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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車官家小姐

周如英奔出十餘里後,忽然想到這次禍事闖的不小,對方肯定要報官,要是回家必然連累父母,因此轉而往北向城門逃去。

到了城門口,見有官兵盤查,周如英正焦急間,忽一隊騎馬官兵護著五輛騾車直奔過來,其中三輛設有廂板轎帷,顯然是載人的,朝著排隊的人群啪啪揮鞭,叫嚷道:“媽的,快讓開!馬蹄可不長眼!”

路人紛紛避讓到路邊,路上塵土飛揚,周如英靈機一動,待第三輛騾車經過身邊時,一個翻滾悄無聲息的到了車底,雙手把住雙腳鉤住,就這樣混出了城門。

待車隊駛出約六七里路,車隊忽然停下,原來是車上有人要下來小解。

周如英原本想著一出城便離開這車隊,可轉念一想,回家是暫時回不去了,還不如跟著車隊一起走呢。

此時他趴在車下,偷眼往四周看去,只見一衣著華麗的小姐在一丫鬟的陪同下往路邊樹林中走去,瞧著小姐的背影身形甚為婀娜,也不知相貌如何。

過了片刻,那位小姐和丫鬟迎面緩緩走了過來,周如英只瞧了一眼,心頭一蕩,不由得在心裡讚歎道:“想不到在這裡倒遇見個這般貌美的官家小姐!早知道就不去什麼這個坊那個院了。”

只見那小姐約摸十六七歲年紀,瓜子臉,大眼睛,一身綠衫,臉上略顯羞澀,一副天真爛漫的神情。

旁邊的丫鬟則是一身青衫,跟在小姐的身後,顯得有些無聊。

兩人先後登上了車,周如英趁著前後沒人注意,從車底嗖的竄出,雙足輕點,已鑽入車廂內。

那丫鬟回頭一瞧,見一陌生男孩跟進車內,正要呼叫,被周如英一把按住其口,拔出匕首,抵在那小姐脖子上,低聲喝道:“不許叫!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只想著搭個便車,你們若是呼叫起來,我就一個個把你們兩個全殺了!

聽明白了就點點頭!”

小姐和丫鬟對視了一眼,見這少年相貌俊俏,神情卻如此兇惡,瞧了瞧那明晃晃的匕首,只好都點了點頭。

周如英這才將匕首收回來,插入靴內,笑盈盈的拱了拱手,低聲道:“剛才多有冒犯,小弟姓周,不知兩位姑娘如何稱呼?”

那小姐見他突然客氣起來,不禁有些害羞,默然不答。

丫鬟本欲不理,可又怕這個俊俏惡少暴起傷人,只好說道:“我家小姐姓林,我是她的貼身丫鬟,叫春梅。我們這次是跟著老爺上京赴任的,我們老爺可升了大官了,你可不能傷了我們,要不然小心你的腦袋!”

周如英笑了笑,可不管什麼老爺大官的,只目不轉睛瞧著那小姐,說道:“林姑娘長得可真美,麗春院的頭牌姑娘都及不上!”

林家小姐本來聽他說得前半句還面帶嬌羞,聽到後半句後立馬臉色一沉,滿臉怒色,啐道:“呸!小小年紀不學好!拿麗春院的妓......嗯......壞女人和我比!”

周如英見林家小姐這般惱怒,才明白自已之前去的原來是家妓院,自覺說話且妥,連忙歉然道:“我......我之前還真不知道,並非有意羞辱姑娘你的。”

春梅莞爾一笑,說道:“小姐,你別和他一般見識,這傢伙看起來一點世情也是不懂的。”

林家小姐白了春梅一眼,莞爾一笑,嗔道:“鬼丫頭,好像你懂的很多似的!”

周如英笑道:“林姑娘,你笑起來更好看,倒有幾分像我媽,只是年紀太小,正好當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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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小姐臉上一紅,啐了一口,道:“呸,不要臉,誰是你姐姐!”

春梅咯咯笑道:“小鬼頭,你倒會佔便宜,認個官家小姐做姐姐,怎麼,以後想做官嘛!”

周如英笑道:“我若叫你春梅姐姐,難道是想做你老公不成?”

