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果然不論在哪個世界,有身份地位的人都能享有特權,被關進地牢吃得也比別人好。
範響盯著手中從雞舍中盜來的麥穗,不禁感慨了一番,佯裝成一隻老鼠躲人耳目,要是就這樣直愣愣地監視對方,難保不會被那位金丹高手察覺氣息,於是只好多啃了幾口手中的麥穗。
最後,田茹清選了離門口最近的牢房走進去,這間的溼氣與光線跟深處牢房比起來要好得多,還有個小鐵窗給人透透氣,看看外邊風景。
牢裡擺設則是相當簡潔,只有一張床和戊洋打來的一桶水,角落邊則有團小土堆,供受刑人埋排洩物用。
縱使成為修士,多數人還是難以抑制口腹之慾,再說,就算辟穀不進食也需要喝水,自然有排洩需求。
紅袍修士對田茹清再交代幾句話後,便領著田戊洋離開禁閉牢,牢內空蕩蕩的,僅剩田茹清一人對著鐵牆面壁不語。
田茹清的處置便暫告一段落了,令他略感意外的是,不知是為了給田茹清隱私空間,亦或是對護山大陣太有把握,上面竟然沒有派人看守她!
這豈不是在給範響鑽空子的機會嗎?這小妮子對他始亂終棄,平時把他當廚餘桶來用,事情一曝光卻毫不留情直接出賣了他,嚴格來說,她是欠了他一條命的!
不錯,她確實是協助他開啟了靈智,可那不代表她能隨意將他的性命交予他人!不管怎麼說,這個仇他是一定得報!
不急,田茹清的禁閉期是三個月,考慮到她貴為掌門之孫,有提前假釋的可能性,估計在一個月內動手應該是最合適的時機。
正好他也需要針對逃脫落日山擬訂計劃,幾經思索,他放棄在落日山尋找落腳處的念頭,反正也就露宿一個月而已。
為了逃離落日山,首先必須留意的便是山門,落日宗的山門共有三處:東方的日門、西南方的夕門、北方的霞門。
為了調查山門情況,他耗費大半個月時間沒日沒夜地進行觀察,對山門的情況已掌握了大概。
三道山門中,夕門的人流量最大,這裡山路最為和緩,宗內平時的民生物資皆從此處進出,大部分外出採買的弟子也會行經此門。
乍看之下,進出頻繁容易有混水摸魚的空間,然而這裡其實有多達十二位的築基期弟子看守,一旦他由此脫逃時發生意外,別說戰鬥,就連想甩開追殺都是天方夜譚。
日門和霞門較為冷清,白天四位、夜間則只有兩位弟子看守。
日門供執行任務的弟子持令牌出入;霞門最為氣派堂皇,是專門用來接待外賓的,平時不可能敞開,值得一提的是,那對大金門正朝北方,無論是上午或下午,只要太陽還未下山,金門上的雙龍雕刻便會熠熠生輝,閃瞎來訪客人的雙眼……
不過門上刻的那對雙龍確實在日光的照耀下很是輝煌奪目。
霞門基本不開放,那也唯有偷偷幹掉一個弟子,奪其身上的令牌後用變形術偽裝,才有機會從日門矇混過去。
不過,這也只是賭守門人懶得用神識細查而已,日門每天出入的人數不及二位數,不太可能懈怠到連用法眼探查一下都懶。
要想徹底用變形術瞞過對方的探查,至少得和對方處於同一個修為境界,也就是說,要不被築基修士看破手腳,他就得突破到築基修為,逃脫計劃才能更加穩妥。
想到此處,他發現自已繞進了一個死衚衕,沒有資源便不可能築基、不築基就躲不過守門人,無法離開落日宗、無法離開落日宗便無法獲取資源,竟然閉鎖成了一個無解的迴圈。
他長嘆一口氣放棄繼續思考,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宰了一個外出辦事的煉氣期弟子,奪其身上的令牌再從長計議吧。
田友山,先前管浩成失蹤時,曾來豬舍搜尋過的煉氣三層弟子,在豬舍被清剿、過完年的十五天後來到牧場,在雞、豬、牛、羊舍分別走了一遭,手上拿了個小冊子,似乎很認真地記錄些什麼,腰間掛了一個令牌,正隨著他來回踱步而晃盪著,正是允許外出的令牌!
看他這樣子,應該是在盤點東西,準備出門採買去了。
他摸了摸下巴略感興趣地盯著他,落日宗這些弟子似乎是安逸慣了,行事並不是相當謹慎,連最重要的令牌都能大喇喇地晾在腰間,一點警覺心也沒有。
見其在認真盤點豬舍糧草的存貨,四周並無他人,他心知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掐指一個法訣,即變形成他的師兄──田明溫的模樣,田明溫的臉他見過好幾次,雖然不能說一模一樣,不過也有個八九分像了。
“嘿!師弟你在這啊?”範響很自然地伸手,向豬舍內的田友山打了個招呼。
坦白說,此次行動他心裡還是沒底的,他和田友山的修為在同一境界,不過已經高出他六層,理論上來說應該無法輕易看穿他的變形術,但問題在於,他對他們宗內的生活一無所知,萬一被問及宗內之事,怕是無法應對如流,然而這機會是可遇不可求,若不及時把握,天知道下次什麼時候還有這種良機。
“師兄?”田友山一個回頭,詫異地看著他:“您今早……不是要接受師尊的指導嗎?”
他眉頭不自然地抽搐一下,果然開場就被問了一個不太好應對的問題,也只能想辦法糊弄過去了:“喔,是這樣,我方才與師尊談論浩成失蹤一事……你看,他們那天沒查出什麼,師尊有些不滿意。”
田友山皺了皺眉:“嗯?可是掌門不是說了,區區一個煉氣期弟子,不值得他們耗費太多心力,叫他們別浪費時間去找了。”
他擺了擺手無奈道:“唉,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可師尊後來偷偷跟我說了,好歹我們同門一場,就算真找不到人,起碼找個山頭幫他立牌位,你看如何?”
“這不好吧?萬一人沒死豈不觸黴頭?這……是師尊的意思?”田友山歪頭詢問,著實是感到疑惑了,師尊貴為金丹期的長老,竟如此在意一個煉氣期的雜魚,實屬有些不自然。
他嚥了咽口水,也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連忙解釋道:“也、也算是我請示師尊的吧!你看,咱們交情還算不錯,換作是你這樣突然消失了,也總會希望有人惦記著你、偶爾來幫你上個香不是?”
田友山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田明溫嘴裡能吐出象牙,但隨即便笑顏逐開道:“哈!他懂了,想不到師兄竟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請恕師弟愚昧,未能理解師兄用心良苦。”
望著低頭致意的田友山,他雙眼隨即瞇成一條線,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已經取得了他的信任:“師弟言重了,我也是有感而發,在這宗門內我們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之後有什麼事還得互相關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