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山心中感慨:“說到底還是看緣分吧!”
楚遠山笑著說道:“走,我的寶貝女兒。去嚐嚐新廚子做的窯雞。淡山一起。”
楚遠山肅穆的臉上漾起淡淡笑意。
宋淡山淺淺一笑,天空像一塊覆蓋在大地上的藍寶石,他的眼中唯有那一抹明媚的鵝黃,恍如四月穹隆上高懸的日暈。
四月初,陰陽之氣開始轉變,萬物隨陽氣上升而茁壯成長。柞樹嫩芽萌發,遠遠望過去,新綠與藍天交相輝映,一派澄澈。
月華本想開溝減輕土地鹽鹼化,又怕小雞崽掉下去淹死,只能砍除了孱弱的柞樹,給強壯的柞樹騰出生長空間。她打算等賺著一些錢了,再僱一批人開溝排水。如今先順其自然。
月華將剪碎的柞葉灑在竹篩子上,不一會,蟻蠶便密密麻麻地爬上葉緣蠶食咀嚼。黑黑小小螞蟻似的一齡蠶引得月燭一陣好奇。
月燭興奮地說道:“姐姐,地裡的花生也發芽了!”
月燭將秕穀裝進麻袋裡,交給江之信去餵雞。
江之信嘖嘖讚歎,為月華豎起大拇指,說道:“別說,小華還真有一手。”
江氏一臉驕傲地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
江之信打趣道:“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女。”
月燭亦是模仿著說道:“也不看看是誰的姐姐啊。”
被全家這麼一誇,月華有些羞赧。她是個不經誇的人,一誇就害羞,這會兒紅紅的臉蛋簡直像大紅燈籠一般。
月華嬌嗔道:“快別說了。被鄰居聽見多、多尷尬!”
江之信說道:“今早我還聽見隔壁徐大洪在搬家呢,聽說是把房子賣了。”
江氏驚訝道:“把房子賣了?”
江氏追問:“他們住哪裡?”
江之信哈哈一笑,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暢地說道:“聽說,買家出手闊綽得很,兩家當即拍定,徐大洪一個老光棍,拿著一大筆錢,指定討老婆去了唄。”
江氏感慨道:“徐大哥人不錯,一下子走了倒是有些難過了。這新來的鄰居要是不好相處怎麼辦?”
江氏多愁善感的情緒上來了。
江氏心中暗想:難道徐大叔家埋著什麼寶藏被發現了?不然那買家為什麼要買破草屋?若說榕樹村的好房子,也就月家與趙家的宅邸稱得上是朱門大戶。
徐大洪的草屋更是破敗不堪。
月華暗自腹誹:“難道腦子有病?”
江之信說道:“管這麼多做甚?我先走去餵雞了。”
月華抬頭,衝著遠去的驢車喊道:“外公,幫我仔細看看那柵欄牢不牢靠!”
江之信大聲回應道:“好——!”
月華心裡有些擔心會不會有人偷她的雞崽子。
月華暗自嘆息:“(唉,等大黃長大了就去看雞。)”
十幾天的功夫,大黃已經長大不少。蜂腰寬肩長腿,眼神伶俐。江之信都忍不住誇讚這是條捕獵的好狗。
“譁——”
草屋轟然倒下。
月華驚訝道:“這是要重建的意思?”
一個熟悉的聲音衝進家門。
祁黎歡快地喊道:“姐姐!”
祁黎橫衝直撞地撲進月華懷裡,緊緊抱住月華的脖子,十分親熱地把臉埋在月華肩膀上。
月華驚喜地抱住祁黎,問道:“小黎你怎麼來了?”
祁黎指了指門外。
祁黎說道:“哥哥和我要住姐姐家旁邊啦!”
月華走出去一瞧。
月華驚訝道:“祁公子?”
聽見小黎的聲音,原本因為小黎離開而有些鬱鬱不樂的月燭頓時喜上眉梢。
月燭開心地喊道:“小黎!”
