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自報身份後，人群中就發生了一陣陣議論，當年的事滿城盡知，都在背後罵芸娘不知檢點罵顧寧惡毒。
但也有人懷疑，那個乞丐怎麼就越過下人，偏偏挑顧明非不在的時候去到了顧夫人房間，就說顧夫人也不至於挑個乞丐紅杏出牆。
眾人看著瘦得不成人形的顧寧有些不敢相信。
“這就是那個野種？怎麼成這樣了？”
“我看是活該，誰讓她娘偷人。”
“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時候就敢推人下水。”
“你們少說兩句吧，小姑娘現在挺可憐的。”
“就是，誰還沒犯過錯。”
程錦邊哭邊說道:“為什麼不讓見爹爹，還是說爹爹不想見我，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爹爹指使的。”
“顧寧，他們說什麼了？”
有好事者問，他們就想聽聽丞相府的八卦。
“他們說……”
“寧寧？”
匆匆而來的陳薇不確定的喊道，正好打斷了程錦的話。
程錦:怎麼來的這麼快，她還沒訴苦呢？
無錯書吧陳薇比芸娘記憶裡的模樣差了點，但衣著更華貴，也更有氣場，她一來，程錦覺得周圍都安靜了不少。
芸娘讓顧寧叫陳薇母親，顧寧叫了三年，陳薇對顧寧母女還不錯，當然這是芸孃的記憶，那個蠢女人眼裡除了她和女兒，其他人都是好人。
程錦雙眼一眯，她倒要看看陳薇是人是鬼，她跑到陳薇跟前撲通一聲跪下。
“母親，求求你讓我見見父親吧，我娘死了，莊子裡的人說是我爹讓他們別管的，我不信，求您讓我進去。”
陳薇看著眼前瘦弱的小女孩，和四年前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判若兩人，她分明吩咐人好好待她們娘倆的，為什麼會這樣。
“寧寧，你先起來隨我回家，你爹他上朝去了。”陳薇邊說邊伸手去扶程錦。
程錦看著伸過來的手“下意識”的抱頭弓著身體，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裡，他們不由得想，這是捱了多少打，才會有這般反應。
有人覺得就是顧明非授意，莊子裡的人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人，也有人覺得是陳薇授意。
陳薇將程錦扶起，又拿出手帕替顧寧擦拭額頭的血跡。
“你受苦了，先跟母親回府，我馬上派人將你孃的屍身接回來。”
“母親，我娘死後我一一去求他們，他們讓我把我娘扔亂葬崗，還說是我爹說的，我不信，就連夜偷跑回來了，我要在這裡等著爹爹，我要問問他是不是真的。”
陳薇巡視了一圈，看著麼多人在場，還有不少人指指點點，想著先把顧寧帶入府中，等顧明非回來再說。
於是她向身後的兩個丫鬟示意，丫鬟上前一人一邊就要把顧寧拖入府中，可顧寧看著弱不禁風的，卻掙脫了。
程錦忙退下臺階，質問道:“母親讓人強行拖我入府，是不是因為我說的都是真的，怕影響到我爹的名聲，又想像四年前那樣騙我。”
“寧寧，你說什麼呢，四年前誰騙你了？”
陳薇有些無奈，如今若把顧寧強行帶入府中，就坐實了，她雖然看不透丈夫，但還是相信丈夫不是那樣的人，既然顧寧想等，那她就陪顧寧等好了。
“四年前我跟根本就沒推妹妹下水，是爹爹和我說，只要我承認了他就會喜歡我，可是我承認了，爹爹不但沒有喜歡我，我還捱了一頓打，然後所有人都說我殺人。”
程錦邊說邊委屈的哭。
陳薇臉色微變，當初是清蓉自已腳滑跌落池塘的，不知怎麼就傳出去是顧寧推的，她還找人去和外邊的人澄清，可是人微言輕沒人信，但他不相信丈夫會如此哄騙一個四歲的孩子，如今顧寧這般說，引得眾人猜忌，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百姓們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下意識的想丞相為何要這樣，是不是因為不是親生的，想找個理由趕出府去，當然也有不少人不相信顧寧的話。
“寧寧，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
“母親，我沒撒謊，難道你也認為是我推妹妹下水嗎？為什麼你們都要冤枉我？我因為這個在莊子上天天被打，母親，是不是你討厭我才冤枉我？”
顧寧哭得更傷心了。
陳薇一時有些無措，成親這些年她接觸的夫人小姐都是知書達禮的，府中下人都很敬重她，可以說過得順風順水的。
“寧寧，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罷了，今日我就當眾為你澄清。”
陳薇看著圍觀的百姓，清脆響亮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顧寧推我女兒落水的傳言大家都聽過，今日我在此為顧寧正名，她從未推我女兒落水，我不知你們從哪裡聽來的流言，過往的事就不追究了，今日過後再有人汙衊她，我丞相府會追究到底。”
這話一層石激起千層浪，在百姓間炸開了。
“不會是因為顧寧說中了，她討厭顧寧才這麼說的吧？”
“我覺得不是，要是有人敢推我女兒下水，我肯定不會為他澄清，更何況那是丞相夫人。”
“那顧寧沒推人下水又怎麼會傳出流言來？”
“顧寧不是說了嗎，是丞相騙她的，肯定是丞相想把她趕走，要不是丞相授意莊子上的人怎麼敢欺負她。”
“要是我媳婦給我帶了綠帽，我也得把野種攆走，我覺得丞相做的沒錯。”
“我覺得丞相不是這種人。”
“管他呢，這大戶人家的事誰說的清，以後這種事聽聽得了，不能亂說。”
“對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吃官司了。”
陳薇只看到百姓在竊竊私語 雖然聽不到具體內容，不用想都知道會說什麼，她剛剛的一番話會給丈夫帶來許多猜忌，但她相信丈夫身正不怕影子斜，眼下幫顧寧正名才是更重要的，至於顧寧說謊的事，以後她會慢慢教導。
程錦緩緩流下兩行清淚，這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她忽然覺得身體一輕，鬱結在胸口的怨氣散了些，當初陳薇也像剛剛那樣站出來，顧寧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電光石火間，程錦想到一個問題，從剛才陳薇的反應看來，當年的她必不會讓府中下人傳顧寧推人下水的流言，那城中百姓是怎麼知道的，還有芸娘紅杏出牆的事為何會在四年後傳出去？
是誰在針對顧寧母女，亦或是針對顧明非，程錦看了人群外牽著馬的男人，否定了這個猜測，雖然和定南王沒認識多久，但是他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那會是誰呢？
程錦忽然想到顧明非，越想越覺得可疑，這顧明非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