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夜他睡得並不安穩,像是被束縛一樣,無法睜眼,只能委屈得藉著睡意胡亂應付過去。
床榻上,狐狸側著身子熟睡,狐狸耳朵蜷縮著,被褥只蓋到了他的腰間,領口凌亂,還有些紅印。
他睜開眼睛,眸中含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漂亮柔和。
他撐著手坐起來,撫了撫自已的頭髮,全掀在了身後。
貓不在這裡。
他掀開被褥下榻,垂眸這才發現自已的尾巴露了出來。
狐狸踩在毛毯上,任由尾巴在身後晃著。
銅鏡裡,狐狸滿臉睏倦,眼尾含著濃濃的豔色,似是無骨般依靠在旁處。
拿起梳子的手微微頓住,他盯著銅鏡裡的自已,看著領口的凌亂,微微蹙眉。
他沒在意,理好頭髮後起身離去。
……
“小師叔,你回來了啊!”
一襲白衣的徐其玉側身看了過去,微微頷首。
崑崙最近熱鬧,一派平和。
“小師叔可過去看看,訓練場地有人在挑戰……”
徐其玉的住處偏僻,鮮少有人會過去,他不收徒,也不與人來往,新進門許久的弟子們也只聽說過他的名諱,不見其人。
師尊師叔常誇其放鬆平和,性如白玉燒猶冷,力似朱弦叩愈深。
皚如山上雪,皎如明中月。
冷而看,默而照,杳杳雲,如世藏白鳥,青雲出釉。
那些弟子便越發心癢想去見一面,可偏偏小師叔鮮少出來,又不知其住處。
……
回到崑崙後,徐其玉困擾極多。
每晚,他好像都在做那種夢。
好似無數觸角纏繞,包裹住,卻莫名的熟悉。
糾纏不歇。
半夢半醒的徐其玉不知何時沒了衣裳,他總感覺有東西緩緩摩挲著自已的腳踝,癢癢的,很難受。
他乾脆露出了腳在外面,緋粉色的腳底上,淡淡的粉暈一直染到腳背邊緣。
徐其玉一如這一個月一樣早上醒來,輕喘著氣,有些羞恥地把自已蒙在了被子裡。
他看著外面的天色,微紅的臉上有些皺巴巴的印記。
他怎麼老是在做這種夢,明明發情期已經過去了。
一到晚上,他就止不住睡意,直接在床榻上睡了過去。
可他很少睡著了,白日裡他便四處檢視原因,甚至還在屋內擺了陣法,仔細察看後依舊毫無異常。
只見床榻上,狐狸似乎在掙扎,眼尾泛紅,穿著單衣的他露出的面板出現了淡淡的溼潤。
狐狸微微張嘴,緊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著,眼角微微氤出一點紅色。
夢裡,他被纏住,被撕碎了衣裳……
……
他低喘著醒過來,細白的手還緊緊攥著被褥,不安害怕。
這幾日,狐狸的眼睛出現了短暫的失明,每次修煉導致走火入魔便會失明一次。
視力也因此弱了下來,常年戴著素白的帶子遮住眼睛。
他摸索著坐起來,緊繃著身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裸露出來的面板的痕跡。
狐狸衣裳凌亂,面容冷冷的。
他有些狐疑,可的確不知道為什麼。
這日,突然有人造訪,還帶著一人。
“小師叔,這是季師叔讓我帶來的人,說是幫小師叔打掃庭院。”
“我知道了。”他輕聲道。
為首的人說完就走,徐其玉也沒看來人是誰,不回頭只看著自已擺弄的花草,清冷的臉上一片漠然,“你自已下去找一間屋子吧,平時沒事不用找我。”
“好。”
那人簡單地回了一句,看了一眼在窗邊的人後利落轉身離開。
那聲音聽著莫名的耳熟,狐狸側身看了一眼那人,微微愣了愣。
關闕?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微微蹙眉,低頭扯著上面的枯葉,微微抿唇。
徐其玉是個清冷的性子,關闕不說,他也懶得提出來。
之前不是沒有人來過這,還沒待上半個月就離開了這。
徐其玉的一天很是枯燥,要麼侍弄花草,要麼就在那裡修煉,一天也不會出門。
清晨。
關闕闖進去時,狐狸還是披頭散髮,對於闖進來的人頗有些不滿。
“你進來做什麼?”
“門內弟子大選,季師叔說讓你過去一趟。”關闕開口說道。
他就站在大門旁邊,長身玉立,似乎沒了之前那副輕浮的模樣,反而溫潤如玉。
細細看過去,乍一看還有些像季長疏的氣質,狐狸每次看到他,都有些煩躁。
“我不去。”狐狸合攏衣裳走到屏風後面,煙紫色的紗幔也隨著晃動了一下,遮住了他的身影。
關闕卻沒有因此離開,他頓了頓,慢悠悠出口說道,“小師叔近日似乎有些不順,眉間緊皺,若不是受其噩夢?我聽家裡人說到,兩個人可能就不會了,小師叔如果不嫌棄的話,我也可以睡在小師叔旁邊。”
見徐其玉側身看過來,眉眼不喜,關闕像是覺得自已說錯了話帶著歉意的笑,狹長的眸中卻沒有此意。
“我開玩笑而已,小師叔就當我說胡話吧。不過,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哪個魔魅敢靠近小師叔呢?”
徐其玉抿唇,恥與他說這個,正轉身離開就聽他又說了一句,漫不經心地,跟說故事一樣。
“小師叔修為頗高,我聽說西蜀時曾有老人哀嘆,與小師叔同一時期,也有一個人,想來應該與小師叔有過交集,叫關聞昭,在西蜀曾經頗負盛名,也是長青宗主的關門弟子,可年紀輕輕就墮魔被眾門派圍殺,小師叔聽過嗎?”
關聞昭?
他抬眸望過去,模樣有些遲鈍。
“關聞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