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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蒙面女子

蘇沫的意識在一片混沌中緩緩凝聚,頭痛欲裂,彷彿有千萬根針在腦中穿梭。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被一種沉重的壓迫感包裹。她試圖睜開眼睛,但只有無盡的黑暗迎接她,那黑暗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明。

她的心跳在這片死寂中異常清晰,一下下衝擊著胸腔。她沒聽到外面的聲音,不清楚是否有人在看守,慢慢掙扎著坐起來,手指觸控著身下的冷硬地面,感受著那股刺骨的寒意。

“蘇沫,你醒了嗎?人還好吧?”凌未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聽起來有些遙遠,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的呼喚。

聽到凌未的聲音,蘇沫才放下一直懸著的心。她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直到兩人的手指在黑暗中相觸,那份冰冷的觸感讓蘇沫感到一絲安慰,彷彿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找到了依靠。

蘇沫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沒事。你人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凌未輕聲回應:“我沒事,只是一點輕傷。”

蘇沫嘆了口氣,心中滿是愧疚:“抱歉啊,你讓我逃跑和找韓夜風,這兩件事我都沒能做到。辜負了你引開他們的好意。”

凌未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你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吧?瞬間反應不過來很正常。我們已經失聯了一段時間,風哥應該已經發現了。”

也許是提到了韓夜風,讓凌未更加有堅定和有信心,她輕輕拍了下蘇沫的手:“你別怕。”

韓夜風和高邑添對戰之前,也是這麼跟她說的,“你別怕”。但蘇沫看著凌未比自已都還要小,在地下停車場裡獨自一人衝出去也要保護她離開,現在又安慰她別怕。

“你不怕嗎?”蘇沫將心比心,自已恐慌得整個人都僵直了,面對危險和死亡怎麼會有人不害怕呢?

凌未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怕過,但好像沒什麼用。可能也還是怕的,但身體已經自然反應了。”

也許和蘇沫一起經歷過戰鬥,也許和蘇沫在這樣一個漆黑的陌生環境裡相互依靠著,也許是蘇沫天然地就讓人有放下防備的能力,凌未對蘇沫也袒露了更多的心聲。

凌未繼續說道:“他們很有可能是來抓我的,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那麼你什麼話都不要說,就說不知道。我來拖延時間,只要風哥來了,你就會得救。”

蘇沫漸漸放鬆身體,她靠著牆,雙手抱膝,眼睛盯著前方無盡的黑暗,慢慢說道:“凌未,你很相信韓夜風?”

“嗯。”凌未的回答迅速、堅定,就像是刻在她的身體反應裡,信仰一般。

蘇沫想起在宴會那晚,她偷聽到韓夜風和凌未短暫的對話。凌未對韓夜風的依賴、信任和敬仰,都是那麼明顯,從不加修飾。

蘇沫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慢慢地說出了自已的感受,“但是你怕他。”

蘇沫的雙眼逐漸適應了黑暗,她能模糊地看到凌未的輪廓,她看到凌未聽到自已這句話後,抬頭看向自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蘇沫把臉埋進臂彎裡,發出悶悶的聲音:“高邑添也怕他。”

凌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蘇沫似乎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凌未也慢慢放鬆自已的身體,她閉上眼睛,盤腿坐好,嘗試驅動體內的靈力,想要發起和韓夜風的靈語連線。過了一會兒,凌未頹然地睜開眼睛,靠在牆上,她發現就算勉強驅動體內靈力,也無法和韓夜風連線起來。

靈語連線,是完成靈語對契的靈族人,各自的靈語字元透過靈脈發生連線。凌未猜測,很可能對方切斷了她和靈脈之間的鏈路。讓她焦慮的是,對方能做到這一步,明顯有備而來。

凌未也緩緩閉上眼,自已只是靈脈守護者,無法使用靈力戰鬥,關鍵時刻也只能用靈力保護自已,蘇沫怎麼辦?韓夜風要是真的來了,會不會反而是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

時間在黑暗中緩緩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凝結的水滴,沉重而漫長。蘇沫和凌未蜷縮在角落裡,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成為了這寂靜空間中唯一的聲音。她們的對話早已停止,只剩下無盡的等待和內心的揣測。

