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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拍賣

從暮山博物館出來,蘇沫一頭扎進工作室,開啟了日夜顛倒的工作模式。蘇沫認為採訪結束後的24小時是最黃金的時間,她必須趁著受訪者的氣息還縈繞在自已身邊的時候,一氣呵成。

工作室裡,蘇沫的電腦螢幕散發著幽藍的光芒,映照著她專注的臉龐。她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偶爾轉移到滑鼠上繼續作業。

當蘇沫從電腦螢幕中抬起頭時,已經是又一個夜幕,採訪報道和採訪影片的初稿總算完成了。蘇沫起身取了個港式奶茶的外賣,黑咖已經拯救不了她開始發瘋的神經了。

蘇沫輕抿一口奶茶,同時細緻審視著初稿的內容。這是蘇沫的習慣,初稿出來後,經過最興奮的黃金24小時後,需要冷靜期來保證思考和改稿。

她看著影片裡的高邑添,覺得有點遺憾。昨天採訪時間太短,自已對建築的認知還是非常淺薄,和高邑添擦出的火花還是不夠。

蘇沫把修改版的採訪報道和採訪影片發到高邑添助理的郵箱,並抄送了高邑添。隨後她又微信同步給助理小姐姐,轉身進入浴室快速洗了個熱水澡。她把手機充上電,平時總是24小時線上秒回收到的助理小姐姐難得的還沒有回覆她。

“體貼的小姐姐啊”,沒有工作回覆的刺激,蘇沫放下手機安心地躺在工作室的沙發床上,全身卷好被子,試圖在疲憊中鑽進讓自已快速入睡的空子。睡意襲來,她漸漸沉入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電話鈴聲突然刺耳地響起,蘇沫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

“請問是蘇沫蘇小姐嗎?這裡是靈曦市平陵區警察局。

“嗯?”蘇沫在黑暗中眯著眼,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下來電號碼,確實是個座機號碼。

“不好意思,但怎麼證明你是真的警察呢?”

“蘇小姐,我們接到報案,高邑添先生失蹤了,目前已經過了48小時。您是近期和高邑添先生有過密切接觸的人,我們想請你到警局來做個筆錄,配合我們調查。”電話的聲音又頓了頓,“隨後我會把我的名字、警號、我們警局的地址簡訊給你。希望你能儘快過來。”

“好的。”警察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蘇沫瞬間睡意全無。簡訊送達,她確信這不是詐騙。

蘇沫用冷水洗了把臉,帶上自已的電腦,出門打了個車,顯示車程40分鐘。

蘇沫看著車窗外的建築物一棟一棟地往後退,回想著這2個月來和高邑添的接觸。說是2個月,但蘇沫真正和高邑添接觸的時間就只有採訪那天的一個小時。而短短的一個小時裡,雖然高邑添非常配合,但蘇沫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不適感,這兩天她也嘗試著去捋清這種感覺。

她現在明白了,高邑添之所以讓她覺得不適,不是因為高邑添做了什麼,而是因為高邑添從見面開始就讓她覺得,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這對於要採訪的蘇沫來說,造成了很強烈的不適感,她無法靠近她的受訪者。

高邑添怎麼會突然就失蹤了呢......

警局的燈光冷白而刺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蘇沫坐在詢問室裡,對面坐著兩位警官,其中一位就是電話她的李警官。李警官雖然年紀不大,但雙眼閃著精光。

“蘇小姐,請您詳細描述一下您和高邑添先生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況。”李警官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他身旁的同事拿起筆隨時準備記錄。

蘇沫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那天的每一個細節。

“那天本來我和高邑添約好了下午兩點在他工作室進行採訪,時間是兩個小時。前一晚高邑添親自給我電話,說明天可能有事要推遲採訪,我懇求他按原計劃進行採訪,時間可以縮短到1小時,另外如果他有事地點可以選擇更方便他的地點。所以那天我們改到了在暮山博物館進行採訪,全程1小時,採訪結束後我就走了。”

“你離開之後去了哪裡?”警察繼續追問。

“直接回工作室趕稿。這是我的習慣。”自已也是新聞從業者,懷疑一切細節並不會讓蘇沫覺得被針對被冒犯。

“他有沒有提到為什麼改變計劃?”李警官留意到了蘇沫提到的細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探究。

蘇沫搖了搖頭,“沒有,他只是說臨時有事,這對於高邑添這樣的名人來說應該也很正常,而且採訪最終還是順利進行了。”

警官點了點頭,繼續追問:“您有沒有注意到高邑添先生有什麼不尋常的行為?”

