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就動手,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沈逢礿有些磨後槽牙,袖中的半截銀槍攥得發燙。
刀山雪眼眸微微一眯,嘴角一絲輕蔑,話不多說,她一個身形飛轉手中的刀鋒就隨之一起襲來,這刀比之前更快,猶如雷霆萬鈞之勢,再加上此時天空中一陣電閃雷鳴,這刀刃反射光影,現在看上去更是氣勢逼人。
沈逢礿的心裡都被刺起了一片激靈,後脊背發涼。
“你為何非要殺我?!”
他真的是氣急敗壞,眼見著這攻勢,毫無招架之力,就只能飛身後退。
“公子!”
葉爭聽到動靜第一個趕到,之後便是羅寬。
見到這般情景,趕緊上前解圍,就在刀山雪的刀馬上就要再次砍向沈逢礿的時候,葉爭的劍已經伸了過去,劍尖破風而來,緊趕慢趕,與她的刀之間這還是差了有半尺的距離,之後羅寬也加入戰局。
三對一,刀山雪其實有些被動的,好在這個沈逢礿的武功並沒有葉爭和羅寬凌厲,她眼看著三個人一起對自己下手,自然要找那個最薄弱的。
她左右一隔,然後一個矮身,從葉爭與羅寬交織的劍鋒之下躲了過去。
之後掌中刀尖對著沈逢礿就戳了過去,驚得他是連連後退,卻不想人還沒有退到安全的位置,刀山雪又從旁側殺了過來,葉爭與羅寬相互夾擊,都沒有趕上她的身形移動。
眼看著沈逢礿馬上就要被她的刀刃削去腦袋,沈逢礿這才又抽出銀槍,不過此時他是將槍桿之處對準了刀山雪,那邊全部都是暗藏的鐵釘暗器,對著到刀山雪就這麼放了出去。
之前已經見識過了沈逢礿的暗器,刀山雪一個閃身將刀身一擋,便有暗器紛紛墜落,緊接著騰空起身,她就全完躲過了這些暗器。
葉爭自刀山雪身後又刺來一劍,這個招式在刀山雪的眼裡真的是非常熟悉,出招的時候的走步,路數,讓她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是被她傷到的那個黑衣人。
而今更加堅定了自己要殺沈逢礿的決心,看來這個沈逢礿還真不是那麼簡單,他有自己的身世背景,比如那個深紫瞳眸的婢女,還有這個跟著過自己的黑衣人都是沈逢礿的手下。
難道他對自己早就有了殺心?而自己現在才動手,是不是都已經有些晚了?刀山雪磨了一下後槽牙,她的身份如果被識破,凌霄山莊的案子還沒有平反,自己就已經被大乾的朝廷砍了頭!“我不會說!”
刀山雪的刀還是架在了沈逢礿的脖子上,刀刃將他的脖子割出了深深傷口,眼看都露出來白肉,血忽淋拉的一片。
沈逢礿頂著這脖子上面火辣辣的傷痛,他咬牙堅持,趕緊說出來這句話求饒。
“怎麼說我也救過你!”
他真的都想哭給她看。
刀山雪此時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動作,他說的沒錯,他是救過她……可是那個時候他們還互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而現在,她的身份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軟肋,以後想如何對付她都是易如反掌,這麼大的一個把柄被拿捏著,刀山雪下殺手情理之中。
他一個外人,她如何信他!?“來不及了!”
葉爭與羅寬都不是她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的面前挾持了公子。
刀山雪還是不肯放過,自然這手就這麼緊了一下握力,她眼神迷離,現在就催著自己去下狠心不要講什麼江湖道義,沒有什麼比報仇平冤更大的事情。
下輩子自己當牛做馬再還這個救命之恩。
“我的底牌!”