林家小姐聽了先是一愕,接著便捧腹大笑起來,春梅伸手拍打著周如英,叫嚷道:“小鬼頭!叫你佔我便宜!”鬧作一團。

一時間二女對周如英的敵意也少了許多。

車隊一路北上,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麼意外波折,林家小姐和春梅見這個俊俏少年確無惡意,小嘴又甜,說話也風趣,年紀又小,對名聲無礙,一路上多個人倒也不寂寞,便沒有聲張。

吃喝時往往也給周如英帶一份,三人說說笑笑,一路上倒也快樂的很。

蘇芷柔眼見天色已晚,小兒仍然沒有回家,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叫旺財、來福帶著幾個僕人四處找找少爺。

去了一會兒,來福氣喘吁吁的來報,說是打聽到少爺像是闖了禍,大鬧麗春院,還把知府的外甥給打成重傷,官府貼出畫圖告示,寫著誰要是提供線索抓住少爺,賞銀一百兩。

蘇芷柔聽了萬分憂急,卻正趕上週達也不在,在地上來回踱步走著,心想:“這孩子多半是怕連累家裡,跑出城了,他身上有武功,尋常大人無法傷他,只是身上沒帶銀兩,又從來沒出過遠門,這可如何是好!”

沉思了片刻,才慢慢的冷靜下來,將家中幾個僕人和丫鬟叫了進來,一人賞給10兩銀子,叫他們都守口如瓶,不要對外人亂說。

那些僕人和丫鬟得了銀子,個個歡喜的連忙答應。

幾天後,周達回來,聽蘇芷柔講完兒子闖禍出走的事兒,沉吟道:“哎,我從小見他就不務正業,這才嚴格管教,誰知還是讓他闖出了禍來!也罷,事已至此,就讓他在外面自由闖蕩吧!你我再擔憂,也是無用。”

蘇芷柔雙眼含淚,雖覺得丈夫說得不無道理,可仍舊為兒子擔憂不已。

過了數日,林家一行人這一天已來到北京城門口,京城重地,又值清廷初定天下,懼怕行刺,進出都有兵士嚴密盤查,以防反賊混入。

那時正值四個顧命大臣輔政。其中以鰲拜最為兇橫,朝中遍佈黨羽,清廷大權,幾乎盡操於他一人之手。

鰲拜剛剛派人查辦完浙江莊姓富戶著書謀叛,大逆不道的文字獄大案,此案牽扯甚廣,因此案已處決了不少官員百姓,死的開棺戮屍;活的獄中折磨完,或砍頭、或凌遲;莊家全數十口,十五歲以上的盡數處斬,妻女發配瀋陽,給滿州旗兵為奴,擇日啟程。

林家雖是剛從外地赴京上任的官員,由於是漢人,也需被搜檢一番。

春梅伸出頭檢視一番,對車廂中的二人說道:“怎麼辦?官兵就要查過來啦!要是發現了,老爺也不免受牽連。”

林家小姐也是暗自焦急,彷徨無計。

眼見得要搜查到林家小姐的車上時,周如英靈機一動,指了指林家小姐的裙襬,身子一矮,便鑽了進去。

林家小姐輕“啊”了一聲,又驚又羞,春梅及時反應了過來,嘻嘻一笑,也坐到小姐身旁,幫忙遮掩。

那搜查兵士撩起車帷,朝裡面仔細看了看,見一美貌小姐和丫鬟正被自已驚嚇的臉上變色,不由十分得意,嘿了一聲,接著往下一輛車盤查去了。

盤查過後加上管家送了銀兩,遂得以放行,之後一行人走到京城大街上,往提前租好的房子行去。

周如英知道再待下去怕是要被發現,於是和二女辭別,說道:“一路和二位美人姐姐相處甚歡,害的我都不想下車了,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們到了地方,我也該走了。望兩位姐姐多多珍重!”

林家小姐這一路和他熟悉不少,竟有些捨不得這個油滑俏少年,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春梅笑道:“你也一路保重,小滑頭!”

周如英忽然伸嘴“啵”得一聲,親了春梅一口,哈哈大笑跳下車,三兩下隱入人群不見了。

春梅羞的滿臉通紅,“死小滑頭!臭小賊!”的大罵,林家小姐則笑得花枝亂顫,半天直不起腰來。

後面跟隨的人只感眼前一花,路上行人又多,也都沒大在意,都繼續趕路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