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氣氛低沉，尤其是府尹，臉黑得像鍋底一樣，眉頭緊皺，一臉愁容，他坐在公案後面，手持卷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人，人已經帶到了。”一旁的主簿提醒道。
府尹收起卷宗放到一側，這才詢問道：“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武威將軍？”
“回大人，草民程氏，武威將軍不分青紅皂白屠殺了我們一百多號人，懇請大人為我們做主，嚴懲兇手。”
“什麼時候的事？武威將軍為何要殺那麼多人？”
“在蒼龍山，他……”
啪！府尹拍了下驚堂木，“大膽！威武將軍是去蒼龍山剿匪的，你們卻狀告他，豈不是說你們和土匪是一夥的。”
“大人，蒼龍山難道只能有土匪嗎？我們這些被土匪抓去做苦力的也是土匪嗎？我們就活該被屠殺嗎？”
程錦老淚縱橫，蒼老的聲音說話緩慢而有力度，一聲聲質問字字珠璣，問得府尹一時愣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個老人，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是他武斷了。
“老人家，剛剛是本官失言，請你把情況說清楚。”
“我們一家是被抓上蒼龍山做飯的，一個月前，承恩侯領兵上山剿匪，救下了我們，我們無處可去，就一直待在了蒼龍山，五天前又有一位將軍帶著人上山了，他們見人就殺，我和這孩子被一位恩人救下，來到京城後才聽說，後來的那位將軍是武威將軍。”
府尹心裡咯噔一下，怎麼又和承恩侯有關，若老婦人說的情況屬實，那裡邊的問題就大了，一個私自養兵，一個屠殺平民冒領功勞，都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但蒼龍山到京城甚遠，就是快馬加鞭也要五日，來回就是十日，一個月前承恩侯只有一日告假，怎麼會出現在蒼龍山，必定是有人想要置他於死地。
“你怎麼知道那是承恩侯？”
“我雖然沒見過，不過打掃戰場計程車兵說了，領兵的就是承恩侯。”
“你們可有其他證據？不然也有可能是別人誣陷承恩侯。”
“大人，我們狀告的是武威將軍，您怎麼一直問承恩侯啊？”
“據我所知承恩侯一直待在京城，並未去過蒼龍山，我有理由懷疑你們誣陷他。”
“大人冤枉啊，我們也只是聽打掃計程車兵說的，不是承恩侯就不是吧，但武威將軍殺人是真的，只要派人到蒼龍山一查便知。”
“先前你說有人救下了你們，可知是何人？”
“恩公蒙著面，我們不曾見過，他特別厲害，能上天入地，那五個人毫無還手之力。”冬雪說道。
“不是武威將軍殺人嗎？怎麼又是五個人了？”
“回大人，的確是武威將軍下令殺人，其中有五人沒有穿軍服，隨手一揮就能殺很多人。”
府尹突然想到被吊在城門上的五個人，“若是你們再次見到那五個人，可還認得出來？”
“應該認得出來。”
“今天有人送了五具屍體到京兆府，你們隨我去看看，是否是你們說的那五個人？”
冬雪攙扶著程錦，跟隨府尹來到停屍房，她看到屍體時，激動的指著一個滿臉胡腮的男子說道：“大人，就是他，那天就是他一揮手殺了很多人。”
“其他人呢？”
冬雪和程錦湊上前去仔細的看了一番，“大人，我們當時離得有些遠，也不確定是不是他們四個，但身形很像。”
府尹打量著程錦和冬雪，他不信有這麼巧合的事，今早剛發現這五具屍體，緊接著兩人就來報官，然後又認出屍體，雖然她們的反應不似作假，但太過巧合就是故意為之。
“武威將軍剿匪的訊息是六天前傳回京城的，如今他本人都還未回到京城，你們怎麼就到了？”
“是恩公帶我們來的。”
“是騎馬還是坐馬車？”
“都不是，當時只感覺眼前一黑，再睜眼就來到城外了，恩公把我們送到後一下子就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程錦回答道，似乎是想起當時的情景，蒼老的臉上滿是震驚，冬雪亦如此。
府尹眯了眯眼，據說厲害的修士可以御物飛行，還可瞬間移動。
“那你們是今日才到的京城？”
“是……是的。”
“確定嗎？說謊可是要受罰的。”
“確，確，確定。”
“還想糊弄本官，還不從實招來！”
府尹突然提高了聲音，把程錦和冬雪嚇得“跪下”，然後不住的求饒。
“大人恕罪，我們說實話，其實我們五天前就來了京城，當時就想要報官，我們都來到京兆府門口了，被恩公攔了下來，就在剛剛，恩公找到我們，說時機已到。”
“你們不是說他離開了嗎？”
“恩公是離開了，不知道怎麼又回來了。”
“那五個人是當時就被他殺死嗎？”
無錯書吧“不是，恩公當時把他們打傷了，他們五人就逃跑了。”
仵作驗屍得出這五人死於兩天前，且是中毒而亡，想來是那神秘人後邊又找到了五人，可那人既然能瞬間移動，為何今日才將屍體懸掛到城樓上。
“你們可還有什麼隱瞞的。”
“大人，沒有了，先前所說句句屬實。”
“你們起來吧，在京城可有住處？”
“謝大人！我們這幾天都是靠乞討過活。”
“來人，給她們找個客棧住下。”
“你們不得隨意離開客棧，本官會隨時傳喚你們。”
程錦跟著衙役出了停屍房，然後又回去了。
“大人，我突然想起個事來，我在蒼龍山見過一個顧大人。”
“是第一次剿匪的時候嗎？”
“不是，應該是四年前，不對，是五年前，我去上菜的時候，聽得土匪叫他顧大人，態度還挺恭敬的。”
“還記得他的面貌嗎？”
“他當時是背對著我的，我不曾看到他的正臉。”
“行，本官知道了，下去吧。”
程錦走後，府尹陷入了沉思，朝中姓顧的官員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他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明非。
有人冒充承恩侯，帶兵把蒼龍山的土匪滅了，卻不向朝廷上報，武威將軍又領兵上山了，還帶了五個武功高強的人，這五個人又被一個神秘人殺了，然後掛到了城門口，字條上寫著讓顧明非和承恩侯認領，而朝中很可能有一位姓顧的官員和土匪勾結。
府尹嘆了口氣，太亂了，但蒼龍山的事絕不簡單，等承恩侯和顧明非來了，看看他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