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回想起韓夜風一招制服高邑添的場景,瞬間放棄了掙扎。
確實,這對於都能上天的韓夜風來說,都算不上事兒。自已反正是肉隨砧板,早就應該做一條乖乖躺平的鹹魚。
求韓夜風別把自已一刀劈成兩段就不錯了。
十分鐘之後,韓夜風果然準時出現在工作室門口,蘇沫立馬把人迎了進來。關好門,蘇沫轉身就看見韓夜風正在四處掃描著房間,說不上是好奇是嫌棄還是警惕。
總之突然和韓夜風待在一個小小的封閉空間裡,蘇沫也覺得自已有點無所適從。
“那個,你吃飯了嗎?”蘇沫搜腸刮肚也就擠出來這麼一句話。
“還沒有,剛開完會就過來了。”韓夜風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瞥了一眼侷促的蘇沫,“你不是經常給人做採訪嗎?第一次見面你被我抓包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緊張。”
“切”,蘇沫心裡默唸,要不是你有那什麼牛逼的靈力,我對著你還真不至於這麼緊張。
“我只是好奇,你會不會從窗外直接飛進來。”面對蘇沫的調侃,韓夜風顯然懶得回應。
蘇沫隨即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一個保鮮盒,“我正準備要熱飯,你不嫌棄的話兩個人吃也是足夠的。”
“不嫌棄。”韓夜風看著蘇沫熱飯的身影,走到靠沙發的桌旁,動手收拾出一塊可以放餐具的地兒。
蘇沫的工作室用狼藉來形容是有點過了。雖然沒有很整潔,但總體來說很簡單幹淨。只是但凡能放東西的桌子都擺滿了器械、電腦,還有各種列印出來的資料。
蘇沫看見主動收拾的韓夜風也沒說什麼,反正她也不怕韓夜風發現什麼。最近的事情太多,桌上還都是之前準備採訪高邑添的各種資料。
韓夜風拿起一張圈了幾個重點詞的白紙,“天才”不僅被圈起來,還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蘇沫端著飯走過來,看到韓夜風盯著“天才”不撒手,隨口問道:“你也會覺得高邑添是天才嗎?”
“他智商156,國際認證的天才,不需要我覺得。”韓夜風把紙輕輕地放在收拾好的紙堆上,還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把邊都挪好對齊。
他看了一眼蘇沫熱好的飯,又看了一眼蘇沫,默默地拿起勺子開吃。
“我做的味道怎麼樣?按照你家大廚給的食譜和影片教學來做的。”蘇沫看到韓夜風的勺子頓了頓,眉頭又細微地皺了一下。
“味道差不多。”韓夜風眉頭又不動聲色地展開了,繼續吃著這道海鮮泡飯。
“哦,還得謝謝你,連我那個嘴叼得不行的朋友也說好吃”,蘇沫嘴角忍不住上揚。大廚的食譜可不簡單,蘇沫第一二次照著做都錯漏百出,不是漏了東西就是錯了步驟,後來她就把這些失敗的海鮮泡飯拿了回來,這麼好的食材她真捨不得浪費。
這韓夜風外表看起來冷冰冰的,剛剛原來在糾結要怎麼回覆自已,好讓自已沒那麼難堪。
模擬了下韓夜風剛剛的心理活動,蘇沫就忍不住想笑。
“這麼開心?”韓夜風看著蘇沫低頭扒飯,卻壓不住的嘴角的得意樣子,忍不住又想皺眉。
稍一抬眼,他又掃到蘇沫那貼著創可貼的手,眼眸又回到這道該死的海鮮飯上。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再一次吃了頓海鮮泡飯,還是同一張食譜。也許是連著吃了3頓海鮮泡飯,蘇沫著實覺得少了點什麼,沒有滿足感。
蘇沫扔下勺子,又跑向廚房。
韓夜風看見蘇沫踮著腳,整個上半身都要鑽進冰箱裡去了,然後又從裡面拔出來了兩罐冰啤酒。
“等下等下,”蘇沫拿出冰塊和冰杯,再開啟啤酒,“儀式感不可少。”
易拉罐開啟的聲音再混響著氣泡奔湧而出的聲音,蘇沫把其中一杯推到韓夜風跟前,然後拿起自已的那杯湊上來輕輕地碰了下韓夜風的杯子。
哐當。
無錯書吧“算是補償我們兩頓都吃海鮮泡飯吧,可以嘛?”蘇沫就著泡沫喝了一大口,舒爽得讓她整個人都舒展開來,笑嘻嘻地看向韓夜風。
韓夜風拿起也悶了一大口,也許是受到蘇沫情緒的感染,韓夜風覺得這水一樣的啤酒勉強還可以吧。
蘇沫那蠢蠢欲動又拿捏不準的樣子韓夜風怎麼可能沒發現,他就這樣靜靜地等著,心裡默默算著蘇沫能忍多久。
“我可以不叫你韓總嗎?”
