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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這等犯案手段並不高明,可是要扛著一個大活人在風雨之夜走很遠,並不容易。

風雨大作,受害人也已經昏迷,牛棚裡面有什麼樣的動靜都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可是為什麼還要把人扛走?在牛棚之中動手豈不是更加方便,多此一舉,是不是有些奇怪。

而且回想起來在城外見到的那個人,矮胖身材,步履穩健,難道自己當時懷疑錯了?眼看著天色已晚,刀山雪想著自己應該去府衙一探,看看那些卷宗。

這陸允之也算得上是個有良心的,縱然那女子的後孃不是個好相與的,但是也把賊人手臂上有刺青這件事情給記了下來,在城門口盤查的時候也是照著受害人所說來進行的。

“薛公子.”

敲門聲忽然響起,是夢孃的聲音。

“請進.”

刀山雪看著夢娘端了一身夜行衣前來,這是自己要她準備的。

“薛公子,您真的不需要幫手嗎?”

夢娘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那是官府重地。

“不用,人多反而壞事。

只要你閉口不言,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刀山雪言簡意賅。

“是,一切拜託公子.”

夢娘想著這採花大盜就這麼四處橫行,鬧得人心惶惶,自己也是女子,知道那種被受欺凌的感覺。

只不過覺得她是一介女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事。

“還有一件事,你收留那個丫頭,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流傳出去就說是她的後孃把她轉手賣給了人伢子,現在也是不知所蹤了.”

顯然這一番話是讓夢娘自保的。

不怕丫頭的後孃來找,就怕那個採花大盜再找上門來,威脅到夢娘和丫頭的安危。

雖然她也養了一些壯漢看家護院,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總是要有些防人之心的。

畢竟之前的採花大盜都是完事之後,將人徹底弄死,甚至肢解分屍。

“是,公子放心,夢娘一定安排妥當.”

她當然知道這是為自己的思慮周全的,自然感恩戴德。

上一次對她有這番囑託的人還是——刀大俠,只可惜斯人已逝……再回神的時候只聽到窗欞處“吱嘎”一聲,對面的人就已經掩藏於夜色之中了。

夢娘心中感嘆,這身手了得,難怪能應承的下刀三血的差事。

今夜,無月無星,刀山雪一路只從黑影處行走,她雖然輕功沒有那麼上乘,不過腳程很快,也就半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府衙所在的街道。

她在裡面公幹過,對於府衙的佈局相當熟悉,現在這個時間還不到輪值,自然要等一下。

於是就調整氣息,一個縱身躥上了房頂,伏下身來靜待時機。

其實聽完了那丫頭的講述之後,刀山雪心裡已經有些著落,不過她還是想著要與之前林山的所有案子都有一個參照。

依照著自己在肅州辦過案子的經驗,刀山雪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會不會這採花大盜有兩個人?所以犯案手法差距才會如此之大!她就要潛入卷宗處,再次翻閱卷宗做出對比,這還是很必要的。

更夫敲過了三更,此時正是人該犯困的時候,也正是刀山雪挑準了時候下手。

她將磚瓦輕輕挑開,小心翼翼不弄出來任何聲響。

洞口大小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的時候,就這麼鑽了進去,身子吊在了房樑上。

下面是一排又一排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模樣的卷宗。

刀山雪一個飛身,憑著自己當時的記憶的找到那時擺放採花大盜的卷宗。

很快就找到了所在之處,輕手躡腳,刀山雪在黑暗之中將夜明珠拿了出來,照在這卷宗的字跡上。

好在那個時候一起辦案,陸允之將那個時候所有的卷宗都整合的清晰明瞭,現在看來也讓人覺得並不繁複。

刀山雪將這些卷宗內容,與最近犯案的卷宗放在一起做了對比,不由得把眉頭擰得更緊了。

難道真的像自己所猜想的那樣,這並不是同一個人犯案?兩個採花大盜?!然而就在此時,刀山雪看到已經有一個黑影在窗外閃了一下,而那些守備的兵士此時竟然一個個的都歪在了旁邊。

刀山雪想著這應該是是用迷霧,好在她身處房中,沒有中招。

這個人是誰?隔著窗紙,看那人的身形極快,身手可真的是不簡單。

此時,一個火點忽然閃現,這個黑影的手中有一個火摺子。

刀山雪身影一動,人已經到了門板之外,門扉推開的同時,也將鉚足了力氣的一掌送出,直取那人的命門。

只怕此人是要將卷宗處裡放上一把火,給燒個乾淨。

那人與刀山雪一樣身著夜行衣,也是隻露出來兩隻眼睛,刀山雪與之對視之時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從驚訝到陰鷙狠絕,不過轉瞬即逝。

這是個男子的眼神,他掌中的火摺子幸而尚未點燃,面對刀山雪一掌推來,他立時閃身躲避,側身的同時,也回擊刀山雪一掌。

摸不清對方的底細,刀山雪覺得此人這電光石火之間的閃躲已經足見此人的身手,她沒有直接與他對掌,就怕枉費內功,吃力不討好。

說時遲,那時快,她縱身一躍,伸腳就踢在了那人握著火摺子的手上。

此人倒是沒有料到刀山雪這一招,反應之間稍有遲疑,正好被刀山雪抓到了機會,她身形極快,這一腳不過是虛晃而已,真正的目的還是要把火摺子給搶過來。

先不管這人到底是什麼目的,反正此時在卷宗處手執火焰,就是危險所在,也是在與她作對。

沒有想到對手的身手這般神速,他手中的火摺子已然是沒有保全的可能性,可是如若不毀了這些卷宗,就會發現這採花之案的奇怪之處。

要是這陸允之是個草包也就罷了,卻不想他一個安州的知州而已,卻還是這般的兢兢業業。

另外就是又有采花大盜犯案,這般情況之下,自然是要將卷宗全部毀壞,方能解除現在的危機。

“來者何人!”

卷宗處的兵士雖然已經被迷倒,還是有其他的兵士聽到了這邊的響動,於是紛紛趕來。

刀山雪咬牙發狠,這人到還真是難纏,手中的火摺子被她搶走,就鬧出動靜,引來了士兵。

瞬間府衙內銅鑼之聲響起,一排排的燈籠也隨之趕來。

“何人擅闖府衙!”

這一聲大喝,在刀山雪耳朵裡聽得很是熟悉,一別數日,陸允之絲毫沒有改變。

照著一般的官員來說,都不會再這樣危難的時刻出現,可是他自從安州出了採花大盜一案,就整日在府衙值守。

那個時候她初來安州,見到了陸允之,年屆五十,可是他竟然沒有在府衙之外購置房產,而是自從上任之後都一直住在安州府衙之內。

就算是家眷也都沒有安州之內,而是還在雪州的鄉下老家。

那時候要不是趙師延這樣的草包,急於求成,也不會捉了別人當替死鬼。

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陸允之無奈,只能聽命與趙師延。

官船被洪水衝散,趙師延應該也是葬身魚腹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種人估計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只不過船上還有一起來的兄弟,刀山雪回想起來還是會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