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惕守坐在椅子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周如英,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無錯書吧周如英向她望了一眼,見她眼神炯炯,犀利如刀,心道:“這個姐姐可真不好惹,我還是老老實實的保險一點,不要和她胡搞亂說。”
過了一陣兒,何惕守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小兄弟,我見你和那清兵動手時,武功招式很是精妙,據你所說都是家傳武學,那麼你的祖輩定然是個江湖上了不起的人物。
可你發揮出來的招式威力卻遠遠不足,究其原因,無非一是內力不足,二是缺少臨敵對陣經驗,三嘛,我推測是你這武功之中學的不全。
前兩個是需要你自已下苦功慢慢積累的,我幫不上什麼忙,第三個,我倒是能幫你補一補。
這樣,你先把你學的武功使一遍給我看看。”
周如英嘿嘿一笑,說道:“好姐姐,你說得真準,我爹也曾說過他學的武功要訣就不全。姐姐既然想看,我就是使三遍也沒問題。”說著便在何惕守面前比劃起來。
何惕守站起身來,一邊瞧著他演練,一邊指點著,不時地給他做些示範。
就這樣何惕守給他重新捋了一遍所學的武功,並且指出他現在的武功缺陷和不足,還指點了他內功修煉方面常會遇到的難處。
那何惕守在拜袁承志為師之前已經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如今又在袁承志門下修煉將近三十年,武功修為自然是比當年不知要高了幾倍,周如英能得何惕守細心指導半夜武功,可謂是極難得的機緣了,自然受益匪淺。
何惕守指點周如英武學要領直至半夜,見他天資聰慧,很多武學要旨一點就通,也很是高興,只是有些浮華,不肯下苦功習練。
勸他道:“你年紀還小,此時正是苦練本領的大好時機,可不要被外界聲色所迷,浪費了大好時光。
以後在江湖行走時,明刀明槍的倒還好,就怕被人算計暗害,一定要時時防備有人下毒放暗器的準備。另外就需要苦練武功,當你到達一定境界時,人家即便暗算你,你也多半能躲開。”
周如英想到何惕守說過,那天從天而降救眾女時用的就是毒,不知不覺中就可以取人性命,果真厲害。
於是笑了笑,說道:“姐姐自然是用毒大行家啦,那麼暗器功夫想必也有獨到之處,能不能讓小弟開開眼,見識一下?”
何惕守瞧周如英一張俏臉溢滿興奮之情,心想:“小傢伙不知江湖險惡,正好給他警示一下。”
微微一笑,說道:“好啊,別眨眼呢!”
說罷微微側身,只聽得嗤嗤嗤數十聲極輕微的響聲,桌上的兩枝燭火登時熄滅,對面板壁上啪啪啪之聲密如急雨,在瞬間響了一陣,便停了。
周如英又驚又怕,道:“好厲害的暗器!射出的是什麼?”
何惕守微微一笑,道:“你自已去瞧瞧。”
他從床邊桌子上拿起一隻燭臺,湊到被射的板壁上看時,只見數十枚亮閃閃的鋼針,都深深的刺入了板壁,只露出針尾。
他心中驚訝之極,道:“姐姐,我見你的手臂好像沒怎麼動,怎麼發射了這許多鋼針?這種暗器,就怕武功再高也難躲過吧?”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何惕守笑道:“這暗器叫做‘含沙射影’,針上喂有麻藥,若是三十多年前則喂的是劇毒,中者立斃,端是厲害無比。
不過有了這暗器也不是就能天下無敵了,當年我射我師父,他就躲過了。不過除了我那個武功極高的師父外,天下間能躲得過的只怕也沒幾個,所以我才勸你苦練武功。”
周如英咋舌道:“你師父可真了不起,這般的厲害暗器都能躲得過,那武功該有多高啊!我再苦練怕也達不到他老人家那般境界。”
轉念一想,“咦”了一聲,說道:“姐姐,你為什麼要射你師父,是要試他武功嗎?”
何惕守微微一笑,緩緩說道:“那時候我還沒拜他為師,我們兩個正在惡鬥,他武功比我高,我只好暗算偷襲了。”
周如英哈哈笑道:“哦,你師父成功避過了,你佩服的緊,所以就拜他為師了,是不是?”
何惕守臉上微微一紅,說道:“那倒也不全是,不過他武功很好倒是真的。”
周如英見她神情有些羞澀,心中一動,叫道:“哦,我知道了,你師父一定是個俊俏郎君!你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他了,是不是?”
何惕守臉上更紅了,呸了一聲,叱道:“小鬼頭,你才多大,懂個什麼,成天胡說八道,還好我師孃不在這兒,要不然,非一劍斃了你這個小鬼不可。”
周如英伸了下舌頭,心道:“好傢伙,她這個師孃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這般霸道強勢!想必是個老醋罈子,她師父可有的受了!”
他哪裡曉得,何惕守之所以要強拜袁承志為師,其實多半是因為那個女扮男裝的醋罈子師孃。
而如今何惕守之所以這麼喜歡周如英,覺得和他投緣,肯如此費心力教導他,其實也是因一見到他那俊俏臉龐,便想起了她那個師孃當年女扮男裝的模樣。
這時讓周如英這個小頑童三言兩語將少年時的事勾了起來,雖已事隔數十年,臉上仍是不禁發燒。
她白了周如英一眼,取出三隻鹿皮小指套,戴在左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之上,將板壁上的鋼針一枚枚拔下,接著伸手從衣衫內取下一隻鋼盒,盒蓋上有許多小孔。
周如英“哦”的一聲,說道:“原來這就是那暗器呀,想必你衣衫內藏有機括,一碰便觸發,將盒中鋼針全射了出去。”
何惕守見他瞅著鋼盒兩眼直冒光,微微一笑,說道:“你也想要?是不是?不過我不能送給你,倒不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捨不得,只是我怕一送了你,你從此更不肯刻苦練功,倒害了你。”
周如英心裡略有失望,不過聽了何惕守所說,立馬嘿嘿一笑,道:“嗨,沒關係的,我知道姐姐是為了我好。”
何惕守笑道:“小鬼頭,誰知道你在心裡是不是這麼想。也罷,我再告知你些江湖上常用的暗算手段,省的你以後在江湖上吃大虧。”
周如英拍手道:“好呀,好呀!”說著“啊唔”一聲打了個哈欠。
何惕守知道此刻已經很晚了,不過明天一早自已就要啟程,今晚說什麼也要把事兒交代完了,便叫周如英集中精神聽自已講述江湖上各種下毒施放暗器的手段,聽得周如英心中一緊一緊的,倒沒了多少睡意了。
直到四更,何惕守才將江湖人士暗算手段和他講完,兩人也十分睏倦了,何惕守叫周如英回自已屋睡。
周如英嬉笑著說自已困得走不動道了,再說也願意和姐姐多待一陣兒,便爬上大床躺下賴著。
何惕守對漢人男女之防看的並沒有那麼在意,再說他不過是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也不會發生什麼,見他話語一片赤誠,對自已頗有不捨,倒也不忍強攆他出去,便也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