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醫生說梁太太已是肝癌晚期,梁言不可置信地翻看著各種化驗單。醫生說,根據資料分析,只有幾個月的生命,希望家屬早做準備。不過,醫院還會為此再做一個專家會診,研究一下治療方案。
梁言坐在病房的陽臺上,腦袋深陷在雙臂之中。
梁太太睡著了,梁玉出去了。這一個接一個的壞訊息,讓他喘不過氣。原來以為自已的核心夠強大,當初父親被拘留,事態還在可控之中,他還能應對。但父親卻因一念之差離世,已經夠猝不及防。
雖然他從小對父親就有諸多意見,從父親對不起母親開始,到父親和他之間交流的強硬方式。但,他是父親啊,是小時候陪他玩耍,帶他學單車,把他高高舉過頭頂的父親啊。這幾年,母親和父親關係日漸緩和,似乎人到一定年齡,家庭生活又走入了另一種狀態。相安無事,各自安好。這其中或許是靜流,也或許是暗流湧動。但日子就這麼靜好的過著。
可是現在,父親的離去,讓這個表面風光也還算圓滿的家有了破損,母親似乎失去了依託,原本靠佛祖帶來的精神寄託,也不能抵擋親人的離去。
梁言看到母親這一天天的消瘦和悲傷,心就跟堵住一樣。如今,母親檢查出肝癌。好好的,又不抽菸,又沒有什麼陋習,怎麼就會有此病症。之前也沒有什麼症狀,就晚期了。從醫生的態度來看,必須儘快選擇治療方案,不及時,病情大機率的惡化,就更難以控制了。
梁玉知道後,與梁言一樣震驚。隔著門上的玻璃窗悲慟地看著熟睡的母親,母親還未從父親的離世中緩過勁,精神上再也無法承受另外的打擊。他們決定先瞞著母親,等專家會診給出方案後,再做應對。
梁言疲憊的回到家,果子在等他。
梁言摟住果子,輕聲安撫著:“別生氣,別生我媽的氣了。”
“沒有,我沒有生氣。我好好的呢。”果子裝著很輕鬆的樣子。的確今天白天的一幕,被梁太太厲聲驅逐的一幕,讓果子非常難受。經過之前的事情,梁太太對她怎麼想,她心裡有數。只是這是梁言的母親,她必須關心必須尊重。哭過,也想過,果子依然相信梁言,而且,此時此刻的她絕不能給梁言再新增一點煩惱,也不能成為梁言的負擔。她必須支援梁言,陪在梁言身邊,幫他一起度過難關。
“果子。”梁言心裡像堵住了一樣,想吐,又不能一吐為快。
“嗯?我聽著呢。”果子看著這個疲憊的男人,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樣子,如今抗住了所有。
“我媽媽,醫生說,她是肝癌晚期,沒幾個月了。”果子吃驚地看著眼框含淚的梁言。她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抱緊這個男人。
經過醫院多方會診後,目前治療的最佳方案,是使用國外的靶向藥物治療。梁言想到李若來,他在美國有一定的渠道。李若來立即聯絡了美國的醫院。梁言準備送母親去美國就醫。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容不得拖延。短短几天,就匆忙決定了。梁言一邊辦理去國外的手續,一邊跟肖律師一起處理公司的後續工作。周正這些日子一直協助梁言和肖律師進行清產核資,梁言不在公司的時候,直接委託他傳達意見和處理公事。梁言辭去了瀚海投資公司的工作。
梁言看著手頭上的資料,對周正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說什麼客氣話。有什麼事,放心交給我。”
“老周,幾件事,要你幫忙。”
“說。”
“我準備帶母親去美國看病,公司這邊還沒清算完,我想全權委託你替我處理。這是其一。”
“嗯。”
“其二,我想籌措一筆錢,為在美國治病所需。我父親公司清算完,能不負債就萬事大吉了,他們的幾處房屋都抵押給銀行了,估計也不會留下什麼資產。母親參股了一家素食店,你幫忙完成退股的事,應該有個百萬的樣子。到時我把相關資料給你看看。”
“好。”
“另外,我華庭的房子,按照現在市價也能轉手個3百萬吧,我走後,你幫我處理了。”
“房子?用得著這麼急嗎?可以先留著,以後你不準備回國了嗎?”
“不想那麼遠,眼前需要錢。”
“好。”
梁言看向周正,有話沒說出口。
“你走後,果子那邊,安排了嗎?”周正一語中的。
梁言搖搖頭,“我還沒跟果子說。許多未知,我還沒想好。”
“你可不能因此放棄果子。”
“不,不會。”梁言猶豫著:“這一去不知道多久,我想,如果可能,如果果子有什麼事,老周,你幫我照看一下。”
“只要你信得過我,我一定。”
“我信你。”
“對了,宋川那小子回澳洲後,向公司提交了常駐中國的申請,結果沒批准,不過他還在努力。”
“他也要你幫忙照看陳珺?”梁言好笑的看著周正。
“哈,哥們的朋友,我都會照看好。”
“行,我們兄弟,就靠你了。”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海邊,果子和梁言,坐在岩石上。果子已經知道梁言要送母親去美國治病。梁言摟著果子一起看星。
“果子,你看,人與人的相遇,是不是像光與光的交匯。有的光芒被遮住,有的交匯起來更耀眼。但無論如何,光與光的相遇,交匯,形成一道道光束,可以照亮彼此。”
“我相信,我們的交匯,會更強大。”
“果子,我這一去,不知會多久。真的會很想你。”
“我也捨不得你。美國那邊和我們有時差,我們還能一起看星星嗎?”
“我們可以一起看太陽,你看朝陽,我看夕陽。我比你晚12個小時。”
“如果你方便,我們可以每天語音影片。”
“好。華庭的房子我委託周正幫我賣了,奶凍,交給你了。”
“放心,我一定把她養的白白胖胖。”
“你也要白白胖胖的。”梁言和果子深情對視,擁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