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驚世之詞，絕世之詞啊！
延年殿。
李承乾回宮以後，今日發生的事情仍盤踞在他腦海之中。
兩個微不足道的衙役，那官服帶來的權力微乎其微，就敢讓他們仗勢而行欺壓百姓視王法而不顧。
最底層的官員都是這副德行。
那再往上數數，慶國的朝廷裡有多少這種竊權行賄的貪官，又禍害了多少像那位老人一樣無辜可憐的百姓？
李承乾心有鬱結，不吐不快，便想和青竹聊聊此事：
“青竹，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殿下說的是”
青竹思索片刻，還以為太子殿下是想問她對於若若姑娘的認識：
“若若姑娘樣貌集美，便是在整個京都也是豔壓群芳的女子，可比她的美貌更出眾的是她的才學，以及聰敏過人的智慧，生的如此漂亮卻以才女之名，名揚京都，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殿下您，也只有她配當太子妃。”
李承乾：“.”
他老早就看出青竹的不對勁。
平時出行，最積極侍奉他的下人，就是青竹。
有時候還要站在隨行婢女的最前面，大有女官之風。
可今日他與範若若約會的時候，青竹卻悄無聲息的藏了起來，甚至站在了隨行婢女的後方。
似乎不願看見殿下與其他女子談情說愛的畫面，也不想讓殿下看到她的表情.
李承乾感嘆不管是什麼身份，女人真是會吃醋的生物，趕緊轉移話題：
“我說的是那個老伯，受盡欺壓默不作聲，若不是我們在。”
李承乾頓了一頓，“他恐怕要被打死.”
青竹的眼神中有一絲悲憫，漠然道：
“殿下，百姓都習慣了。”
李承乾皺眉。
青竹惶恐，玉腿一軟，撲通跪下，“奴婢說錯話了！”
李承乾搖頭：
“你沒有錯，起來接著說吧。”
青竹仍不肯起身，低著頭跪在太子面前：
“奴婢僅是一窺今日之事，對京都百姓生活未知全貌，但在我們江南，這樣的事情只多不少，無數像那位老伯無奈出來討生活的商販，只不過是官兵眼中任人宰割的肥肉。”
“就連奴婢原家那般小有規模的坐賈，也僅能艱難的過活，一件貨物從海上運來不僅要防備海盜劫獲，過閘口時還得給官員送銀子孝敬，即便落地經營也有各種各樣的賦稅。”
“奴婢自幼讀書，略知律法，有些稅目，還是當地官員自編的.”
青竹顫巍巍說完，不敢抬頭看太子殿下的反應。
李承乾連氣都嘆不出來，心裡堵得慌，為了疏導鬱結，他必須要做些什麼，必須為陛下，為朝廷，為百姓說些什麼，要不然這口氣憋著，遲早都要被憋死！
“青竹，取紙筆來。”
“.是。”
青竹有些不解，但利落的拿出宮裡用的御紙，品質上乘，太子殿下卻讓她換掉，要用最普通最常見的紙張，市面上能買到的那種，她乖乖照辦，給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李承乾原本打算親筆，想了想還是算了，一個是字寫的醜，一個是不想暴露身份：
“青竹，替我寫一幅詞，我說，你寫。”
青竹雖為女子，但字寫的極好，這是因為她從小飽讀經書，尤善詩文，青竹提筆，好奇太子殿下要自己寫什麼重要的詩詞，這般重視？
“殿下請說。”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吐道：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
這是她從未聽過的詩詞，想必殿下所創，可這內容說的竟是青竹睫毛微顫，屏住呼吸，非常期待，無比專注的等待下半句。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青竹手中的毛筆倏然滑落，瞪大了美目，無比驚訝的看向太子殿下，以她的才學不會聽不出這詞之高，心中滿是震撼，李承乾笑著愛撫她有些愣住的俏臉，溫聲道：
“落筆吧，寫完以後秘密送去都察院，手腳利索些。”
“奴婢知道了”
······
都察院。
王啟年帶著小范大人的字前來拜訪。
這是因為剛才侯公公代表聖意已經找上範閒，告知以賴御使為首的都察院眾人對他公然行賄的行為深惡痛絕，如山的摺子已經送到陛下面前，寫的都是大罵範閒，要彈劾他的內容。
侯公公左勸右勸，範閒還不以為然。
最後寫了一封奸臣當道何罪之有的自辨折。
以及一幅字交給王啟年，讓他給都察院的御史們送來：
“奉監察院提司範大人之命，給伱們都察院送字，等我走遠了你們再開啟看！”
王啟年施展輕功，腳底抹油，等他逃遠了之後，眾御史們才開啟字軸，上面寫著四個大字：
狺狺狂吠！
眾御史破防：******
罵得很髒。
都察院的動靜。
引來賴御史前來整頓秩序：
“你們身為都察院御史，吵吵鬧鬧的算怎麼回事，公事都辦完了嗎？”
御史們見到主事的大人來了，紛紛拿著範閒罵他們的字上前訴苦，這是在罵他們是狗啊！
“範閒這廝膽大包天，目無王法！”
“明明是他貪汙受賄，反過來斥責我等為犬，氣煞我也！”
“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讓我在朝堂上遇見他，定參他個狗血淋頭！”
“肅靜！”
老態龍鍾但很有精神頭的賴御史，朗聲喝令下屬息聲。
但見到狺狺狂吠四個字，他仍是被氣的怒哼一聲：“囂張！”
“朝廷就是有太多範閒這般徇私枉法，行事放浪之徒，才被弄的烏煙瘴氣！當著所有人的面都敢貪汙受賄，私底下收的銀子恐怕已是堆積如山了吧？若官員皆是這般中飽私囊，何時才能還我大慶一片朗朗乾坤？”
賴御史說完，暗自神傷。
不是因為一個範閒罵他而生氣。
而是整個朝廷還有無數個範閒，無時無刻在貪汙受賄，魚肉百姓。
賴御史見到太多苦難的人民，早已恥與那些官員為伍，如今範閒這般挑釁，是徹底點燃了他對朝廷貪官的不滿，他的心裡已經立誓，就算是死，他也要怒參群臣，死諫陛下，清掃汙垢！
“賴御史，又有一封字軸送來了，是個送報的小孩遞來的。”
賴御史接過下屬遞過來的赤軸，發現上面無名無姓，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該不會還是範閒小兒，前來挑釁吧？
賴御史做好了心理準備，開啟一看，卻見是一行短詞，短短十六字，便讓他大受震撼，他捧著赤軸的老手都在顫抖：
“驚世之詞，絕世之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