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皇宮。
停屍房。
在經過長時間的問話之後,楊秋戌整理出了一些線索。
被滅口的黑衣人名為王弦,宮中護衛。
他一年前來到皇宮,孤兒,無背景,平日裡和其他人關係相處的挺好,但屬於那種很安靜、很平凡的人,幾乎很少有人會特意注意到他。
除了這次被人滅口之外,尚且不知道他與其他勢力有什麼關係。
齊霄暗自嘆氣,“問了那麼多人,結果什麼也沒問到。”
“此言差矣,”楊秋戌淡然一笑,“沒有收穫才是最大的收穫。”
“哦?”齊霄有些詫異,“此話怎講?”
“這人除了護衛的身份以外,你找不到他其他的問題。
那最大的疑點在哪?
那不就在他這個護衛的身份上嗎?
兇手,很熟悉皇宮的佈局,又能調動護衛,多少是個小官。
也許是將軍、也許是某個將軍手底下的小首領。
範圍縮小了很多。”
聽完楊秋戌的分析,齊霄露出了微笑,“不錯,聽君一席話,令人茅塞頓開啊!”
“負責欣妃閣護衛的將軍是誰?他手底下又有那些官員?這個是重點需要排查的。一旦查出這些,離抓到真正的兇手就又近了一步。”
“你剛回來,這幾年官員變動,連皇宮內的各個守衛,也換了好幾批人。這件事我讓別人去查吧!你在隔壁的房間裡等我,趁現在還沒天黑,我得趕緊讓人去調查。”
齊霄說完,迅速離開。
楊秋戌則看了看半躺在角落裡的守屍人張甘,陷入了沉思。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皇宮門口。
一人正朝著皇宮大步走來。
城池兩旁的守衛紛紛拔出刀來。
此前皇上早已下令,京城這幾日嚴禁進出,但凡有人進出,必須通報上級,再由上級稟報京城官員,京城官員再稟報齊霄,得到齊霄的允許之後方可進城。
皇令下達之後,不少人都選擇深居簡出,就連路上的行人,都比之前少了很多。
特別在將要入夜的時候,城內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回到自已的房間。
原因無他,只因此前有幾人天黑之後還在街上閒逛,直接被官兵亂刀砍死。
雖然胡亂殺人的官兵收到了懲罰,但也不過罰了些俸祿而已。
貴妃之死,皇上震怒,但遭殃的,卻是底層百姓。
城內百姓人心惶惶,因此白天都很少出門,夜晚更是各自留在各自的家中,不敢到處走動。
眼看著那人越走越近,官兵們紛紛拔出刀來。
“什麼人?皇宮封閉,任何人在沒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都不得隨意進出!”
“站住!”
“你再過來,那就離我們又近了一點啊!”
“老姚,你說什麼廢話呢?”
“不是,這時候你跟我較什麼勁啊?有人來了,誰知道他這時候來幹嘛的?”
“對,皇上早已下旨,沒有他和齊霄的指令,誰也不能隨意進出皇宮!”
“他有沒有聽到我們說話啊?怎麼還越走越近了呢?他是聾子嗎?”
“他要送死就怪不得我們了!真當我們是擺設啊?弓箭手準備!”
忽然間,牆頭上出現了一批弓箭手。
弓箭手挽弓搭箭,對準了那個人。
那人停下了腳步。
來者,卻是楊秋戌之子楊風起。
原本就奇怪京城的防衛為何如此嚴密的他,在看著城門口如臨大敵的模樣之後,更是驚詫萬分,呆立當場。
這架勢,是皇上駕崩了還是有人謀朝篡位啊?
怎麼一來就面對這麼大陣仗呢?
他有些懵,自已才剛出師,這就要被人亂箭射死了?也沒人說進皇宮是要以死人的身份進去的啊!這樣的話誰還願意進皇宮啊?要這麼說,那這皇宮豈不是一口大棺材?
楊風起乾咳了兩聲,深呼吸,讓自已鎮定下來,拋掉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大聲說道:“各位,發生什麼事了?在下楊風起,楊秋戌之子。”
“楊秋戌侄子?”
“楊秋戌質子?”
“在下揚風起,在上如雨下。這才工整嘛!對聯是這麼對的。”
“老趙你夠了啊!知道你喜歡對對子,可你也得看看場合啊!誰知道這小子來幹嘛的?”
“要不,還是殺了再說!”
“老劉!你別衝動!亂殺人,一個月俸祿沒了!你可別連累我,我現在就等著俸祿來救濟我呢!要是下個月俸祿沒了,我又得喝西北風了!”
“反正你都習慣了喝西北風,多一個月少一個月有什麼區別?”
“你他孃的……”
……
看著一群人在那裡議論紛紛,楊風起眉頭緊皺,現在是什麼情況?
怎麼自已一來就成了眾矢之的?
自已大老遠跑過來,就是來送死的?
就這麼回去?不甘心啊!連爹的面還沒見著呢!
可是不回去,這密密麻麻的弓箭,看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弄不好死在這裡,那可就太冤枉了!
就在楊風起進退兩難之際,一人從城內走來,大聲呵斥道:“大家安靜一下,什麼情況?齊大人已經下過命令,禁止胡亂殺人,否則輕則坐牢、重則砍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對啊,老汪他們幾個不都是被罰俸祿了事嗎?”
“下不為例明白嗎?”來人看了看這些如臨大敵的守衛,又看向了楊風起,“在下守城官員趙某人。
閣下來的不是時候,皇上最寵愛的貴妃死了,正在調查這個案件。
這種時候,任何人沒有得到皇上或者齊大人的指令都不得進出皇宮。”
“在下楊風起,楊秋戌是我爹。
幫忙通傳一聲,就說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來找他老人家來了。”楊風起朝著趙某人拱手行禮。
“啊?”
“他說什麼?”
“他說他是楊秋戌那不成器的兒子。有問題嗎?”
“這話除了本人說,都沒什麼問題。本人說這話,聽著就挺奇怪的。”
“安靜!”趙某人大聲呵斥道,“還要我說幾遍?是不是非得把你們嘴巴縫上你們才能不說話?”
眾多官兵紛紛閉口不言。
“楊秋戌?”趙某人看向楊風起,半信半疑,“你是他兒子?”
“是的,我叫楊風起,有勞大人幫忙通傳一聲。他知道的。”
“嗯……”趙某人猶豫了片刻,“行,我去通報一聲,你暫且等一下吧!”
“有勞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