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冪廢了一番口舌對封吾解釋現在的情況。
封吾一邊從消毒櫃裡拿餐具一邊聽,阿冪解釋完,飯也擺好了。
“就是這樣總之,雖然我有未來的我的一部分記憶,真實上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態,是八年前樣子的我。”阿冪直勾勾盯著封吾的臉,毫不掩飾地打量,只覺得那男人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怪不得未來的自已會喜歡,換我我也喜歡。
阿冪心裡唸叨著,用筷子叉起一個饅頭。
封吾眉頭狠狠一皺,差點一筷子抽過去,“饅頭用手拿,或者用筷子夾住,不要穿在筷子上,不吉利。”
“嗯?哦,sorry。”阿冪意識到自已可能壞了餐桌禮儀,規規矩矩地把饅頭拿在手裡,“這是中式無糖麵包?在未來我喜歡吃這個?”
封吾夾一筷子糖醋里脊:“喜歡,而且你口味比較重。”
“重?heavy?口味怎麼重?”
封吾張了張嘴,沒等他解釋,阿冪搶先道:“未來的我不愛刷牙?”
“不,口味重的意思是,喜歡吃葷腥鹹辣的菜。”封吾扶額,“發音這麼標準,原來你聽不懂中國話。”
“我的中國朋友給我算了一卦,說我的旅途要向西走,我還沒走到中國。”阿冪咬了一口饅頭,“這樣看來,未來的我在中國過的不錯。”
封吾不置可否,起身給阿冪找了個叉子,繼續吃飯。
“謝謝,你對我真好。”阿冪仰頭一笑,燈光自上而下映入那碧綠的眸子裡。
無錯書吧封吾不得不承認,20歲的阿冪比28歲更有殺傷力。
吃完飯,餐具塞進洗碗機,封吾給阿冪留下一句“你隨意挑個房間睡”就進了書房。
阿冪知道他又要加班到凌晨了。
四下環視一圈,阿冪找到了【倏忽】,在迦鑾的記憶裡,他很喜歡這個東西,但阿冪對它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既然未來的我和你做了約定,我就勉為其難遵守一下吧。”阿冪拿起【倏忽】,這東西有一米七長。要不是阿冪身高將近一米九,都很難把它背在背上。
現在還有一個小問題,阿冪沒用過長武器,他殺人都是有什麼用什麼,玻璃、鋼筋、折斷的木棍、菜刀都是他的武器,只能祈禱未來的自已有用長柄武器的經驗了。
阿冪抱著【倏忽】,直奔主臥,用封吾的浴室,穿封吾的睡衣,睡封吾的床。
按理說他的身體回到了20歲,迦鑾的疲憊關他剛睡醒的阿冪什麼事?但阿冪就是想睡覺,就像中午十二點剛起床的大學生,吃個午飯又能睡一下午。
阿冪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他夢見自已在斯諾卡卡的莊園裡,和一朵粉色鬱金香說悄悄話,鬱金香告訴他,外面有黑色的東西在敲門。
阿冪用自已的臉頰蹭花瓣,疑惑的問門在哪?我們不是在外面嗎。
粉色鬱金香沒有說話,天空突然下起雨來。
阿冪抬頭,發現已經有人給他撐了一把傘,他下意識說“謝謝”,說完才發現那個撐傘的人和自已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頭髮是黑色。
“哥哥,管家在找你。”
阿冪狠狠打了個寒顫,瞬間清醒過來。
估計連迦鑾自已都沒想到,他把時間送給【倏忽】,間接阻止了林嫌來偷他的夢,迦鑾已經不會再夢見埃彌爾,但阿冪會,而有埃彌爾在的地方,林嫌會迷失方向,江不流稱之為“天平上的混沌”,在達到那個微妙的平衡前,林嫌與埃彌爾王不見王。
阿冪一覺醒來精神百倍,一看鬧鐘凌晨四點,床上只有他自已,封吾不是換房睡就是還在加班。
他悄悄下床,開門,一片靜謐的黑暗裡,只有書房門縫裡透出一絲光亮,阿冪覺得空手進去有點奇怪,就去廚房切了點水果,榨了一杯胡蘿蔔橙子汁。
可能是機器運作的聲音吵到了封吾,迦鑾端著水果和果汁剛一回頭,就看見封吾抱臂倚在廚房門框上。
“來的正好,我正準備給你送去。”
“你不用做這些。”封吾眨了眨眼,整夜的工作讓他反應有些遲鈍,“我想問……問什麼來著?啊,你睡得還好嗎?有沒有做夢。”
“睡得還不錯,夢見了故人。”故去之人,阿冪在心底默默補充一句。
“這樣嗎,看來你和【倏忽】已經把問題解決了,那我就放心了。”封吾揉了揉眼,“你自已吃吧,我去休息一會兒。”
阿冪不解地歪了歪頭,“既然你已經決定放棄這裡了,為什麼還這麼辛苦地維持社會運轉,乾脆罷工,這樣拜金主義瓦解的會更快一點吧,反正他和你也不是一條心。”
“什麼都不做比什麼都做更辛苦,比起等待雪崩,我更喜歡做發起雪崩的人。”
“那我要找個最好的觀賞位置,大雪崩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呢。”阿冪沒聽懂,但不妨礙他順坡下,他插起一個草莓送入口中,“對了,天亮以後我要出去一下,想去地父神那邊一趟,還有拜金主義,他還欠我一個漂亮扳指,不知道是誰送的,真有眼光,我的眼睛和翡翠可配啦。”
“……去玩吧。”封吾掐了掐眉心。
臨出門前,阿冪從兜裡翻出來封吾昨天留的紙條,想了想,把沒喝完的果汁放進冰箱裡,也留了一張小紙條:“少爺我偷師一個月親手榨的汁,不喝虧一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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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來教堂的人變多了。老修女看著坐滿了半個教堂的人,嘆了口氣。
人的本質是叛逆的,他們悖逆神明,只有在現實黑暗無望的時候,才願意停下來虔誠地祈求祂們飄渺的垂憐。
老修女攏了攏頭紗,從暗門進入院內,卻發現一個年輕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院子中央。
那年輕人穿著襯衫西褲,考究的深棕色皮鞋,背上卻揹著一把長劍,不倫不類,不過他的臉彌補了這一部分,銀髮碧曈,不像拜金主義的爪牙,更像融入社會失敗的遊俠。
“您來找教宗冕下?”修女雙手合十拜了拜,“他還在管風琴教堂內等待。”
“謝謝,上次見面太匆忙了,這次打算深入聊聊,比如冕下為什麼沒能來參加聚會。”阿冪友善地笑了笑,實際上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從江川澤口中印證江不流是誰,還有什麼“1948大清洗”,這麼大的樂子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