突然,一陣細微的機械轉動聲打破了沉默,似乎有某種鎖被開啟。蘇沫的心臟猛地收縮,她感覺到凌未的手也緊握成了拳頭。一束微弱的光線從門外透進來,伴隨著腳步聲逐漸接近。

一個蒙面女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全身被一件黑色的長袍包裹,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閃爍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她的出現如同暗夜中的幽靈,無聲無息,卻又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光線在她的身後搖曳,投射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彷彿連黑暗都在為她讓路。她的步伐輕盈而緩慢,每一下都似乎踏在蘇沫和凌未緊繃的神經上。

蘇沫和凌未屏住呼吸,警惕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蒙面女人在距離她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似乎在審視著什麼。

“你是靈脈守護者?”蒙面女子目光最終落在凌未身上,她的聲音緩慢而冰冷。

“是你派人來抓我們的?”凌未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話音剛落,凌未就被抽了一鞭子,不知何時,女子手上多了一條機械鞭子。

凌未痛的悶哼一聲。

“你是個普通人類?”蒙面女子目光又轉向蘇沫。

蘇沫抿著嘴,腦子裡一直在盤桓到底要怎麼說,如果告訴對方自已就是個普通人類,毫無價值,會不會直接被幹掉?如果騙對方自已是靈族,能騙過對方嗎?

“真倒黴。”還沒等蘇沫想好,蒙面女子已經先開口了。

“不過,和靈族沾上邊,註定了要倒黴。”

“你。”蒙面女子看起來對蘇沫徹底沒了興趣,她抬起鞭子,指了指凌未,“靈曦市的靈脈分佈圖,畫出來就放你走。”

凌未定定地看著對方,不搭話。

啪,又是一鞭子,快準狠,凌未身形晃了晃。

蘇沫在旁邊直冒冷汗,凌未對靈族忠心耿耿,她真怕這樣下去會被活活打死。

“靈曦市的地圖拿給我。”蘇沫這邊還沒擔心完,凌未卻突然開口了。

蒙面女子冷笑一聲,扔給凌未一個卷軸。

“不開燈,我怎麼畫?”蘇沫內心點點頭,凌未提了個很合理的要求。

啪,燈突然開啟了,蘇沫和凌未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室內的光線。蘇沫觀察了一下,除了看出來這裡是個地下室以外,就剩下四面牆,空空如也。蒙面女子已經坐下,翹著二郎腿看著她們。

真實,電視劇裡的惡人也是這麼演的。

凌未卻依舊定定地看著蒙面女子,她攤開卷軸,拿起筆指了指蘇沫,“我畫出來,你放她走。”

蘇沫看向凌未,凌未也看向蘇沫,她嘴角輕微扯了個微笑,用嘴型說“別怕”。

蒙面女子依舊不搭話。

凌未對蘇沫說:“你轉過身去,這是靈族的秘密,你別看。”

蘇沫突然抓住凌未的手,“你...”

蘇沫到現在都不相信凌未會就這樣交出靈族的秘密,她恐懼的是不知道凌未準備怎麼做,凌未越淡定她越恐慌,就怕凌未突然來個大義獻身。

凌未撥開蘇沫的手,也不管蘇沫轉不轉身,撥開卷軸準備下筆。

蘇沫認命地轉過身,她聽著背後筆觸落在卷軸上的聲音,她看著眼前這面死白死白的牆。

她真希望這是在做夢。

韓夜風。你不是很厲害嗎?你怎麼還不出現?

韓夜風。你的族人馬上就要死了,你在哪裡?

韓夜風。我害怕。

蘇沫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死白死白的牆已然蒙上了一層水汽,自已的身體卻感到一絲暖意在遊走。

凌未終於放下筆,捲起卷軸,拍了拍蘇沫的肩膀。蘇沫轉過身,和凌未交換了個眼神,凌未的冷靜讓蘇沫逐漸安靜下來。

蒙面女子盯著卷軸看了幾眼,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房間重新又回到無盡的黑暗中。

“凌未,你真的把靈脈分佈圖畫給她了?”在漆黑的寂靜中,蘇沫還是忍不住問道。

凌未沒有回答,蘇沫抱著膝蓋想了一會兒,爬到凌未身邊,輕輕抓著她的手。

“凌未,我不會和任何人說靈脈分佈圖的事情的。”蘇沫又沉吟了一下,“但是如果韓夜風一定要問我,我還是會告訴他的。”

