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突生變故

面戴崢嶸面具之人正是魔尊。他從人界天元域逃離，不知為何又來到妖界。

縫隙中的那高大人影開口，話語透過裂縫傳到妖界中來：“混沌初分，化為神、靈、妖、魔四界。經過無數年演化，四界各自誕生了一名混元道境的強者，便是神帝、靈尊、妖聖和魔皇。”

沈塵頭一次聽說這個故事，因此豎耳聆聽。

“奈何四界紛爭，鴻蒙破碎，神帝身死，魔皇被封，靈尊也被妖聖打入輪迴。如今妖聖便是世上僅存的混元道境，妖族祭典，我魔族理應前來拜謁。希望今日先將彼此的恩怨放下，待日後再做打算。”

楊儉卻一亮手中槍道：“本座奉天帝之命，前來捉拿魔族之人，魔族之人，不配前來拜謁。”

“既然揚眉魔聖開口，本座便給你這個面子。”白澤伸出手來阻止楊儉，低聲說道：“今日是妖族祭典，不宜動武。待拜謁完妖聖之後，你們待要如何，我妖界不再阻攔。”

“好，那便依妖神所言。”楊儉收起槍，負手而立。

臺上眾人面露虔誠的神情注視著妖聖的雕像。只見通靈玉雕刻而成的妖聖像散發著淡淡的光輝，令人無比嚮往，心生膜拜之情。

白澤位於妖族最前方，面向妖聖雕像，虔誠的跪在地上，俯首一拜。妖族眾妖在白澤的帶領下也紛紛跪在地上，恭敬跪拜。楊儉原本便是奉天帝的旨意前來拜謁妖聖，遂也單膝跪在地上，頷首行禮，其他眾神見此，紛紛效仿。

魔尊望著妖聖，目光中露出複雜的神色，隨即緩緩落到地面上，躬身一拜，即便是遠在虛空裂縫之中的揚眉，也目光收斂，向著聖元山上的妖聖雕像微微頷首。

沈塵跟著孔雀一族向妖聖跪拜，再次抬起頭來之時，只見妖聖的雕像此刻不再模糊，露出了本來面目，沈塵望著妖聖的真容，不由驚愕，脫口而出：“妖聖是姚紅綾？”

沈塵眉頭緊鎖，腦中一片混亂，口中嘀咕著：“姚紅綾怎麼可能是妖聖。”

此刻妖聖雕像身上發出柔和的光芒，在場眾人以為妖聖顯靈，跪拜的更加虔誠。而沈塵卻注意到妖聖雕像的雙眼中發出紅色光芒，這光芒照射在沈塵身上，沈塵的身體瞬間被拉入雕像之中，留下一個虛影仍站在那裡，呆立不動。而其他妖族彷彿沒有見到這變故一般，仍然拜謁妖聖。

沈塵如今身處一片黑暗的空間之中四下打量著，卻聽一道聲音傳來：“這裡是妖聖雕像的內部空間。”話音剛落，忽然面前出現一抹光芒，從中走出一個人來，身著紅衣，正是妖聖，也是姚紅綾，一如印象之中一般明豔。

沈塵望著姚紅綾緩緩走來，剛欲開口，姚紅綾率先開口，聲音婉轉：“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

沈塵聞言點了點頭。

姚紅綾輕移蓮步，邊走邊道：“妖聖是姚紅綾，妖聖卻又不是姚紅綾。我只不過是她在數萬年前留下了一縷分身，我誕生之後，她便陷入了沉睡。”

姚紅綾的話令沈塵難以理解。

姚紅綾解釋道：“妖聖修為冠絕古今，通天徹地，通曉未來不過爾爾。數萬年之前，她已然透過神通，照見未來，知其變數，便跨越數萬年的時光，以一種平凡的方式與你相遇，並贈與你寶物暗中相護。你在人界所遇到的姚紅綾，和我一樣，也只不過是她的分身而已。妖聖不知沉睡於何地，妖界的我便是她留下專門等你而來，人界的我便是她為保護你而留。”

沈塵費解，開口問道：“為何會選擇我？我有什麼特別之處？”

姚紅綾走過沈塵道：“天地動亂，你是妖聖在無數個結果中看到的唯一一個可以撥亂反正之人，因此你的性命至關重要。”

“我該如何做？”沈塵轉身望著姚紅綾的背影問道。

姚紅綾卻是搖了搖頭道：“不需要你做什麼，一切都會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轉。”

“好吧。看來我只是一個工具罷了。”沈塵自嘲一笑，隨即說道：“我來妖界，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姚紅綾轉過身來，面對著沈塵，目光灼灼道：“你的來意我早已知曉。我可以將天妖冊借你一用，只是。。”

“只是什麼？”見妖聖似乎欲言又止，沈塵連忙追問，神色顯得十分焦急。

姚紅綾緩緩道：“蘇素已然化為凡狐，再無修煉成妖的可能。若是你要強行逆天，在天妖冊上這下蘇素的名字，必受天譴。輕則修為全失，變為凡人，重則魂飛魄散，身死道消。如此嚴重的後果，你也能接受麼？”

沈塵卻不以為然，面色鄭重道：“若不是蘇素以命相救，我早已身死，就算一命換一命，有何足惜。”

姚紅綾目光充滿著莫名的神情，開口問道：“你已然知曉身系天地安危，卻仍然不管不顧要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去復原她？這樣做真的值得麼？”

