心中暗自盤算:我若是住在月家,豈不是要受到月家監視了?
他已經想好了,諸事安頓之後先去看望月華。
程秀郎心中得意地想:月華肯定是吃我醋了,才裝的這麼不在意。我只要哄哄,還是能把她哄回來的,畢竟我們的感情基礎在呢。
道個歉,花點錢哄哄,女人都吃這一套。
身旁的月牙看著也不太令人討厭了。
程秀郎美滋滋地暢想未來:兩姐妹共事一夫,享受娥皇女英之樂!
月河連忙說道:“也對!也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月河一個勁地拍打桌子,發出“DuangDuang” 聲,像在懊悔自已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趙氏臉上洋溢著笑意,維護月河在眾人面前的自尊說道:“我兒,你莫要高興得昏了頭了。”
趙氏年事已高,只在乎月家的名譽與財力,具體事宜全交給月河與楊氏打理了。
趙氏心中冷哼:(程秀郎,但若你要露出你的狐狸尾巴,可別怪我斬草除根!)
她宅鬥多年,對人的秉性瞭如指掌,只是限於院闈,終究難以徹底掌控一個人。
程秀郎羽翼已豐,已經流露出脫離月家掌控的野心。
月河眉頭緊皺,心中暗道:“這就不妙了。我怎麼沒有早點為秀郎蓋好房子呢?這下搞得秀郎連寓居之地都沒有了。”
月河不住地責怪自已。
程秀郎說道:“叔父,我住孟縣令暫時租賃給我的房子便好了。”
說是租賃,其實孟縣令早就瞅準時機把房契、地契交給程秀郎了,算是為自已日後的前程買個保險。
月河疑惑道:“孟縣令?”
月河心中滿是不屑:這麼低檔的人也配結交秀郎?
一個不高不瘦、不矮不胖的人形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那像小楔子一樣的稀疏的鬍子神氣活現地向旁邊翹著。
孟縣令連忙應道:“正是在下。”
月河向來瞧不起地位比自已低下的人,他的頭顱是往上翹首期盼的,眼神卻是向下睥睨的。
他雖無官職,但有的是依仗。
月河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又在眼睛裡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問道:“孟縣令,你的房子所在何處啊?”
他實在惱怒程秀郎敢脫離月家,然而他是惹不起程秀郎了,只能將怒火傾瀉於孟縣令。
孟縣令哪知自已得罪了月河,還在那沾沾自喜抱上了狀元郎程秀郎的大腿。
孟縣令笑著說道:“月老爺,那您就放心吧。那房子毗鄰水雲間,吃喝玩樂一條街,最方便不過了!可惜最近水雲間老闆要關門了,不然人來人往的多熱鬧!”
孟縣令好不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月河驚怒孟縣令張口閉口水雲間。
月河心中惱怒:我是要讓水雲間關門大吉,被公眾遺忘!
駱三孃的兒子是他好不容易託程秀郎陷害的,孟縣令反覆提到水雲間,無疑是在重提舊事,加重公眾對水雲間的印象。
月河暗忖:如此一來,我月家的酒樓如何開?
月牙沒有月河這個心思,她糾結在水雲間又毗鄰人間煙火處這個地理位置。
月牙心中暗想:毗鄰水雲間,那不是也在月華鋪子附近嗎?
程秀郎正有此意。
孟縣令給的房子離月家有好幾條街的距離,卻離月華近得很。
程秀郎心中得意:一來二去,又能踢開那個小白臉獨佔月華了。
月牙心中著急,央求似的望著楊氏。
楊氏語氣不善地問道:“秀郎,這是你的意思嗎?”
楊氏心中暗想:(離月家近的房子多了去了,偏偏選那一幢?)
程秀郎面露難色,說道:“叔母,我....”
程秀郎一副作難的模樣。
孟縣令樂呵呵地攏了攏鬍子,堪稱拍馬屁拍到了大腿上的典範。
孟縣令諂媚地說道:“月夫人,您別怪程大人了,是在下想為程大人盡一份心啦!”
孟縣令說楊氏在責怪程秀郎,她面色愈加寒冷似鐵,奈於滿客盈門,楊氏皮笑肉不笑地僵笑著。
楊氏冷冷地說道:“孟大人,我怎會怪秀郎呢?我只是怕秀郎會跟著居心不良者學壞了。”
月河連忙說道:“罷了罷了,盛情難卻,秀郎住哪都不是牙兒的未婚夫嗎?”
月河心中想著:(只要月牙能嫁給程秀郎為妻,還有什麼重要的。)
月河擺擺手,算是揭了過去。
程秀郎也隨之安頓在孟縣令安排的房子中了。
程秀郎好不容易回來,月牙才見了一面,便要與之分離,自然不甘心,天天嚷著要去找秀郎哥哥。
楊氏勒令人管著月牙,不要讓她去外面丟臉。
楊氏呵斥道:“秀郎自會上門,你這麼急著幹什麼?”
月牙著急地說道:“可是,可是....”
月牙語無倫次:“會被月華搶走的!”
月牙可是了半天,被楊氏劈頭蓋臉一頓罵,禁了足。
楊氏說道:“你若乖乖的,我便去像你父親說,將婚期提早幾個月。”
月牙眼中頓時流光溢彩,立刻說道:“娘,我聽您的,乖乖的!”
楊氏憐惜地將月牙的臉蛋貼在自已的胸口上,心中暗自嘆息:(這傻孩子,連程秀郎都看不透,除了我,還有誰會護著你呢?)
無錯書吧楊氏冷哼一聲:“月華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