“蘇沫,你之前就知道我們是靈族的身份,對嗎?”凌未沒有回應蘇沫,反而問出了她一直關心的問題。

之前韓夜風只是通知她,蘇沫要去見一下高邑添,完成採訪釋出的事情,讓自已配合一下。自已雖然有疑問,但也只是按下不表。剛剛她和蒙面女子當著蘇沫的面,把靈族的事情直接暴露出來,但她發現蘇沫對聽到靈族的反應並不強烈。

“hmm...我知道韓夜風和高邑添是,之前我猜測你大機率也是靈族,而且我在宴會里見到過你去找韓夜風,不過剛剛那個女人說的就直接證實了。”都這個時候了,她沒有理由對凌未說謊。

韓夜風,這不算違背誓言吧?我可沒對靈族以外的人說什麼。

雖然是在黑暗中,但蘇沫依然感受到凌未投向自已的目光,凌未一言不發地看了很久。

凌未一直捏著自已的手指的關節,事情越來越複雜。她之前懷疑,這批人應該和獵捕宋賀霖的是同一批人,抓自已肯定是因為她靈族的身份,但蒙面女子讓她產生的新的想法,如果不是同一批人呢?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蘇沫,她沒想到韓夜風沒有對普通人類的蘇沫執行靈力洗禮,現在蘇沫還和自已捲入了這場敵人的預謀裡,蘇沫對靈族知道的越多,韓夜風以後就越麻煩。

但不管怎麼樣,蘇沫是被連累的,她要想辦法聯絡上韓夜風,要想辦法讓蘇沫安全離開。

凌未閉上眼,她需要讓自已冷靜下來,一定會有辦法的。

蘇沫見凌未沉默不語,自已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默默坐在旁邊。

時間又過去了一些,蘇沫突然想起什麼,輕輕抓了抓凌未的手,“鞭子剛都抽到你哪裡了?你現在是不是很痛啊?”

凌未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

蘇沫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好像在凌未的手上摸到一些黏黏熱熱的觸感的液體。

血。

“你流血了!?”蘇沫神經立馬繃緊,房間太黑了,她根本判斷不了凌未的傷勢。她努力回想,剛剛亮燈的時候,她並沒有從凌未身上看到很嚴重的鞭傷,怎麼突然流這麼多血?

“噓,別動。”凌未終於開口說話了,“是我自已弄的,我剛偷偷留下了鋼筆。”

“你這是...”蘇沫大吃一驚,她沒想到在這種狀況下凌未還做了別的部署。

“我嘗試了好幾次和風哥發起靈語連線,但都毫無反應,大概是這個地下室有什麼特別之處,切斷了我和靈脈之間的連線。”

凌未緩了口氣,慢慢地和蘇沫解釋。

“雖然我是最低等的靈脈守護者,但是我們和靈脈之間的感應是最強烈的。我在族裡看過一本古書,裡面記載了當靈脈守護者性命垂危之時,體內的靈語字元會觸發靈脈的原始感應,這樣我和靈脈之間就能連上,風哥就會找到我。”

“性命垂危?!”蘇沫越聽越眉頭緊皺,她本以為凌未用鋼筆劃破自已,也不會流很多血,大概就是和小說裡寫的劃破指尖讓血液滲入感應相似,但凌未的說法大出她所料。

“流多少血算性命垂危,才能觸發你說的原始感應?”蘇沫馬上追問道。

無錯書吧

蘇沫聽到凌未發出了輕笑的氣聲,“我其實也不知道,都是書上看的,沒實操過。”

蘇沫明白了,這已經是凌未最後的招數了,她擔心地握著凌未的手。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賭注太大了,是一條人命。

萬一古書就是亂寫的呢?萬一韓夜風趕不及過來呢?

“蘇沫,我現在還很清醒,你別怕也別擔心。”凌未反過來安慰蘇沫,“我們聊會兒天吧。”

凌未往蘇沫的方向再靠近了些,她平時不喜歡說自已的事情,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生死關頭當她劃破自已的手腕時,她突然整個人都鬆了下來。

“我只是最低等級的靈脈守護者,我能做的事就只有守護和滋養靈脈。”

“其實一開始我也是害怕的,而且靈脈守護者就沒有什麼戰鬥能力,我想著只要不給風哥他們添麻煩、然後可以保住自已的小命就很可以。”凌未的聲音很輕,語氣很平靜。

“後來有一次任務,我犯了一個小錯誤,最後不僅導致風哥他們任務失敗,而且還讓隊友失去了性命。”

“從那以後,我就拼了命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