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著，眼睛變得非常酸澀起來，眼裡的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而狐狸卻毫無知覺。
眼淚一滴一滴地滑落下來，這是他這些年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病。
刺痛的眼淚讓他無法睜開眼睛，他緊閉著眼睛，腦中無法思考起來。
他也的確不想思考。
背後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前，俯身親吻著他的眼睛。
“關……聞昭”
酸澀的眼睛緩解下來，狐狸怔怔地盯著眼前的人。
他抬手攥住她的袖子，怕她突然消失，面容悲泣寂靜。
狐狸漂亮安靜的眼睛一直望著她，清透端麗的臉龐一如既往的美麗，像是私藏在屋內的發散著瑩潤光芒的青玉，只能讓一人欣賞。
兩人在虛空中，四處全是黑濛濛。
兩人鼻尖相抵，她下意識偏頭正要去親他，徐其玉卻埋進了她的懷裡，肩膀顫抖著，看著格外委屈。
關聞昭的舉止即使再為親暱，卻絲毫沒有任何情慾的含義。
而她顯然有些疑惑，低眸看著懷中的人，思索著自已有哪些行為不對勁。
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據那些模糊的記憶裡一比一模仿的，之前的他不是一樣沒有懷疑嗎？
祂抬手看著掌心的頭髮，柔順秀麗，素白冷冽的面龐在虛空中像是鍍上了一層模糊的輪廓。
等他發現自已在哪裡，微微愣了愣。
周圍綠意盎然，再怎麼看也不會是什麼可怖之地。
“這是哪裡？”
關聞昭的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握著他的手腕，聲音有些啞，“凡間。”
凡間?
……
翌日，他被壓在床上，雙手動彈不得。
徐其玉掙扎著，青發凌亂的披散在床上，領口處也半露不露。
昨日晚上，狐狸同關聞昭睡在同一張床上，什麼也沒做，狐狸就賴在她懷裡抱住關聞昭的腰睡了過去。
而關聞昭也在自我懷疑中什麼也沒做。
掙扎無果，他小聲討饒，聲音細細的，“我想起來。”
關聞昭沉默了一下，鬆開桎梏他的手，徐其玉抬手攀上她的脖頸，藉著她坐了起來。
但是日日相對，也不耽誤關聞昭做什麼，只是令她疑惑的是，他在擔心什麼？或者也慌張什麼？
她幾乎每件事都順著他意。
……
凡間，河畔的木樓處。
屋內，狐狸的衣裳褪在了手臂處，他披散著頭髮，委屈地側身注視她，清純可憐，格外勾人。
漂亮的眼睛裡溼漉漉的，關聞昭下意識地吞嚥了一下。
他膽怯地盯著她，清透瑩潤的眼眸可憐巴巴，眼尾帶著豔麗的紅，面容帶著淡淡的愁意，再加上他那張漂亮白皙的臉蛋。
他靠在她懷裡，她抬手幫他攏了攏衣裳。
他似乎神志不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聲音含糊不清，帶著撒嬌的意味。
他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紅透了的臉頰帶著難言的昳麗，瑩潤的淚水堆積在眼眶，一點一點地滑落下來，比往日更為美豔。
滿腹委屈哀怨。
不清醒的腦子主導了他的身體，他窩在她懷裡，像是沒有安全感的他摟住她的脖頸，雙腿跨坐在她身上，尋找著安全感。
潮溼的呼吸氣噴灑在她的脖頸處，溼潤微紅的唇接著劃過她的脖頸，像極了耳鬢廝磨。
“唔……”
他輕聲嗚咽了一聲，微弱的喘聲在她耳邊像極了打鼓一樣，酸澀地落在她心上，無法明言的情緒讓她的話堵在喉嚨處。
關聞昭斂眸，目光閃躲，懷中人身上的清香四處縈繞在她身邊，無法忽視。
他緊緊抓著她肩膀上的衣裳，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淚眼漣漣，朦朧失焦的眼睛暴露在她的眼下。
溼軟的紅唇微微張開，又抿了抿。
乖乖巧巧地撒嬌，像只打了霜的花一樣。白皙的面板漸漸染上粉色，漂亮的臉蛋上含著情熱。
她呼吸開始錯亂，後背升騰起來的燥熱讓她有些急了眼。
“好難受。”
他扯了扯自已的領口，露出白皙的鎖骨。
少年眼底失神，細白的手指都沾上粉意。
“關聞昭?”