沈逢礿忽然就把自己西川國的令牌給拿了出來,這是他作為西川國王爺的令牌。
西川國的以蒼鷹為聖物,這銀質的令牌上面就是蒼鷹的圖案。
肅州與西川之間有一個城池互設榷場,她知道西川國的印記是這樣的,但是銀質真的很是少見。
看來這位真的是有些身份了,那麼更不能留他。
眼看著刀山雪還是沒有鬆手的跡象,莫非這個底牌無用,反而是有些火上澆油了?“我可以幫你,那紅蠶絲我已經看出來了門道.”
這句話倒是讓到刀山雪表情緩和了很多。
自己再這麼下去或者真的有些戾氣過重,他漏了底牌,也各種求饒,還救過自己,算下來自己也應該知道進退了。
刀山雪看著沈逢礿把自己指在面前的銀槍先一步放下,顯然這是示好的表現,他總要讓她放下割破了自己的刀刃才好。
“好.”
刀山雪終於將自己的刀,放了下來,可是她那個架勢,卻沒有就此放鬆警惕。
想想這些你死我活的檔口,她這般的舉動其實都在情理之中。
沈逢礿真是有些怕她了,從一開始的敬佩,現在是覺得驚恐。
“西川國王爺——沈珏,字逢礿.”
“刀三血,大乾揭雲臺捕頭.”
坦誠相見之間,還是隔著一個女子的身份。
他在大乾有人,有錢,可是她只有一條命,還要擔負著凌霄山莊的平冤與仇恨。
一開始他們之間就是不對等的,叫她如何該輕易相信別人。
房間之內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沈逢礿將她引至桌前,看著她那鬍子拉碴的易容,還有這完完全全的男子身形,要不是曾經見過她的女子模樣,真的不容易認出來。
彤染敲門進來,給沈逢礿上藥,看著此時他脖子上面的傷痛,每吐一個字的時候都會牽動到傷口,說話費勁,咧牙咧嘴的那個樣子真是揪心。
“公子趕緊上藥吧,這傷口等不得.”
彤染看著那一寸長的傷口這會兒咧地跟小孩嘴似的,裡面的白肉都翻了出來,真是觸目驚心。
沈逢礿點了點頭,就在一邊安坐,彤染把藥箱放下,就看沈逢礿歪著腦袋,一臉的喪氣,拿著藥粉就細細地往這傷口上面捻著,那苦苦的中藥味真的是非常沖鼻子。
別說沈逢礿聞著頭疼,就是對面的刀山雪也非常想皺眉頭,看來應該用的黃蓮,可是這種東西也不過就是暫時緩解一下,治刀傷還是不怎麼靈光。
“這什麼呀?”
沈逢礿實在是忍不住抱怨。
“黃蓮,這邊只有這些藥了.”
彤染也是無奈。
“等會兒.”
刀山雪轉身出門就在外面揪回來一把草,燭光下看著大約有些發黑。
“這個草碾碎了敷在傷口上,能止血還能消腫。
不要沾水,不要包紮,就這麼晾乾.”
彤染皺著眉頭看著這位樣子,一臉的怒從中燒,要不是現在她家公子有傷在身,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她,她現在真想把這個刀三血碎屍萬段了。
“當地人叫紫牢草,一兩天就好了.”
彤染接過來草藥出門給洗了洗,回來揉碎了就壓在了沈逢礿的刀口上,瞬間有些清涼之意滲入進來,只覺得這傷口之處瞬間舒服了不少。
沈逢礿此時暢快地呼吸了一下,只覺得這心胸都舒暢了不少。
“多謝刀大俠了.”
“呵呵,可是要謝謝刀大俠,沒有您這一刀,還真是見識不到刀大俠這認識草藥本事.”
彤染冷嘲熱諷,一點面子都不給沈逢礿,心道:你竟然還謝她,你是謝謝她沒有送你上西天嗎!?謝謝不殺之恩啊!?“你是被我慣壞了?膽子不小,這裡有你說話份兒?下去!”
沈逢礿這顏面上掛不住,就只能拿著彤染撒氣,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裡子面子都丟乾淨了。
他是死裡逃生啊!“公子!”
彤染嘟了嘴,把紫牢草碾碎的汁液都抹在了沈逢礿的脖頸上,轉頭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