祁黎興奮地撲了上去,同樣親熱地抱住月燭。
祁放聽見妹妹開心的叫聲,頓時痛如心絞,捂住了胸口。
月華見祁放痛苦地捂住了胸口,以為他有什麼毛病,擔心這下子他要發病了。
月華語氣焦灼,問道:“祁公子你沒事吧?”
月華關切地看著他:“你病了?”
祁放結結巴巴地說道:“......沒事。”
月華心裡想著:“那就好,千萬別死在我家門口,太晦氣了。”
祁放心中暗想:“但光憑細心體貼是不可能拐走我妹妹的!”
祁放裝著虛弱的樣子,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月華身上。祁放有氣無力地說道:“月姑娘,我......有些頭暈。”
月華連忙說道:“那我扶你進去。”
江氏一瞧,一個男人掛在月華身上。
江氏驚呼道:“哎呀!”
無錯書吧江氏滿臉疑惑,著急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月華趕忙解釋道:“娘,新鄰居頭暈。”
江氏熱情地說道:“快進來,屋裡暖和!”
江氏又忍不住嘮叨起來:“剛才又起了一陣冷風,衣服穿這麼少涼著了吧?”說著,江氏撈了一件衣服披在祁放身上。
本著低調的原則,祁放只穿了尋常衣服,一身藍衣,均是薄服。月華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溫涼的體溫。
月華心中暗自吐槽:“傻叉,要風度不要溫度,傻了吧唧的。”
祁黎心裡美滋滋的。
祁黎興奮地喊道:“哥哥棒!”
祁黎與月燭在一邊竊竊私語起來,兩個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彷彿要將幾天不見積攢的話語一股腦兒全倒出來。
這邊,月華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向江氏說了一遍。
江氏聽後,滿臉笑容地說道:“原來是小黎的哥哥,好俊俏的孩子!”
祁放默默注視著月華,那目光深邃而熾熱。
月華心裡一陣煩躁,暗自嘟囔:“(看什麼看?)”
此時,有長輩在旁,祁放那些俏皮的騷話硬是憋在了嘴裡,顯得十分拘束,只能轉變了思路。
江氏親切地說道:“小放啊,多喝熱水,驅驅寒,就不頭暈了。”
祁放趕忙道謝:“謝謝伯母。”他笑得像朵金絲大麗菊般燦爛,可眨眼間又扶住額頭,佯裝難受地輕嘆一聲:“哎......”
江氏很快燒好了熱水,月華極不情願地遞到祁放嘴邊,違心地說道:“祁公子,請喝。”心裡卻在咒罵:“(喝你媽呢喝!屁事真多!)”
祁放扶著額頭,白皙的臉色愈發蒼白,那眼角卻似要挑到天上去一般,媚眼如絲,直盯得月華臉都要綠了。
喵喵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覺有趣。
祁放心中暗自盤算:“想拐跑我妹妹?我先把你娘拐跑。”想著想著,嘴角一歪。
他隨便起了個頭,便與江氏嘮起嗑來,那巧舌如簧,逗得江氏笑聲不斷。
末了,江氏已經笑得合不攏嘴,誇讚道:“這孩子真會說話。”江氏像吃了蜜似的,連那細微的魚尾紋中都盛滿了笑意,兩人親密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對兒正兒八經的母子。
月華在一旁看著,氣不打一處來。
月華與祁放本無過結,只是看著祁放別有深意的目光時不時地瞟向她,她的內心就有些氣結。
幸好,王大志的上門打破了祁放的做法。
王大志喊道:“江伯母,我來喊月華妹妹去趕海。”
幾日前,月華便和王大志約好了。
月華一聽,欣喜地應道:“好啊!”心裡想著:“正好擺脫祁放這個煩人精。”
月華又轉頭問道:“小黎小燭走不走?”
月燭歡快地應道:“走!”
祁放此時正講得興起,聽到這話,不滿地挑眉道:“小華,你可長點心,別再感冒讓伯母擔心了。”
月華氣得拳頭都硬了,卻還是擠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