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是一個撕心裂肺,悲慘欲絕。
“師父,師父。您可不能這樣就死了啊!”
一滴水潤潤的帶著潮氣的淚珠落到她的額頭上。林婉隨著呼喚聲睜開眼,
只見上方一張超級大臉赫然在目,淚眼婆娑。
讓她的哭意更是難平。我傷心難過的思念雙親,你他喵哭啥?
她像個委屈極了的孩子,癟了癟紅粉的小嘴。淚汪汪的眸子珠光閃動。
這副小可憐的模樣看得人不忍和心疼。
出於一名醫者的敏銳,她感覺到來自小山子旁側的一種低壓感,她抬眸正欲探尋。忽得對上一道犀利的眼神。
源頭來自一對黑亮邪魅的眼珠,就如同一塊寒玉般幽深得讓人後脊背發涼。
明明這張臉的輪廓是如此英朗,高挺的鼻樑和那完美的唇型更襯得這張皮囊無可挑剔。
眉宇間氣宇軒昂,卻又清絕疏離。
精緻冷硬的下頜線比她的人生規劃還要清晰,沒有一絲多餘。
只是,目光對視之餘她發現她們幾乎是平視著對方。
“我這人都要死了?怎麼還派個長相這麼兇的人來接我。”說罷,小嘴一癟。又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就不能派一個暖男大帥哥來送她最後一程嗎?這兇都不說了,還坐著輪椅。
那一身綠裝讓人覺著莊重而威嚴。
通常人死後接不應該都是黑白兩色的嗎?
“嗚嗚嗚,我要回去。”好想爺爺奶奶。既然輕易就來了,那大機率也能比較容易回去才對呀。
這一刻她完全沉浸在對雙親的思念裡,腦子裡的一幕幕都是從前那些愛的陪伴。
方承年看著女孩似斷線的珠串般的淚花兒,不要錢的掉。
原本就很狹小的屋內冷意上升了幾分。
“你的傷口已經敷了藥,這蛇無毒。”渾厚的男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字正腔圓的簡直像極了她曾經最喜歡聽的播音腔--有著小松鼠之稱的康老師。
對對對,每次她的小松鼠在新聞聯播中正襟危坐且一臉嚴肅的樣子。就和輪椅大叔簡直七八分相似。
輪椅大叔看上去約摸有三十歲左右,闆闆正正的寸頭。渾身散發出從容與沉穩。
與臉上寫滿擔憂,且稚氣未褪的林大山成鮮明的對比。
無錯書吧再看他那上半身的腱子肉定是個常年鍛鍊的主,長得有輪有闊的。那啥張力十足的樣子,簡直坐著輪椅的荷爾蒙。
她不禁想到那些會所的小奶狗們,程亮到能照出人影兒的尖頭皮鞋,那油光水滑的背背頭或是偏分。
林婉那律師閨蜜最喜歡的就是這些個夜場小王子,喜歡他們的體貼、懂事和無微不至。
本來三個孤寡婦女平日裡生活就寡淡,又不願意花寶貴的時間去經營那所謂的愛情。
只能在這燈紅酒綠中體驗人那原始的一點快樂。
原諒小婉兒不自覺的思想走偏。
畢竟原身是個未開葷且超級顏控。
再者母胎單身的她自已,一不喜歡白白嫩嫩,二不喜歡羸弱骨瘦。
她一邊盯著眼前這條大狼狗出神,一邊思索著醒來前的那一幕到底是為何。
男人被這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反而有些不適應,平日裡都是他盯著別人不怒而威。這個小女娃怎麼一點都不怯自已的嗎?
