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三族相聚
眾人在附近盤桓數日，在妖族祭典那一天，來到聖元山上。
峰頂之上的平臺不過一個邊長數百丈，若是按照常理自然無法容納下全部妖族，然而眾人落在臺上，才發現這平臺自成空間，無邊無際，如同宇宙般浩瀚。而平臺正前方的妖聖雕像則變得更加巨大，不知有幾千幾萬裡高，而且雕像散發神光，無法用靈識檢視，沈塵仍不知妖聖是何模樣。
孔真來到沈塵身邊，對他說道：“這妖聖雕像，是由一整塊通靈玉雕刻而成，通靈玉是先天神土之一，具有莫測神力，修行不到聖境是無法看清妖聖的面容。”
“原來如此。”沈塵頷首，面露可惜之色，無法一睹妖聖真容。
“待到吉時，妖族億萬妖族同拜妖聖，產生的巨大願力會將通靈玉的神力短暫中和，那時便可看清妖聖的面容。每個妖族中人一萬年也只有這一次機會能夠見到妖聖。”
沈塵聞言，也是唏噓不已。多少妖族自出世以來，日夜修煉，未必能有萬載壽元，豈不是都沒見過妖聖就消失了。
沈塵四下環視，發現這臺上的妖族都按照一定的位置站立，孔雀族附近都沒有其他的妖族，不由有些好奇。
似是看出沈塵心中所想，孔真為其解釋道：“妖族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如龍，鳳麒麟，是上古妖界初開時便存在的族群，祖龍，元鳳，始麒麟更是有著匹敵妖神的實力，因此龍，鳳，麒麟三族地位只在妖聖和十大妖神之下。
如今妖聖沉睡，妖神不出，這三族幾乎可以說是妖族最強的存在。孔雀和大鵬兩族雖然為元鳳所生，血脈等級和如今的鳳族相差無幾，但是仍比鳳族稍遜一籌。”
孔真說完指著平臺上的空地說道，“最前方的位置是十大妖神，雖然他們避世不出，但是位置一直空出來的。再往後則是與龍，鳳，麒麟三族同級的妖族，族內都有聖主境的強者坐鎮。再後面便是體內含有祖龍，元鳳，始麒麟些許淡薄血脈的妖族，族內最強者不過天仙境巔峰，再後面便是些尋常的妖族了。”
“原來如此。”沈塵表示理解，無論是在哪裡，都是尊敬強者，妖界也是如此，只有強者才能制定規則。然而若是實力足夠強悍，所有的規則也都會為你讓路。
沈塵正和孔真交流之時，一道黑光落下，一個人影站在了龍族的位置上來。
如此變故令在場的妖族大感詫異，隨即議論紛紛。
“族長，這是哪一族？竟然敢站在龍族的地方。”沈塵對這黑衣男子有些好奇，便詢問孔真。
孔真顯然是認識這男子，只見他面色凝重道：“他也分屬龍族，不過卻是早在數萬年前便被從族籍中除去的黑龍一族。”
“哦？”沈塵聞言目光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黑龍一族為何會被除去族籍？”
孔真嘆了口氣道：“巫妖大劫之後，龍、鳳、麒麟三族為了爭奪妖界霸主的地位，大打出手。而這黑龍一族則更是鬼迷心竅，企圖暗中尋求魔族的幫助，後來被其他龍族發現，龍族聖主念在其並沒有造成什麼難以挽回的後果，便將其逐出龍族。這數萬年來，黑龍一族早已在妖界銷聲匿跡，今日出現，恐怕會有什麼變故。”
沈塵眼角微跳，心中也有不好的預感。
“軒墨，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個大漢上前一步道。這大漢身材魁梧，肌肉健碩，身著麟甲，聲如雷霆。
“是蛟龍族的族長，敖任。”有妖族低聲道，顯然這敖任在妖界也有些名頭。
“龍族姓軒麼？”沈塵詢問孔真。
“每個妖族族群都有鮮明的姓氏，一提起就知道是屬於什麼妖族。龍族姓軒，鳳族姓風夷，麒麟族姓姬，孔雀族姓孔，金翅大鵬族姓金，蛟龍族姓敖。但也有與其他種類妖獸通婚產下的後代，他們便不能使用這些姓氏。”孔真回答道，沈塵點了點頭。
“呵呵，區區蛟龍，也有資格與我說話？”軒墨冷哼一聲，目光一凝，兩束光芒從瞳孔中射出，鑽入蛟龍族族長敖任的眼中，敖任頓時口吐鮮血，後退數步。他面色大駭道：“你，已經到了聖境？”
“什麼？黑龍族出了一個聖境？”如此驚人的訊息令在場眾妖族震驚不已，就連孔真面色也凝重。
黑龍軒墨雙手抱在胸前，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
原本還有不少妖族見軒墨佔據了龍族的位置還有些不滿，在得知軒墨已然入了聖境後，便當起了縮頭烏龜，不敢再上前言語，畢竟連天仙境的敖任都不是其一合之敵，更何況他們這些臭魚爛蝦。
孔真原本不欲和軒墨搭話，雖然二人早在數萬年前便相識，然而軒墨似乎有意要和孔真說話，便開口道：“孔真兄，數萬年不見，孔真兄風采依舊。”
被點名道姓，孔真再不答話，顯得有些傲慢無禮。孔真只得敷衍一句：“軒墨，好久不見。”
軒墨對孔真如此冷淡的神情不以為意，似是無意道：“不知聖主可安好？”
孔真聽聞軒墨提及聖主，面色微變，語音低沉道：“聖主安好，不勞你一個外人費心。”
孔真之所以面色微變，是因為孔雀聖主自上古時與魔族一戰後，身受道傷，傷及本源，境界跌落，已由聖王境跌至聖主境。若是道傷不愈，恐怕會再度跌落。