狐狸用自已唯一有東西餵養著她的貪婪，纏繞著，引誘出她最本質的慾望，末路將至般將自已獻祭，引頸受戮。
……
外面已然亮了起來，帷幔遮住了床榻上的兩人。
地上是一堆銀飾，精緻小巧的腰鏈，手鐲等等都被隨意扔到了地上。
床榻上，狐狸睡得很熟，面容驕矜。
她抬手觸碰他的髮絲，低頭親了上去。
狐狸輕聲嗚了一聲，靠在她的懷裡，手上輕輕攥著她的裡衣。
醒來的他低頭舔了舔她的手心，依賴地埋在她懷裡一動不動。
生怕一動人就不見了。
“起來嗎？”
她的聲音很正經，沒等他回話卻低頭湊近了他。
關聞昭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他都想親近他。
狐狸正想讓她把自已抱起來，沒想到她也又開始不正經起來。
他抬手抵住她的肩膀，別開頭，微微抿唇，“我要起來”
關聞昭親了親他的臉，上半身壓著他，“等會兒再起。”
徐其玉任她親著，甚至喘不過氣來，親的耳朵都紅了。
“我要起來”
狐狸抱著她的脖頸，唇都豔麗了不少。他被抱起來，狐狸依偎在她身上，細窄的腰身黏緊她。
“你”
他仰頭輕輕親了親她的唇，也沒管身上的衣服得不得體。
“你不是說不喜歡我嗎？那親什麼親?”
關聞昭愣了愣，環住他的腰，“我說過嗎？”
狐狸惱怒，咬住了她的脖頸，在上面留下了一個痕跡，眼神頗為哀怨。
她死活不承認，給人換上衣服，接著把人抱起來出了臥室。
狐狸尾巴自發地蜷在了她的腰上，徐其玉頭抵在她的脖頸處，格外依賴。
“好累”
關聞昭頓了頓，低眸看著懷中誘人的狐狸，把他放下來。
徐其玉才踩在地上，就被她壓在門上親。
他被按著手，茫然地被親著。
衣領被扯開，狐狸瑟縮著，由於呼吸而身體起伏。
“你做什麼？”
關聞昭盯著他的模樣，“你在害怕什麼？”
狐狸眉眼總是帶著疲倦和愁怨，漂亮的眸中總是水潤潤的，像是有千萬種委屈難以撫平，不安惶恐。
他掙脫開她的束縛，柔弱般埋入關聞昭的懷裡，纖細的手指輕輕攥著她的髮絲和肩膀上的衣裳。
狐狸的衣裳依舊凌亂，而關聞昭身上穿戴整齊。
他像是沒了之前的天真，反而多了一份安靜和哀怨，既柔順又聽話，甚至被欺負的厲害時，還主動求她來庇護求憐惜。
“只是覺得有些累而已。”狐狸仰頭盯著她，“你厭了我?”
他的聲音微微往上揚，聽不出什麼情緒來，睫毛微微顫動，遮住了眸中的大半情緒。
她微愣，面色古怪，“你覺得我還會把你放走嗎？我就知道是你變了心，下次再是說這種話，你就別想從床上離開。”
她的掌心握住他的腰，鬆手後低頭幫他整理身上的衣裳，隨後拉著他的手離開。
“去哪裡？”他聲音嬌嬌的，模樣格外懶散。
“你不是想去江南嗎？如今已然到了凡間。”
他怔了怔，有些彆扭地回著，“哦。”
……
狐狸被帶到了江南。
當天夜裡下了一場春雨，清晨的空氣就像蒙了半透明的紗。
狐狸一早爬起來坐在窗邊聽了一個時辰的春雨，淅淅瀝瀝，在窗前細細地煮水、沏茶、撇沫，玩賞著茶沫。
深幽的小巷中傳來賣杏花的聲音。
身後的那雙手突然挪到他的腰間，狐狸顯然瑟縮了一下。
手上的東西像是無力一樣陡然落了下來，摔在了茶杯上發出聲音。
“關聞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