“我只知道，我要救她，其他一切與我無關。”沈塵神情激動，幾乎咆哮著說出，似乎是在反抗著妖聖將他的命運安排好了一般。

“好吧。”姚紅綾語氣無奈，隨即手一攤，一本古樸天書出現在其手中，散發著淡淡的柔和光芒。姚紅綾將天妖冊輕輕一掂，天妖冊緩緩飛向沈塵。

沈塵接過天妖冊，面露激動之情，輕輕地撫摸著這本冊子。

姚紅綾話音傳來，“天妖冊共分九卷，其中記載了所有妖族的名字。你只有這一次機會接觸到天妖冊，想好了再寫。”

原本以沈塵的境界是無法開啟天妖冊的，不過經過妖聖默許罷了。沈塵顫抖著開啟天妖冊，天妖冊看似薄薄的一本，開啟頁數後卻有數以億計。

沈塵靈識將天妖冊一一掃過，第一頁上只有兩個字——妖聖。妖聖並無姓名，姚紅綾也只是她的一個分身名字。

沈塵本想了解妖聖生平，卻最終未能如願。

再往後翻，便是第一卷內容，記載的是聖王境的妖族名字，從第二到第十四頁，分別是東皇，白澤，畢方，計蒙，飛廉，英招，鯤鵬，鬼車，相柳，欽原，祖龍，元鳳，始麒麟。只不過巫族與妖族一戰後，七位妖神隕落，而後又有龍鳳之劫，三族祖先身死，如今只有白澤、鯤鵬、相柳三人的名字散發金光，而其他十位聖王境大妖的名字已然變暗。

再往後翻便是第二卷，聖主境的大妖，沈塵見到了孔聖的名字，分屬於孔雀族，只不過孔聖的名字光芒雖然散發金光，卻不明亮，沈塵心中不明所以，卻也沒有開口詢問。

沈塵著急找到蘇素的名字，便快速向後翻閱，最終在第八卷虛仙境的妖族中找到了蘇素的名字，黯淡無光。

沈塵不知該如何令蘇素的名字重新點亮，便向姚紅綾投去求助的目光。

姚紅綾道：“你將你的仙元力聚集在指尖，以手代筆書寫即可。”

沈塵剛欲照做，姚紅綾又道：“你先將紫府中的東西放出來。你寫完名字後，修為必定全失，紫府不復存在，若不放出，恐有生命之危。”

沈塵聞言，便將紫府中的扶桑樹，屠巫劍，蘇素以及其他幾個動物還有一眾法寶全部放出。幾隻小動物一放出來，便十分安靜，目露懼怕之色，匍匐在地上，不敢造次，想必是懾於妖聖的威壓。

姚紅綾望著扶桑樹道：“扶桑樹本是兩株互相扶持的桑樹，東皇斬斷其一煉製屠巫劍，留下一株扶桑樹，沒有了另一株扶持，另一株桑樹孤苦伶仃，已然枯萎。”姚紅綾一揮手，這株扶桑樹便穿越空間，出現在了不知多少億萬裡之外的一株即將枯萎老死的桑樹旁。兩株桑樹隨即緊緊纏繞在一起，再度變得枝繁葉茂。

如此神通，沈塵已然目瞪口呆，心想：“這便是混元道境的妖聖之能啊。”

隨即妖聖又望向了屠巫劍，面色哀痛道：“屠巫劍，雖然名為屠巫，卻也屠戮了億萬人族。此劍不祥，封之於聖元山下，若他日巫族進犯，再將其而出。”話音未落，姚紅綾一揮衣袖，屠巫劍消失不見。

外界的白澤妖神似乎是聽到了妖聖的吩咐，略一頷首，心中稱是。

姚紅綾這才輕聲說道：“好了，你可以寫上蘇素的名字了。”

沈塵聞言，長吐胸中一口濁氣，將周身仙元力凝聚在指尖之上，隨即沈塵食指點在蘇素的名字起筆處，才放上去，沈塵便感覺力量瘋狂被吸收，沈塵不敢耽誤，隨即筆走龍蛇，快速在天妖冊上寫下蘇素的名字。寫完之後，沈塵面色慘白，氣息微弱，望著蘇素的名字已然散發出金色光芒，最終露出笑意，昏倒在地上。

蘇素的名字散發著淡淡金光，蘇素的身上也是如此。姚紅綾一招手，天妖冊便飛回她手上，翻到了蘇素名字的那一頁。突然，天妖冊上蘇素的名字消失不見，如此變故令姚紅綾面色驟變，隨即她將天妖冊向前翻去，只見第二頁東皇的名字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蘇素的名字。

“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而你又有多少事沒有告訴我呢？”姚紅綾合上天妖冊，呢喃著說道：“也罷，我畢竟不是你，只不過是你的一個分身而已，自然也不會知曉你所有的事。”

望著躺在地上的沈塵，姚紅綾思緒輾轉，她感知到沈塵此刻體內靈力盡失，已如凡人一般。姚紅綾剛欲為沈塵重塑經脈，卻見靈氣自主湧入沈塵體內，而沈塵體內的《天元秘典》也在自行運轉，轉瞬之間，已然恢復到了真仙境。

姚紅綾望著沈塵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心中想道：“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麼？”

化身為白狐的蘇素身體散發金光，身形漸漸變大，隱約能夠看到一個女子的模樣。

這片空間內發生的事看似時間漫長，不過是外界剎那之間。

外界，妖族仍然拜謁妖聖，一共三拜之後，妖聖雕像光芒一閃，消失不見，沈塵也被妖聖送回原處，只不過目光略顯失神，顯然心中充滿了疑問。

“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妖族驚慌失措。

“必定是魔族之人在搗鬼。”妖界向來對魔界視為仇敵，便將矛頭指向了魔族之人。

一時間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