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澤淺淺地笑了一下，但身高和角度讓沈冬笙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個有點壞的笑容。
倒是周圍的其他人因為看到他這個笑容，觸了電。
列車到達松陽門地鐵站……
進站的廣播終於響了，沈冬笙心裡的炸藥包也終於拉爆了。
太久沒惡作劇，技術生了啊。
心理素質竟然沒能過關。
做壞事，根本瞞不住的。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甚至連地鐵站還沒出就被精準爆破了。
“不認路？”黎澤站在沈冬笙身後看著她研究車站結構示意圖。
“我……”沈冬笙不敢轉身看黎澤。
“自己家？”
“那個……”
“好玩嗎？”
聲音依然那麼好聽，卻聽起來有點涼意了。
完了，徹底暴露了。
黎澤學長不光長得好看，頭腦也是一等一的好啊。
沈冬笙腦子裡的小惡魔開始就地腦補自己被原地處刑108式，怎一個慘烈了得。
什麼十大酷刑十八層地獄之類的都輪番上演一遍了。
黎澤學長果然很生氣吧？
果然很……
“停！收！”沈冬笙還來不及想更多，有個小天使突然從她的腦子深處鑽出來，一巴掌將瑟瑟發抖的小惡魔拍了回去。“別想太多，他再怎麼著也不會把你大卸八塊……法治社會，法治社會懂不懂？”小天使飛到她的面前，舉起小法杖戳著她的鼻尖尖。
“可、可是學長他好像很生氣誒……”小惡魔縮成一團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膝。
沈冬笙的靈魂糰子也跟著小惡魔如搗蒜般瘋狂點頭。
她現在只恨希望黎澤為什麼那麼聰明。
估計已經氣得想把她扔到海里喂鯊魚吧……？
“那你也要知道，他不吃人啊……”小天使繼續開導她，讓她安心：“而且我剛才觀察過了，他沒你想得那麼生氣。”
沈冬笙：“你怎麼知道？”
小天使：“笨蛋，男孩子嘛，都是要面子的，尤其是他那種優秀的……更.加.”
沈冬笙：“所以……？“
“當然是你主動承認錯誤，誠懇點表示不是耍著他玩不就好了……”小天使說的理所當然，“聽我的準沒錯！”
“好吧……”
沈冬笙結束了自己腦內“三人會議”式的瘋狂腦補。
她漂亮的小臉蛋肉眼可見地白了一點點，但她還是鼓足勇氣轉過身。
“我就是故意的……但可以解釋……！”
沈冬笙說著，又往前走了兩步：“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嘛……”
黎澤看著她像只松鼠般努力想靠近自己的樣子，微眯了雙眸，沒說話。
“其實，是這樣的……”
……
……
“所以，就這樣？”
松陽門地鐵站B2出口前面的廣場上，黎澤看著面前剛扯完一篇小作文來交待罪行的沈冬笙，眉心微蹙。
不過沈冬笙現在是低頭認罪，完全不敢抬頭再看他，不小心就錯過了一個美麗瞬間。
“我就是覺得你太好看了，想你陪我多走一段路，能看多久看多久，真的完全沒有故意耍你玩的意思。”
好像大概也許似乎還能爭取個坦白從寬，而且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她表達得平靜且自然。
“我很抱歉未經你的同意就這樣做。”
“算了。”黎澤揉了一下太陽穴。他知道從小到大僅僅因為臉就對他表達喜歡的人實在太多，但這麼自然大方不做作的，確實從未遇見過。
簡直是直白到奇葩。
無錯書吧說起來，也不能全怪她。
原本明顯是句玩笑話，是自己先應下了，主動提出送她在先。
黎澤又一次迅速為自己找到了很合適的理由。
“你到底怎麼回家？”廣場上的鐘響後，黎澤這樣問沈冬笙。
“我……”沈冬笙心虛地看了一下廣場上的大鐘——差十多分鐘6點出的學校正門，現在已經9點整了。
“我送你，不要再這樣惡作劇。”
“不…其實我是司機接送……”沈冬笙的音量已經細如蚊蠅。
“打電話，陪你等。”
“！”沈冬笙迅速掏出手機執行命令。
“那個……學長，你餓不餓？”
給司機打完電話，沈冬笙弱弱地看向黎澤背後的廣場便利店。
“並沒有。”
“可我……”
幾分鐘後，便利店臨街玻璃的桌前多了一大一小兩個手捧熱飲的人。
只拿了一杯熱飲的黎澤看著眼前的桌面感覺有點驚悚。
她這個體型，真的能吃完這麼多？
9點35分，沈冬笙的手機響了。
黎澤看到了廣場一側的豪車，又看了看只剩下一堆五顏六色包裝紙的零食。
人不可貌相。
“對不起，我耽誤你這麼久。”出了便利店，沈冬笙突然仰頭看著黎澤，一字一句認真說話。
“都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這思維無異於受害者有罪論。
果然思維奇葩嗎？
倒追他的從來沒斷過，但可能是之前從沒見過這麼奇葩的。
所以黎澤反而還覺得，有點意思。
他的臉上再次閃過一絲笑容。
如同花火轉瞬即逝，未曾察覺便消散在眼底。
可這次沈冬笙精準地捕捉到了。
這是我不付錢就可以看見的嗎！他笑了，他笑了啊！
蠱到了！不到一秒靈魂出竅啊！
惡作劇的那份愧疚在腦海中的餅狀圖佔比突然就迅速縮水，可能1%都不到了。
所以她又開始說話不過腦子。
“學生會幹部犯錯你買單，現在我們扯平了，可以嗎？”
這小奇葩……有點欠打。
黎澤現在只想敲她的天靈蓋。
原本想要象徵性敲她一下，可是他手伸出去的時候卻鬼使神差地從拳變掌，輕輕地揉了一下她的頭頂。
頭髮很軟很滑，手感極好。
沈冬笙的心率不齊變成了心跳停擺。
“好。你該回去了。”
他回答了她就轉身離去，很快就隱於人群。
沈冬笙站在原地呆呆目送，直到司機上前來叫她才又還了魂。
“小冬？”
“啊，潘叔，抱歉。我們走吧。”
沈冬笙說著和司機一起走到車前，司機為她開啟車門讓她上了後座。
直到車子發動的時候，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心跳。
和一個清晰的想法。
這不是惡作劇。
我好像是。
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