軒墨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忽然沈塵感到巨大的威壓降臨，只見三股勢力落在了臺上。
三股勢力為首的是二男一女，身後跟著幾位年輕男女，修為高深，神態高傲，儀表不凡，想必便是龍、鳳以及麒麟三族了。
龍族為首之人是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男子，面容剛毅，額頭有兩個龍角。妖族修行境界到了仙境之後，便可完全化為人形，而龍族之所以不將龍角變去，因為這龍角是身份的象徵。
鳳族為首之人是一中年女子，身著金黃宮衣，面容姣好，眼角有淡淡的紅色眼影，雍容華貴，如此沉穩大氣的女子，沈塵平生所見，僅姚紅綾與瑤池聖母二人，孔雀聖主雖然地位尊崇在鳳族族長之上，然而氣質上卻迥然不同。
麒麟族為首之人是一個少年模樣，身著黑色束身衣服，劍眉心目，明眸皓齒，英氣風發。
“白夜族長，言靈族長，少星族長。”孔真攜孔雀族後輩向三位族長問好，三位族長一一回應。
問候過後，軒白夜目光冰冷打望著軒墨，而軒墨卻沒有正眼瞧過軒白夜。眾位妖族感覺到場上氣氛微妙，紛紛遠離，生怕殃及池魚。
眼見二人便要大打出手之時，鳳族族長風夷言靈開口阻止，語氣溫和道：“今日是妖族祭典，凡我妖族都可前來這聖元山，在這裡拜謁妖聖，祭奠英魂。黑龍一族雖然被逐出龍族，但仍是妖族一員。二位若要動手，還請過了今日離開聖元山之後吧。”麒麟族長姬少星也附聲勸阻。
“哼。”軒白夜冷哼一聲道：“今日便看在鳳族和麒麟族二位族長的的面子上，饒過你一命。”
“呵呵。”軒墨嗤笑一聲，不再言語。
方才敖任與軒墨動手的情景，軒白夜雖不在場，卻也知曉。軒墨如今已然成聖，軒白夜自然不是對手，鳳族給了他一個臺階，他當然要趁機下來。但是軒白夜身為龍族之長，修為境界哪怕不是聖境也相差不遠，真打起來，勝負也在五五之數。
這期間，又有許多妖族來到聖元山上，妖聖雕像前面的平臺已然黑壓壓的一片。
忽然，眾人感覺天色昏暗無比。如同黑夜一般，暗無天日。眾妖族向天上望去，天空中的太陽已然不見。
“神界哪位天君下界？還請收了神通吧。”龍族族長軒白夜朗聲道。
“驚擾諸位，實在抱歉。”一道硬朗的聲音傳來，“噬日，快把妖界的太陽吐出來。”
“嗷嗚。”一聲咆哮後，太陽重新出現在空中。
有了陽光，眾人才看清天空上的情景。只見平臺上空濃雲密佈，數十個神界中人站在雲上，俯視下方。
為首一人身材魁梧，英姿不凡，身邊蹲著一隻身形細長卻線條分明的黑色田犬。但見他：儀容清俊貌堂堂，雙眉如劍目有光。頭戴三山飛鳳帽，身穿一領淡鵝黃。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腰挎彈弓新月樣，手執三尖兩刃槍。身後的眾位天神也是傲然而立。
見神界中人來此，妖界眾妖無不紛紛議論，畢竟往常神界從未派過人來。
神界為首之人朗聲說道，聲音如同雷音滾滾傳來：“本座乃神界孟章帝君麾下、天部眾神之首，天帝欽封清源道妙天君——楊儉，奉天帝陛下之命，前來參加妖族祭典，拜謁妖聖，祭奠先靈。”
“原來是他。”妖族中顯然有人聽過楊儉的名號，在下面小聲議論，
“據說他修為雖然是天仙境，但是肉身已然成聖，是神界四位帝君之下最強之人，有戰神的稱號。”
“他來此，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既是奉天帝陛下之命，便下來吧。”一陣溫和卻又無比威嚴的聲音傳來，遠在天上的楊晉和一眾天神聽聞，心神震撼。暗自稱驚，楊儉心想：“此人修為境界，恐怕不在孟章帝君之下，不愧是妖神。”
平臺之上，一道白色身影出現，眾妖族見此人到來，先是面露驚色，隨即紛紛躬身行禮，異口同聲道：“參見白澤妖神。”
沈塵心中一凜，暗自驚道：“這人便是十大妖神僅存的三位之一——白澤。”
白澤目光隨意瞥過，令沈塵心頭微驚：“白澤善算，難道他已知曉我的來意？”
楊儉率領部下落到了臺上。楊儉向白澤躬身一禮：“見過妖神。”
白澤略微頷首，言道：“天君前來，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拜謁妖聖吧。”
“白澤妖神神機妙算，何必多此一問呢。”楊儉神秘一笑，隨即目光微凝，雙眼緊緊盯著一片虛空，隨即他閉上雙眼，眉心處的豎紋散發著淡淡光芒，隨即豎紋向兩側分開，露出裡面的一枚豎瞳。
這枚豎瞳發出神光，隨著楊儉頭部的轉動掃視著妖界的天空。
只見這枚豎瞳盯著妖界西北方向的虛空，楊儉說道：“魔界之人，既然來了，何必鬼鬼祟祟。”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個人影自虛空裂縫中走出，面帶崢嶸面具，立於虛空。而裂縫中似乎還有一個人影，只不過這人體形無比高大，不知幾萬裡，透過虛空縫隙也只能看到其冰山一角。他的手微微前伸，掌心處黑氣升騰，卻是數以百萬計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