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嫽有些擔心解憂,上前勸道:“公主,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解憂依依不捨地把小傢伙遞給香草:“我這就去求昆彌,讓你帶著少夫去杏花苑。”
香草流著淚點點頭。
古嬤嬤回到養心苑把解憂說的話,添油加醋地向太后訴說了一番,太后勃然大怒:“簡直豈有此理。初來乍到就這樣沒有規矩,居然敢公然違抗我的命令。非要大漢的國醫來診治,難道我烏孫沒有太醫了嗎?”
“就是,這大漢公主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古嬤嬤繼續火上澆油。
太后喝了一口茶,沉思片刻道:“既然她要強出頭,就隨她。他以為照顧一個嬰兒很容易,到時候有個閃失,觸怒的可是昆彌。”
古嬤嬤見風使舵,連連點頭:“還是太后英明。”
軍須靡坐在滄瀾苑的主位上,偏頭看向翁歸:“翁歸,我和大漢公主的婚禮你是怎麼計劃的?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翁歸極力掩飾著自已的難過,低聲道:“我覺得大漢公主,熱情奔放,無拘無束。我想給你們策劃一場別具一格的草原婚禮。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好!”軍須靡死死地盯著翁歸,仔細地觀察他細微的表情:“這個點子好。我和胡楊的婚禮是在王庭裡舉辦的。這回就在草原上辦,也讓附近部落的子明同喜同樂。”
“昆彌英明!”
“你好像很瞭解這個大漢公主?”
“畢竟是我把她從長安接來的,漢皇多少介紹了一二。剛好王兄整日操勞國事,去郊外透透氣也好!我們畢竟是草原上長大的孩子。”
“難得你有還有這份閒情逸致!就照你的說的辦。”軍須靡低頭轉動一下大拇指上紅色扳指,又抬頭問道:“難道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翁歸知道昆彌向來疑心重,多說多錯,不如什麼都不說。
他抬起頭,鎮定自若地看著軍須靡:“沒有!”然後瀟灑起身:“那微臣就先去忙了。”
剛一轉身,就看見解憂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後面跟著馮嫽和程飛。
四目相對,空氣凝固了。
解憂趕緊打破尷尬笑著道:“左將軍好!”
“微臣見過解憂公主!”翁歸彎腰行禮,然後大步離去。
軍須靡捕捉到了兩人之間微妙的眼神。
看來不是手下人無中生有,這兩人果然有事。
他已經給過翁歸機會了,可是他居然什麼都不說。
解憂一心只想著少夫的事,根本就不知道軍須靡在想什麼。她躬身對著軍須靡行禮:“昆彌,我想請求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軍須靡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說讓我怎麼答應你?”
“我想讓香草和少夫搬到杏花苑去住,這樣我就可以幫你照顧她們。”解憂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
軍須靡突然變臉:“誰讓你去君蘭苑的?”
“你又沒有告訴我不能去?”
“孤現在就告訴你,以後不許踏進君蘭苑半步。那是孤和細君公主的獨有的地盤。”軍須靡說著,痛苦地抬手扶額。
解憂對著馮嫽和程飛揮揮手。他們自覺地去了門口。
他走到茶壺邊,親手倒了一杯茶,遞給軍須靡:“我以後再也不去了。今天是我散步時,聽到有嬰兒的哭聲。猜想肯定是少夫,算起備份我還是她小姨。就忍不住想進去看看。結果發現孩子鬧肚子,我就叫女醫官給她診治了一下。沒想到她一會兒就好些了,還對著我笑呢。”
“她真的會笑了?”軍須靡的眼裡閃過一抹驚喜。
“你天天為國事操勞,就把少夫交給我照顧好嗎?”解憂再次舉起茶杯。
軍須靡接過茶杯,剛想開口,沒想到胡楊卻帶著侍女阿朵姍姍而來。
胡楊一身深藍色緊身無袖長裙,把她苗條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隨著她的到來,整個屋子都香氣撲鼻。
她挑釁地看了解憂一眼,然後躬身對著昆彌行禮:“胡楊拜見昆彌!”
“賜座!”軍須靡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今天是什麼風,把我的兩位夫人都吹來了。”
胡楊再次打量了一眼解憂,明知故問:“想必這就是大漢王朝的解憂公主吧?果然傾國傾城!”
解憂也不示弱,把胡楊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想必這位就是大單于的胡楊公主吧。不愧是匈奴第一美女。”
軍須靡低頭喝茶,看著兩位夫人鬥嘴,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胡楊見軍須靡預設,繼續道:“看樣子,妹妹年齡比我小,我也比你先嫁過來。以後我就稱呼你為妹妹了。”
“結婚又不是騎馬比賽,不分先後。不過,看樣子姐姐的確比我年長。這草原生活和大漢畢竟不同,妹妹以後還要勞煩姐姐多多指點。”
解憂說完又看向軍須靡:“昆彌,少夫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胡楊立馬橫插一刀:“我剛才聽說解憂妹妹要幫忙照顧少夫,就特意過來。你年紀小,馬上又要舉行婚禮了,我看還是我替昆彌分憂吧!”
“少夫是我大漢公主之後,自然由我來照顧。再怎麼我們也有親戚關係。”
“解憂妹妹是怕我虐待少夫了?”
軍須靡有些不耐煩了,抬頭喝道:“都別吵了。孤覺得,少夫還是交給解憂公主照顧較為妥當。從今日起,就讓他們去杏花苑吧!”
“多謝昆彌!”解憂趕緊又給軍須靡倒了一杯茶:“那臣妾這就去通知他們!”
她朝著胡楊做了一個鬼臉,大步離開。
太后此時正在和古嬤嬤下棋:“你說說這兩個外邦來的女子,誰比較有心機一點?”
古嬤嬤走了一顆黑棋:“我覺得是那個解憂公主,看那眼睛骨碌一轉就是一個主意。老奴覺得她一點也不像細君公主那麼溫婉賢淑。古靈精怪,伶牙俐齒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也不知大漢皇帝為什麼派這樣一個公主來和親?”
“她再古靈精怪,到了我們烏孫王庭,就由不得她了。”
“就是,說到底,她們都是棋子,您才是那個下棋的人。”
太后拿起一顆白子連走三步:“我們也不能大意,隨時派人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