“咕咕咕。”
“咕咕。”
“咕。”
對著投過來的眼神們羞澀一笑,突然想到什麼。林婉臉上閃過一絲懊悔。
剛剛怎麼就沒煎塊牛排吃吃呢。
坐在不遠處的輪椅男看著女孩臉上那過山車般的豐富表情,心覺有趣。臉上的硬朗也在不知不覺間柔了兩分。
“薛平正在在給你攤雞蛋餅。”
“我聞到了,可我還想吃他上次做的烤鱔段兒。”自從那天吃過以後,甚是想念呢。
吃貨的世界裡,真是無時無刻不牽掛著。
待她說罷,空氣裡一片沉默。大叔掉轉輪椅出去了。
“呼~~~終於走了,師父你可不知道。剛下方叔在這裡的時候,我是大氣兒不敢出。明明擔心你擔心的要死,只敢偷偷的抹眼淚花兒。”看著他如釋重負的模樣,深深呼吸了好幾次。那架勢好像剛剛才完成了一次胸口碎大石。
“不至於那麼誇張吧,對了。我睡了多久?”穿越以來,肚子好像都沒有叫的這麼厲害過。
“應該有著大半日了吧,你瞧外面天都快黑了。你不知道,我和小猴子都快給嚇尿了。一路扛著你狂奔回來。吧啦吧啦吧啦......”好不容易才撿到個神仙師父,若是這樣就嗝屁了。
這損失巨大。
林婉試著輕微抬了抬被咬的手腕,沒有痛感。
索性直接半躺在炕上,抬起手腕繼續端詳。藥傷處已經做了處理,被白色紗布包裹著看不出蹊蹺。
只是,原本光滑的手腕上出現了一隻玉鐲。
她用指腹覆上,鐲子質地光滑細膩。玉質通透,晶瑩如玻璃。
只是這玉色怎麼如此的,鮮紅欲滴?!!
納尼!這是什麼情況。
她記得曾經自已確實是擁有一對鐲子,是從前奶奶隨爺爺遊走行醫時,在邊疆偶然遇見一個位高權重的大家族。那家族長者當時名命垂一線,自被爺爺醫治好後兩家人便一直有來往。
那對玉鐲就是對方所贈,一向醫術精湛、醫德高尚的爺爺怎麼都不願收。
當時對方老爺子說的是:“你我緣分命定,你延我辰壽。我贈與這對家族傳承的百年老玉,望佑你及家人平安順遂”便硬塞下了這對玉鐲。
原本是一對水頭極好的白玉手鐲,她與奶奶一人佩戴一隻。
可如今,居然變成了鮮紅色。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門外院裡鬧哄哄的亂成了一團。
有小娃的啼哭聲,老人的抱怨聲。
“走,出去看看。”猛地站起身,身體踉蹌了兩下,腦袋便傳來一陣暈眩。
看來,原主這具身體是果真不耐操呀。這一點雨打風吹就如此反應。
“妮兒啊,這可怎麼辦啦。嘴唇都白了,都是你這混不吝的臭小子。喊你看著妹妹,這怎麼突然就不好了呢?”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婆朝著身旁小男孩不斷指責。
男孩也就七八歲的模樣,在指責聲中低頭不語。
林婉見薛平懷裡抱著個約摸兩歲左右的小女孩,雙眼斜視,嘴唇紫紺。而且身體已經開始了微弱的抽搐。
她大步衝過去,把小妮兒輕柔的接過抱在自已胸前。
掌心覆上女孩的額頭,我天!這麼燙,至少39度往上了。小手小腳冰涼的。
趕緊把小妮兒抱進房裡,平躺放在床上。輕輕的把小腦袋歪向一側,避免嘔吐引起堵塞。
“去井裡打桶井水回來,儘量快。”她的注意力仍然在小妮兒身上,目不斜視的吩咐道。
“好,馬上就回。”薛平蹭的就像一陣風跑走了。
她坐在床側,摸出褲兜裡的那還未開封的吃飯工具--陳老送的那袋銀針。
當下情況緊急,幾乎容不得她多加考慮。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自已還從未用過。
只是當她小心翼翼的攤開袋子,捏在指尖那一刻,那種與生俱來的嫻熟和曾經的熱忱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