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房。

楊秋戌來到半躺在地的張甘左邊，一屁股坐在地上，若無其事的問道：“守著屍體，是份很無聊的工作吧？”

張甘一驚，迅速坐了起來，“楊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沒什麼，就想跟你聊聊而已。之前你說，也許兇手的身份是我們想象不到的。你對兇手，似乎有些瞭解啊！”

楊秋戌淡然一笑，扭頭盯著張甘，想從張甘臉上的表情看出點什麼。

張甘眼神有些慌張，但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無奈的笑了笑，“楊大人真是高看了我張甘啊！我不過是個守屍人，拿著點錢混日子罷了。”

“也是，”楊秋戌喃喃道：“守屍人的收入太低了，要是有人當靠山，倒是不錯的選擇呢！”

張甘心中一驚，臉上卻笑嘻嘻，“小人哪敢跟大人比呢？大人料事如神，小的也不敢有所隱瞞啊！”

“你這份工作，是誰派你來的?”楊秋戌忽然問道。

張甘瞳孔收縮，右手悄然放到身後。

楊秋戌卻自顧自的說道：“有人說我是鬼刀神手。但我天天帶著的，卻是把劍。你知道為什麼嗎？”

張甘一愣，“為什麼？”

“因為，劍我也會用，但不如刀更順手。

但是呢，一般情況下，別人看不到我的刀，當看到我的刀的時候，對方也就離死不遠了。”

楊秋戌接著說道：“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有人讓你殺我，那你可以動手了。

看看到底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刀快。”

張甘愣了半天，最終卻無奈的笑了起來，“楊大人，那麼大惡意幹嘛呢？你我不是敵人。這件案子，與我無關。我呢，頂多就是給某個人傳一下話而已。”

“什麼人?”楊秋戌追問道。

“一個我也沒見過的人，他給我訊息，還給了我五百兩，讓我來這裡當差。”張甘深感無奈，“那番話，也是他讓我說的。

他說讓我說兇手的目的與你有關，讓你更有興趣查下去。

似乎，那個人也很關心案情的進展。”

聽到這裡，楊秋戌忽然警覺起來，四處觀望，做好了防備。

看著楊秋戌緊張的神情，張甘雙腿盤坐在地，勸道：“不用那麼緊張，那人沒想過要殺我滅口。

因為，他似乎早已料到你遲早會查到我的頭上來，所以，他跟我說，如果你查到我，讓我照實說就行。

甚至，他還說三天之內，你會開始懷疑我。

可我沒想到，第一天，我就暴露了。”

張甘長嘆一聲，隨後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要抓我，請便。張某不會反抗。”

楊秋戌也隨即起身，右手放在了張甘肩膀上，“放心，我不會抓你，我也沒有證據。

你與這個案子，其實並沒有太大關聯。

就算沒有你，我也能查出背後的真兇。

只不過你的存在，加快了兇手暴露的速度。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的原因。

兇手似乎很著急。

我感覺，他是個很矛盾的人，犯下命案，想讓我來查案，又不想讓我那麼快破案，但是又不能太晚破案。”

張甘眉頭一皺，“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似乎兇手時日無多，而且，他想跟你較量一番。如同下棋一般，這起命案，也是一場博弈。”

“對了，你是怎麼懷疑到我頭上的?”張甘轉而問道。

“心血來潮。”楊秋戌隨口道。

張甘愕然，好一個心血來潮，看來他只是試探自已，而自已卻全盤托出。

他無奈的苦笑，“看來，自已真是不適合隱藏秘密啊！”

“你的確曾經是守屍人，對嗎？”楊秋戌問道。

“對，我一直以來都靠守護屍體來掙點錢。他給了我五百兩，這五百兩，夠我妹妹花一輩子的了。”

“跟我聊聊你妹妹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

“你不會想對我妹妹做什麼吧？她才十八歲啊！”

楊秋戌白了張甘一眼，“你這人……我也很愛我娘子的好嗎？

別的女人在我眼裡就是一坨牛糞！

我與我家娘子，那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張甘忽然有些反胃，“得了，打住。要不你還是抓了我吧！”

楊秋戌尷尬的笑了笑，“跟我說說你和你妹妹的事唄。我這人啊，對別人的事比較好奇。”

看了一眼楊秋戌，張甘移開了目光，暗地裡嘀咕：真沒想到，聞名天下的鬼刀神手、武功高強的天下第一神捕，居然跟菜市場大娘一樣喜歡打聽別人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