蘇沫的眉頭緊鎖,她回想起離開前看到的場景。“我走的時候高邑添還在,我看到他和暮山博物館的趙管家有交流,其他也沒什麼特別的了。”

“蘇小姐,採訪全程你有錄影嗎?如果有的話,最好能提供原始檔給我們看下。”

“在我電腦裡,”蘇沫掏出筆記本,“但是在沒有特殊的情況下,原始檔請不要對外公開,這是我馬上要發的採訪影片。”李警官鄭重地點了點頭,外面有人進來拿走了電腦。

“對了,李警官,你們有聯絡上高邑添的助理嗎?除了採訪那天以外,平時我都是和她對接的,平時她回覆都很快的,但我昨天傳送她稿件後到我來之前她都沒有回覆我。我擔心她會不會也...”蘇沫突然想起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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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有做警察的潛質啊”,李警官關好門,重新坐下,“我們剛剛已經聯絡上淩小姐了,她說有事今天都走不開,明天會過來。我們繼續吧。”

夜幕漸深,繁星點綴著靈曦市的夜空,而城市的中心,一場璀璨的珠寶拍賣晚宴正在進行。華麗的宴會廳內,燈光璀璨,水晶吊燈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照著每一位到場的明星、名流和名媛。他們身著華服,佩戴著各式各樣的珠寶,爭奇鬥豔,觥籌交錯,氣氛愈發熱烈。

晚宴的高潮是慈善拍賣,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本次晚宴主辦方之一,善水珠寶集團的現任繼承人——廉漪身上。她今晚穿了一件湖水藍的低胸晚禮服,白皙修長的脖子上戴著今晚的焦點--由全球知名的珠寶設計師Lonly設計的全球唯一一條的頂級紅寶石項鍊“Lúcia”,那是她母親生前的珍藏。今晚,她將這件珠寶帶到了拍賣會上,拍賣款將全部捐出作為善款,以此向母親致敬。

臺下,一個人影躲在暗處,他的眼神陰沉而銳利,緊緊盯著臺上的廉漪。每當有人過來向他敬酒,稱呼他為“廉少”時,他的嘴角都會勾起一絲諷刺的笑。他是廉漪同父異母的大哥,可是他的父親竟然把原本屬於他的繼承人的位置給了廉漪!他對這條紅寶石項鍊可太有印象了,當年自已為了還賭債親手偷龍轉鳳,沒想到今天還能派上用場。

他的雙手緊緊地抓著椅子的扶手,似乎在極力控制著自已的激動,等待著某個時刻的到來,然後爆發。

廉漪走上拍賣臺,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講述“Lúcia”的故事及它與母親的淵源。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母親的懷念,隨後當場摘下項鍊放到珠寶展示盒裡,交給拍賣師。拍賣師接過珠寶,拍賣開始!隨著她的木槌落下,競價聲此起彼伏,價格一路飆升1500萬美金。

在場人譁然,其他舉牌人也低頭商議,卻沒有人敢再舉牌。就在拍賣師第三次舉起木槌,準備敲下定音之時,廉少突然站了起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要衝上臺去!這就是個假貨!

他要當眾讓廉漪難堪,讓他父親難堪!他整個人的血液都沸騰了!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快速精準但悄無聲息地從他身後伸出,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那隻手很粗糙,廉少能感覺到一手的繭,卻像一個無法掙脫的鐵罩直接把他所有聲音都捂得嚴嚴實實。廉少想掙扎,肩膀上又按下了一隻細長、白皙、筋骨分明的手,直接把他一個180斤的龐大身軀死死摁回座位上。

“抱歉,這件孤品,不能拍賣。”冷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聲音不大,卻冷靜且沉穩。這句話就像一顆微型炸彈,頓時把整個現場都炸開了。

廉少順著這隻手驚恐地回頭,只見自已身後站著3個人,明顯是保鏢的人還在死死地捂住他的嘴,面無表情。保鏢旁邊站著一位年輕冷峻的男子,186cm的身高在人群中猶如一座不可攀越的山峰,令人無法忽視。

男子的五官深刻而精緻,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睛。他的高定西裝筆挺,每一道線條都完美貼合他挺拔的身軀,彰顯出他的權威和地位。黑暗中廉少看不清對方的眼神,但這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男子微微彎下腰,在他耳邊又輕輕地說了一句: “廉少,利佳德不拍贗品,我勸你坐好。”

