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中午吃了藥，在車上眯了一會，中途手機響了一聲都沒聽到。
下車時程秋才看到宋鐸發來的訊息：
Cherish：［感冒了？］
Cherish：［吃藥了嗎？］
程秋回覆：［吃了。］
［你去醫院幹嘛？］
宋鐸沒回，程秋想著他別是得了流感，想到自已還有林米奇的聯絡方式，又去問他：
［你鐸哥得流感了？］
小林倒是很快回復：［沒呀，好著呢。］
還發來了一段宋鐸在片場拍戲的影片。
畫面裡他吊著威亞正在空中拍一段打戲，身形矯健，很有仙風道骨。
程秋不禁有些懷疑一個小時前自已看到的是不是他。
［他中午去醫院了嗎？］
小林發來幾個驚訝地表情包。
［沒有啊，好像一直在片場呢吧，中午他在房車休息來著。］
程秋有些無語，他這個好像用的就很有靈性。
跟免責宣告似的。
發著訊息走到了公司，縱使有再多疑問也只能先放一放，先解決公司的事。
程秋進到十六層時，專案部的幾個員工正聚在一個座位上討論，看程秋來了有人急忙咳嗽了幾聲，幾人“唰”地一起起身：“程總好。”
程秋點頭，問：“張極呢？”
“剛才跟警察一起去警局了。”
案發地點就在這層的休息室，張極作為這層所在的專案部的主管，讓他同去也無可厚非。
“警察拷走了休息室那段的監控錄影？”程秋問了一句。
“是。”
“帶我去監控室看看。”程秋說。
監控錄影中的畫面跟海圓描述的基本一致，在路滿想要拿起草稿細看時，劉思全本來要劃紙張的美工刀猝然捅在路滿手上，將路滿的手釘在了桌子上。
是路滿想要看他設計圖的動作刺激到了劉思全？
可是劉思全正要將冬季新款設計圖拿給路滿看啊……
對了，是秋季。
結合助理的話，程秋基本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梁家的夫人顧思俞，梁承的前女友顧西里，還有云華衣櫥這個姓顧的主管……
怎麼就這麼巧？
“你說的那個姓顧的主管，上次一起跟著來同舟談合作了嗎？”程秋問助理。
“沒有。”助理說：“我剛才查了，這個姓顧的主管是個關係戶，上任不過一個星期，跟公司人的關係處的很好。”
助理提到“關係戶”幾個字的時候語氣明顯弱了一些，眼睛下意識瞟向程秋。
程秋裝沒看到，問：“他叫什麼名字？”
助理翻了翻筆記本，說：“顧賢玉。”
竟然是他。
程秋手撐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捏著下巴。
上次在宴會上程秋聽到他做自我介紹時看了他一會，顧賢玉卻壓根沒往她這看，好像跟她很陌生的樣子。
而程秋之所以會看他，就是因為這個名字很熟悉。
自從她回國後，這個人不知道怎麼得到的她的聯絡方式，每天固定發一條早安訊息，百度百科都快讓他抄詞窮了。
偶爾也約她出去吃飯喝酒，程秋從沒回過。
即便如此，程秋也沒拉黑他。
這個人在小學時和夏雛風是很好的玩伴，夏雛風呼風喚雨的那些日子，都是這個人在當喇叭。
所以程秋跟他也算認識，只不過顧姓在她們圈子裡沒什麼叫得上名字的人物，他能跟夏雛風交上朋友，對他家的生意多少有些幫助。
如果顧賢玉的顧和顧思俞的顧是一個顧的話……
程秋簡直細思極恐。
顧思俞嫁給梁銳後，兩家資源整合以梁家為名建造的“短影片帝國”——閱點，漸漸吸走了夏家的生意，等夏家回過神時，國內奠基了數十年的基業已經被大浪淘沙，落在了半路。
如果是這樣的話，夏雛風在宴會上會有如此行徑也就說的通了。
看來顧家不太滿足於依附在梁家之下啊，雲華衣櫥這種一線輕奢的服裝品牌也要橫插一腳。
程秋給程安章的秘書孫叔叔去了個電話。
“孫叔叔，我還需要您幫我查點東西。”
程秋上來就直接說。
孫叔叔沒有第一時間同意，而是嘆了口氣：“好哎，我的小姑奶奶，你上次讓我為你查的監控資料，在你郵箱裡都落灰了吧？我看都過去個把月了，還顯示未讀呢！”
程秋這才想起來上次讓孫叔叔幫忙調Gfh的監控來著。
“哎呀，我這忙忘了，晚上回去一定看，麻煩孫叔叔了，這些東西只有您才有能力辦！”程秋圓話說。
“你呀！”
交代好需要查的東西，程秋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放到桌子上，向後倚著靠背，雙手環胸看向窗外又陰沉下來的天空。
天氣預報裡南城新區這帶今天明明沒雨，中心區倒是有雨，真下起來卻又不分你我，下著下著烏雲就滾來了新區。
唇亡齒寒，老祖宗誠不欺我也。
沒人能在南城商圈這趟渾水裡獨善其身。
程秋愣愣地看著不一會就完全暗下來的天，不知道哪一滴雨先落下，等程秋回神，整個天空都瓢潑起來。
胸骨隱隱傳來鈍痛，程秋伸手按了按。
辦公桌上的電腦長時間因許久未操作息屏，程秋攸然在黑色的螢幕上看到自已的身影。
眉宇微微蹙著，看起來有些不開心，很不近人情的樣子。
程秋伸手按住自已的額頭，捏了捏眉心。
感覺狀態好多了時，程秋點開了電腦，登陸了自已的私人郵箱。
兩個月沒查閱的郵箱堆滿了郵件，紅點多的數不清。
程秋先回復了些原來雜誌社朋友發來的問候訊息，刪除了無足輕重的廣告和通知。
將雜亂無章的東西清理安靜一向會帶給人成就感，程秋也不例外。
整理好這些，她身心愉悅地開啟孫叔叔發來的監控錄影檔案壓縮包。
好幾個視角的監控錄影，高畫質監控下將人的一舉一動都拍攝的很清楚。
看清監控中與宋鐸相對而立，打扮的雍容華貴之人的臉後，程秋的笑霎時僵在了嘴邊。
那個只見過兩次，每次都是笑容可掬地富太太此刻頤指氣使，橫眉冷對地指著宋鐸破口大罵：“你個狗孃養的，拿這些下等貨忽悠誰？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沒見過世面的東西，就你也配做閱點的宣傳大使？做個大糞還差不多！”
程秋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顧思俞能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