蘇沫從剛剛就開始琢磨怎麼進入正題,但這個稱呼總是擰巴,一叫“韓總”就感覺要開始採訪了,非常不利於今天晚上的談話。
“你看哦,第一次我們就在你家吃了個飯,今天是第二次,我們就已經喝上了,關係進了很大一步呢。”蘇沫對韓夜風這種總是不愛給反應的作風很是崩潰,她猜不透韓夜風怎麼想的,但鑑於對方就不能當個正常人來看,蘇沫選擇了示弱、賣乖的方式。
“那你想叫什麼?”韓夜風終於開了他的金口。
“我想叫你...hmm...”蘇沫又喝了一口,“韓夜風。”
韓夜風不作聲,不反對就是認可了。他還以為從蘇沫嘴裡要蹦出來什麼詭異的稱呼。
蘇沫把這種預設和稱呼的轉變,理解為,兩人關係確實進了很大一步,自已不用那麼慫。
“韓夜風,昨天你嚇唬我,靈力洗禮可能會洗亂我的記憶,我只好糊里糊塗地和你立了誓。”
韓夜風目光瞥向蘇沫,語調陰陽地問蘇沫,“嚇唬?”
“這不是重點。”蘇沫擺了擺手,“重點是,我和你立的是什麼誓啊?我怎麼沒有念誓言這個環節?”
“我後來想想挺後怕的,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你就告訴我誓言已起,你這...”蘇沫抿抿嘴,小聲地接著說“你這多少有點坑我的意思啊...”
“你也可以不用知道。”韓夜風嗤之以鼻,“讓你知道可能才坑了你。”
“我立的誓我不需要知道?”蘇沫伶牙俐齒的本體快要壓制不住了,“這是什麼邏輯?”
“是我立的誓,不是你。”
“什麼?”韓夜風一句簡短有力的話又把蘇沫給幹懵了。
“你這麼說我更好奇更鬧心了,到底是什麼啊?怎麼又變成是你立誓呢?”蘇沫從一手托腮逐漸演變成單手扶額抓頭髮的姿勢。
韓夜風放下酒杯,向蘇沫伸出右手。
蘇沫疑惑地看著韓夜風,又湊上前去看他攤開的右手掌心。雖然韓夜風的手掌從手指到紋路都好看,但蘇沫實在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手,拿來。”韓夜風輕輕地動了動手指,就像尋常地施了一個咒語。
蘇沫已經不像那天晚上那樣感到異常恐慌,她是個特別識時務的人,對著韓夜風自已打不過又跑不了,反而滋生出破罐破摔、老孃不管了的氣勢來。
啪,蘇沫直接把右手甩上去,放在韓夜風的掌心上,不帶客氣的。
“我,以韓夜風的靈語字元起誓,蘇沫絕不會向任何人洩露任何有關靈族的事情,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主動損害靈族利益,如有違背韓夜風將承擔一切後果。”
韓夜風一字一句地念著,語調平靜,面無表情,彷彿唸的是與他毫無關係的誓言。
蘇沫卻越聽眉頭越皺緊,她翻過自已的右手掌,盯著自已的掌紋,一邊思考一邊喃喃自語。
“這不是對你很不利?我違反了然後你來承擔一切後果?那我不是很爽?你不是很慘?”
這太不合理了。
蘇沫突然抬起頭,凝視著韓夜風,“韓夜風,你該不是在耍我吧?”
韓夜風低頭淺笑,突然右手緊緊抓住掌心中蘇沫的右手,力道之大讓蘇沫痛的大叫一聲。
“所以我後悔了,我決定給你執行靈力洗禮。”
“你!”蘇沫激動地站起來,用力想要抽回自已的右手。蘇沫根本分不清韓夜風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哪句話是玩笑,哪句話是認真的。
韓夜風依舊不動如山,看戲一般好整以暇。
“你已經發現了,這根本是個不可執行、完全不對等的誓言。”韓夜風右手把蘇沫拽到自已眼前。
兩人離得太近了,蘇沫感受到韓夜風的力量,完全鉗制住了自已。她額頭開始冒出冷汗,看進韓夜風的雙眸裡。
那是一雙清冷的眼睛,沒有絲毫波瀾。韓夜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
“那麼我為什麼要把我的命運交到你手裡?”
蘇沫慌了,不僅是因為韓夜風突然出爾反爾,也不僅因為害怕靈力洗禮可能讓自已永遠都想不起那場意外的細節,同時也是一種對未知和命運掌握在他人手裡的不安和恐慌。
她承認韓夜風說得很對,她要是韓夜風只會做得更絕。在別墅那天晚上就直接執行靈力洗禮,甚至都不會告訴對方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突然有什麼閃過蘇沫的腦海,她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沒錯,既然她能想到,韓夜風怎麼會沒想到?那麼別墅那天晚上韓夜風為什麼沒有直接執行靈力洗禮?她自然不會認為是韓夜風心軟,更多的可能是靈力洗禮並沒有韓夜風說的那麼簡單。
蘇沫放棄了掙扎,“韓夜風,你先放開,我們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