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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當個事辦

正如家養的貓會沾染主人的脾性,被龍撫養長大的霍雨浩也不例外,他完美繼承了龍族有話直說的風格。事實上,整個龍閣上下幾乎都奉行著這種直來直去的行事準則。但同時,他也繼承了龍族血脈中潛藏的暴虐因子。

因此,霍雨浩十分直白地向葉骨衣表達了不滿:“我不喜歡別人這麼高高在上地跟我說話。”這份不悅深處,或許還藏著當年在白虎公爵府飽受欺凌時,對那種居高臨下姿態的深刻厭惡。

緊接著,他用一種平靜到令人心寒的語氣補充道,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即將發生的事實:“如果你再這麼跟我們說話,我就把你的翅膀都折斷,然後再把你翅膀上的毛都拔光。所以我建議你有什麼話最好下來說。”

他說話時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但正是這種理所當然的平靜,讓威脅顯得更加真實可怖。

葉骨衣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言行有所不妥,但霍雨浩這般理所當然的傲慢依然激怒了她。然而,理智很快壓過了怒火,凡人如何能與神爭鋒?這一點,身為天使神後裔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許她將來也能成神,但現在她還不是。而如果惹怒了這個少年,她連成神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個認知讓她迅速冷靜下來,她想起當初千古鏡隱將她從平凡盟那個奢靡與危機並存的銷金窟帶出來時,給她上的第一課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天賦固然重要,但只有活下來並最終成為強者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而龍閣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天才。

掙扎只在瞬息之間,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收斂了周身聖光,六翼攏起,降落在霍雨浩與符瑞面前,微微欠身,“是我唐突了。”

“這樣就好。”霍雨浩淡淡地瞥了葉骨衣一眼,語氣敷衍地誇讚道,“不愧是盤龍前輩看中的人,比某些人好多了。”

隨即他用一種近乎告誡的口吻繼續說道:“你願意聽從指令交流那就再好不過了,將來成神之後也要繼續保持哦。”

這看似隨意的叮囑,卻讓葉骨衣心中一凜。果不其然,一旁的符瑞用她那特有的清冷嗓音補充了一句,話語中的內容卻令葉骨衣不寒而慄:“雖然不聽話的神殺起來有點費勁,但也不是不能殺哦。”

她歪了歪頭,目光落在葉骨衣身上,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警告:“所以,不要對我父親拔劍。”

這句補充絕非空穴來風,王冬正是因為對帝天拔劍相向,才成了引爆殺機的導火索。

葉骨衣心說我得了失心瘋嗎我砍你爹?她不知道王冬乾的那些蠢事,也不知道祖上曾經與獸神有過什麼舊怨,但她捫心自問自己幹不出這種事。

她打獸神?真的假的?獸神旁邊還有另一條龍呢!

這與千古鏡隱的教導無關,純粹是她從小獨自行走魂師界至今,社會化訓練做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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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點了點頭,她的武魂是神聖天使,其核心屬性並非光明,而是更高層次的神聖。這種力量確實對普通的黑暗屬性有極強的剋制作用,但她很清楚,當黑暗凝聚到極致,尤其是達到極致之暗的層次時,即便是神聖之力也難以壓制,甚至會被反制。

神聖天使武魂所蘊含的神聖屬性是世間極其罕見的力量,其本質便是針對並淨化世間一切邪惡。這種特性使得葉骨衣的成長之路與除惡緊密相連,因為每成功擊殺一名真正邪惡的存在,她的實力都會獲得切實的提升。

正因如此,她能夠與一些只是單純擁有黑暗屬性、但本性並非邪惡的魂師和平共處。黑暗屬性本身並非原罪,關鍵在於持有者的心性與行為。

這當然離不開千古鏡隱的悉心教導,畢竟龍閣作為龐大的魂師組織,內部成員眾多,其中不乏擁有黑暗屬性武魂,甚至是更為罕見的邪武魂的狠人。

所以還在日月帝國的時候,千古鏡隱就告誡過葉骨衣,力量屬性無關正邪,人心才有善惡之分。在龍閣,判斷敵友的標準是行為與立場,而非單純的武魂屬性,邪惡的定義遠非表面屬性那麼簡單。如果葉骨衣僅僅因為武魂屬性對立,就貿然對龍閣內那些資深的黑暗系魂師發難……即便他是極限鬥羅強者,也不一定能在她被對方削成人棍之前及時救下她。

這番毫不留情的警告讓葉骨衣深刻認識到,她的神聖之力雖然能剋制邪惡,但絕不是她可以肆意妄為的資本。在龍閣這個不一定臥虎但一定藏了龍的地方,實力與資歷才是硬道理。

然而,當她奉命跟隨千古鏡隱來到原鬥靈帝國邊境,親眼看到附身暗魔邪神虎的邪惡之神時,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暗魔邪神虎本身就是至邪至惡的象徵,而姬動作為邪惡之神,其神格本源更是與邪惡法則深度繫結。這兩者結合所散發出的純粹而強大的邪惡氣息,對於葉骨衣的神聖天使武魂而言,就像是黑夜中最明亮的燈塔,又像是飢渴難耐時眼前出現的盛宴。

她體內的神聖之力在劇烈沸騰、共鳴,甚至是在渴望,她甚至都沒注意到不遠處幾乎淪為人間煉獄的城池。

她能感覺到,只要完成這次“淨化”,積蓄的力量足以讓她的實力產生質的飛躍。

這份誘惑是如此巨大,幾乎動搖了她引以為傲的理智。目標的強大與邪惡,與她自身的神聖本源形成了極致的對立,也構成了她通往神位最直接、也可能是最快捷的路徑。

然而,現實很殘酷,基於絕對實力差距的清醒判斷告訴她,哪怕沒人攔著她,她也無法戰勝眼前這個邪神。

牧星瞥了她一眼,目光掠過千古鏡隱略顯尷尬的臉龐,“管好你的人,別讓她在這裡發癲。”

千古鏡隱點點頭,“行,我一會兒說她。”

“當個事辦。”姬動煞有介事地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