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那大妮的時候,她已經被收拾的很是乾淨了,此時看著她的五官相貌,也是清麗秀氣的,雖然兩眼無神,一副蔫茄子的德行,還有那怯怯懦懦的樣子。
“官爺.”
她見到了刀山雪趕緊跪拜,夢娘把她扶了起來。
刀山雪示意她落座。
她就顫顫巍巍的在一旁的繡墩上坐了半邊。
“你不用怕,我與那揭雲臺的刀三血刀大俠是舊識,刀大俠如今遇險,我們這些與他結交的江湖人士,就想著能幫他,盡他未盡之事。
姑娘放心,此事我可以一力承擔,為你平冤,雪恥.”
刀山雪給大妮解釋這麼多就是想讓她信任自己,然後努力回憶起來那個時候的情景,說的更為詳細一些。
“是,官爺。
那個時候,我疼得有些太難受了,而且我當時月事還未完,那人都不願意放過我.”
大妮想到這裡眼圈又紅了起來,聲音也努力壓抑,她自然是不想在哭得讓自己連話都說不成,可是怎麼都忍不住。
“你當時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
刀山雪想著自己在破廟裡的發現。
“氣味?……”大妮認真的回憶一下。
“你好好想想.”
刀山雪倒是也不急於追問,畢竟大妮當時受害至深,讓她再回憶一遍就是再加深一遍傷害。
“確實,有一種酸臭的氣味,像是醋,可是卻很臭,可是後來我就暈過去了,後來醒過來就趕緊跑了,地上還有些黏糊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沒有來得及看.”
大妮說的這些跟她曾經在府衙交代的事情和刀山雪在破廟裡所見到的都是一樣的。
這麼說來,這個破廟真的就是關鍵了。
刀山雪沉默了一下,她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有些不太方便,自己還是要回到刀三血的身份上。
不過,她還想試試,自己做魚餌,把這個採花大盜釣出來。
反正現在自己是女子的身份,這也方便很多,旁的女子都不會武功,以身犯險必然不能脫身。
至於該如何做這個魚餌,刀山雪需要想一下。
此時福源綢緞莊裡,老許正忙著撥弄著算盤珠子,絞盡腦汁算計著這個月的賬目。
“掌櫃的,聽說林山那邊鬧鬼呢!”
“死了那麼多人,鬧鬼那是當然了.”
“可是不也有沒死的嘛!”
“沒死的在城北破廟裡,死了的都是林山那邊的,不一樣.”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啊,怎麼還分兩撥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
“公子怎麼說?咱們跟著的那個女的,是幹什麼的?”
“葉爭中了一刀,也沒有查清楚,你說呢?”
“行了,這些事都不是咱們能關心,你趕緊把這一批緞子給送去,不要耽誤了正事,畢竟咱們還是開綢緞莊的,公子的意思是不要讓咱們露餡。
你小子可別給我添堵啊!”
“放心,放心,我自然是規矩的.”
老許看著羅四扛著綢緞走人的背影,心裡琢磨著今天晚上是怎麼處理掉他。
沈逢礿說要處理掉細作,那麼羅四自然就死定了。
“掌櫃的,後面葉爭醒了.”
“我這就去.”
聽了夥計來報,老許立馬放下手裡的活計,就立馬趕到後面的隔間裡。
此處是在後面倉庫中設立的一個暗閣,就是作為沈逢礿與綢緞莊的秘密會面之處。
葉爭那天夜裡跟著刀山雪,被其發現,現在也只能到這裡養傷,幸好匕首上面沒有淬毒。
“我已經好很多了,公子說要儘快清理細作,你可有什麼安排了?”
“晚上的時候對羅四下手,然後把人扔進井裡,就說是他去送貨,又偷拿了錢財喝酒,一不小心失足落井裡了.”
“這到是可以,許掌櫃思慮周全,難怪公子非常信任.”
葉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悽慘的笑容,這肩膀上的傷口依舊又疼又腫。
“見笑,見笑,都是為公子效力,當然是要盡心盡力.”
老許恭謙一笑。
“還有那傷到我的女子,現在也不知道人在何處了,我辦事不力,應該自請懲處的.”
“這事也是情有可原,相信公子可以體諒,畢竟這女子真的是個中翹楚,武林中人一山更比一山高,這也是常事。
葉護衛就不要如此自責了.”
老許勸人的話語特別恰當好處,不過說白了就是你技不如人,不僅僅沒有查出來這個女子的身份,還被人家反殺一刀。
“那就勞煩許掌櫃給公子送信,將情況如實稟告。
待我傷勢痊癒,自然會到雪州去尋公子.”
葉爭自然還是忠心耿耿,他跟著沈逢礿這麼久,卻在安州把人給跟丟了,現在好不容易又跟沈逢礿有了聯絡,他這心裡一直都是非常忐忑。
倒也不是害怕被沈逢礿責罰,不過就是自覺未能盡職盡責,心中有愧。
老許知道葉爭的忠心耿耿,應承下來之後就準備去放信鴿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又下起雨來,老許這邊正焦灼的等待訊息,那邊就有人送信給他,說是羅四掉進了井裡,人已經斷了氣。
“撈上來的時候那人都泡得發白了,臉上都是淤泥,都已經看不出來真容了.”
得知這樣的訊息,老許笑了笑,於是披了蓑衣,戴了斗笠,就準備出去看看實情。
雨越下越大,最後都睜不開眼睛了,老許倒是認真,非要見到羅四的屍體這才算罷休。
風大雨大,老許蹲下身子,伸手把蓋在羅四身上的草苫子給揭開,一股子腥臭味道撲面而來。
看著那屍體樣子,真的有些駭人,大約是掉進去的時候頭碰到了井壁上,還撞出來了一個血窟窿,竟然已經如此面目全非。
老許嘆了一口,畢竟這是你死我活的時候,誰先下手,誰就是強者,這羅四也跟了自己些許年了,下此狠手也是情非得已。
“罷了,就這樣吧,拉到義莊去,找個天氣晴好的時候給埋了。
多出些銀錢就好了,他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的,可真是省心了.”
就這麼草草給羅四了結了身後事。
除去了這麼一個大麻煩,老許覺得今天晚上都能睡一個好覺了。
只可惜這一覺睡了下去,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福源綢緞莊後半夜燃起熊熊大火,縱然是雨絲紛紛,可是這沖天的大火還是把福源綢緞莊給燒得一乾二淨。
連同老許一起都化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