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斧手將劉堂毫不留情地從腰間砍斷,此種慘狀不言而喻,不過因為裂帛盟的作惡多端,即便是腰斬之刑對於此等罪大惡極之人只能算是罪有應得了。
褚相宜與陸允之趕緊整肅衙役,再看此時的法場已經迴歸了平日的嚴肅,不過這遍地的血漬,再加上其背後裂帛盟的慘無人道,以及方才那聖蠶娘娘的邪魔歪道,縱然這是天已經放晴,也只讓人覺得淒寒不已。
百姓們還有三五成群在旁觀望的,卻也沒有了平日的閒適懶散,一個個都緊張兮兮地看完了腰斬就這麼悄無聲息得散去了。
刀山雪此時心裡只想著還有一人也理當與劉堂一樣待遇——馬九!只可惜,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只栽到了劉堂和裂帛盟一家的頭上,這就讓人不由唏噓了。
俗話說:“除惡務盡.”
可惜她身為捕頭卻沒有做到,心中一陣不甘與窩囊,奈何總要看著褚相宜的面子,不好讓他為難便是了。
好在馬九現在也去了半條命,而且就算自己不動手,估計有人也會殺他滅口了。
算了,有些事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這官場上的事情她理應見怪不怪了。
反正馬九都會死,不過就是場合的問題。
至於這背後的人,刀山雪想著只要與凌霄山莊的事情無關,她也就無需多掛牽。
這件事還是要飛鴿傳書給師父,馬九從肅州死牢裡面逃出來,這中間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變故,還是要師父提防一下。
回去之後,刀山雪就交代挽墨給東方啟去信。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
刀山雪拿著那殘存的絲線,左看右看,透出來一股子腥臭氣味,想著那玩意是用那些東西供養出來的,刀山雪縱然是見多識廣也覺得打心裡一股子噁心勁兒。
“好難聞啊.”
挽墨撇著嘴巴擰住眉頭,一臉的嫌棄。
“我也在想這是什麼……”刀山雪嘆了一口氣,沒有將那個聖蠶娘娘給捉拿歸案,真是一大憾事。
看看這刀上被這些紅絲勒出來的黑色印記,就像是銀針遇毒變黑一樣,可想而知這紅絲線有多大的能耐。
幸好她是把紅絲託在了瓷碟之上,要不然接觸到肌理可能自己也會中毒。
醫官那邊給兩個受傷的捕快驗傷,紅絲是可以滲入肌理之中的,然後面板上一片紅腫,之後就消了腫,最後竟然完全沒入了肌理之中,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幸好不過就是一點點紅絲粘了上去,這樣看來兩個捕快性命無虞,不過就是要受點罪,一直有些發燒。
不過就是粘上了一些紅絲便會有這樣的反應,那些被勒死的人豈不是更是慘不忍睹?難怪查不出來死因,這東西大量侵入肌理之後就完全找不到了,然後就只能是發燒,片刻人就嚥了氣。
仵作驗屍只說是發燒,然後就這麼高燒不退,全身抽搐,最後一命嗚呼,銀針驗毒竟然也不會變黑。
“公子,這種蠱毒確實奇怪,蠶蠱這樣應該是來自南隅,那邊的邪門歪術自古以來就很多.”
碧曇看著沈逢礿拿著竹筷將紅絲夾起,在燈下冥思苦想。
“找人到南隅那邊去查查,看看什麼人會用這樣的東西。
還有林山那邊有鐵礦,這件事大乾的朝廷最後是怎麼解決的?一一打聽清楚!”
沈逢礿一張面孔陰沉,在這昏黃的燈光下讓人看著很是壓抑。
“是,公子放心,這次再不會出紕漏。
龍睿跟著那聖蠶娘娘已經到了她們盤踞的一個山坳之中,但是這裡終日霧氣繚繞,龍睿還沒有敢擅自闖入.”
碧曇將龍睿送回來的情況一一都給沈逢礿稟告清楚。
“好,先這麼盯著,不要輕舉妄動。
必要的時候要把那蠶蠱弄到手,這東西……害人不淺.”
然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那就是如獲至寶了。
至於他是哪一部分人,現在沈逢礿自己也說不清楚了……找到蠶蠱,是要毀了它,還是要利用它,全在一念之間。
“是,奴婢知道.”
碧曇退下。
沈逢礿為免傷人,便將這紅絲靠近火燭給點著了,此時紅絲點燃,一開始是捲縮,然後是滴落下來一些褐色的水珠,但是非常的粘稠,有點像血液。
將它滴落在瓷盤之中,就慢慢消失不見了,最後甚至連一個灰渣子也沒有找到。
普通絲線燃燒之後怎麼說也要有個灰燼還在,這紅絲也未免太玄乎了。
當時在法場之中的人又多又雜,都眼睜睜的看著這紅絲如此的本事,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動了歪心思,所以還真的是要不得不防。
除了他之外,應該還會有人盯著的。
是不是要見刀……刀三血一面,沈逢礿有些猶豫,見這一面有什麼意思,他也不知道,有什麼要與她說的,自己也有些為難。
他就這麼暴露自己的身份,換來與她一晤,為的是與她商討案情嗎?這就有些荒唐了,沈逢礿可不想冒這個險,他的身份現在大乾也是十分危險,都是要掉腦袋的。
可是就在此時,他心中仍在糾結,還沒有想好何去何從,她就已經來找他了。
窗外此時一個黑影躥過,沈逢礿自然是瞬間察覺,於是就跟了出去。
這個影子竟然只驚動了自己卻沒有讓其他人察覺,沈逢礿心中一陣驚駭。
看到了那人背對著自己的身影,他登時明白,也就是她的功夫,能做到這般如入無人之境。
“竟然是刀大俠,嘶……還是說應該叫阿雪姑娘……”沈逢礿的言辭挑釁,縱然他把聲音壓低,可是刀山雪也聽的很是清楚。
“我就覺得你知道的有點多!”
刀山雪可沒空廢話,一轉頭就已經連人帶刀一起殺了過來。
當時就把沈逢礿一驚,這女的怎麼如此跋扈,仗著自己身手好下手竟然這麼快!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她的招式,就只能被動接招,半截銀槍脫掌而出,只能是堪堪對上她這劈下來的刀刃,給自己一個沒有當場的斃命的餘地。
“噹啷”一聲,兵器相磕,有些刺耳。
刀山雪倒是對沈逢礿這麼快的反應有些讚歎,畢竟一般來說她這一刀下去,還能正面接住,且毫髮無傷的躲過,那還是真是萬中無一。
沈逢礿知道自己不是她對手,自然是要在反手抵擋之後馬上與之保持距離。
手中半截銀槍立馬收攏袖中,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