男子輕輕拍了拍廉少的肩膀,帶著旁邊的人走上舞臺,保鏢還像一座山一樣站著不動。

男子的身影就如同從夜色中走出的王者。

“韓總”,廉漪面帶微笑,上前和男子虛抱了一下。廉漪的這聲“韓總”,大家迅速反應過來,這位年輕帥氣的男子正是這次晚宴的拍賣公司利佳德傳聞中的背後實控人,韓夜風。利佳德是業內最大的藝術品和珠寶拍賣公司,和善水這種級別的珠寶集團都是獨家合作的。

“利佳德和善水合作多年,一直都很愉快,我從廉董那兒早就聽說過這條紅寶石項鍊。”韓夜風一招手,接過拍賣師遞過來的項鍊,“既然是廉漪母親生前留給她的唯一一件珍寶,我確實於心不忍,相信大家和我也一樣。”

“所以今天於情於理,這件孤品是不能拍賣了,很抱歉。”韓夜風把盒子蓋上,雙手遞給廉漪,“為表歉意,我從Lonly那兒求來了另一件從未公開的祖母綠項鍊,也是全球唯一一件。還是讓Lonly直接展示給大家吧。”

順著韓夜風引見的手,設計師Lonly走到臺前,燈光聚焦在了Lonly手中的祖母綠項鍊上,中間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石,它的美麗和光芒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韓夜風的出場,就像一場及時雨,不僅解決了即將發生的混亂,也為晚宴帶來了新的高潮,他自已更成為了全場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廉漪輕搭著韓夜風的手,慢慢走下臺。晚宴的喧囂漸漸遠去,廉漪和韓夜風站在會場的一角,他們的身影在華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突出。廉漪的眉頭微微皺起,“阿風,怎麼回事?你確定項鍊有問題嗎?”

“確定。不過這事多虧了雷鳴遠,我可沒有那通天的資訊網。”韓夜風喝了口紅酒,“回去讓你大哥交代清楚,你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估計氣得夠嗆,你還是別讓他知道了。”

“嗯,謝了。”廉漪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她輕輕點頭,對韓夜風她是有足夠的信任的。

“對我就不用謝了。你母親的這條項鍊,不管真假,在今天它不能是假的,不然我利佳德的臉面就可以不要了。你們家這位大少爺膽兒夠肥的。”廉家的事情韓夜風多少知道些,忍不住揶揄了一下廉漪,“雷鳴遠你倒是可以謝一下,他是夠上心的。”

“少管閒事”,廉漪雖然是沒好氣的語氣,但臉上還是掛著職業的微笑,“你今天專門為了這事兒過來?”

韓夜風的目光轉向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的聲音低沉:“凌未前兩天聯絡我了,她想給宋賀霖再做一次靈語對契,但她提出換一位靈語者。你怎麼看?”

廉漪的眉頭緊鎖,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換人?凌未覺得小添有問題?”

韓夜風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凌未覺得小添最近有點不對勁,上次對契時凌未短暫被小添支開了,沒有全程在場。”

“好,我去安排新的靈語者再做一次靈語對契,問題不大的。”這時候有人過來敬酒,打斷了兩人對話,韓夜風簡單應酬了一下。

等人走遠,廉漪靠近些,低聲問:“倒是對小添,你怎麼看?”

“我本來是要和小添見面的,但有事耽擱了。我先和他見了再說。”廉漪聽出了韓夜風的遲疑和不忍。

她知道,這對誰來說都不想見到,尤其是韓夜風。她很快轉移了話題:“嗯,你自已最近怎麼樣?你有一段時間沒來找我了。”

韓夜風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我很好,只是最近有些忙。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去找你。”廉漪記得上次見面,韓夜風也是這麼說的。她忍不住想開口勸勸,韓夜風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凌未發來的簡訊。廉漪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詢問道:“怎麼了?”

韓夜風的眉頭微微一皺:“凌未5分鐘之後會到這裡。”

廉漪點了點頭,“那你先去見她吧,我來處理這邊的事情。凌未的性格我知道,如果不是真的緊急,她不會直接過來的。你也別想那麼多了。”

韓夜風深深地看了廉漪一眼,讓凌未到了直接去後花園找他。然後裝好手機,迅速穿過人群,朝著後花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