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律師找到梁言，關上辦公室的門。表情有點嚴肅和憂慮：“梁言，我這次去看了你父親，他情緒有些不太好。跟他說了案情進展，他有點焦急，問能不能儘快取保候審。重要的是，他擔心查出些什麼對他不利的，會不會坐監？。沒臉見人說了好幾次。對了，談話期間，他一直捂著胃那個部位，你們讓我帶去他平時吃的藥，我都帶過去了，問他是不是胃病犯了？他又搖搖頭。這些，我怕你母親擔心，就沒告訴她。”

“知道了，肖律師，謝謝你這幾天忙來忙去的。”

“不要跟我客氣。能做的，我都可以去做。”又說：“你突然接手這些，壓力也蠻大的，看你坦然自若的樣子，承受力很強。”

梁言淡淡一笑：“我，我還好。盡力而為。”

聊到最近的案情進展，梁言繼續說：“肖律師，取保候審這事得跟緊點，我也擔心老爺子在裡面，夜長夢多。我父親那邊，你去的時候，還是要多寬慰他，我們會盡力配合檢察機關完成審查，實事求是的同時，能為我們澄清和辯護的，我們一定能做好萬全準備。這些我都安排徐總和孫總去做了。讓老爺子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肖律師拍拍梁言的胳膊，“好，你是好樣的。”

“那麼肖律師，你覺得這次情況怎樣？”

“根據目前對案情瞭解看，經營上涉嫌虛假宣傳和欺騙的可能性很大，要看情節是否嚴重，也要看檢察機關是如何定性，若是犯罪情節比較輕，認罪認罰，不予逮捕。當然，還有另一種情況，會根據情節輕重處於兩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及罰金。據我分析，此案影響面太大，為了社會安定，判刑的可能性極大，但也會充分考慮認罪的態度和企業的發展，量刑會輕。”

梁言不語。

“當然，我們會盡力爭取，認罪態度好，及時籌措罰金，力爭讓檢察機關寬大處理。”

“謝謝肖律師，拜託您了。”

“一起努力吧。”

晚上樑言去看了看母親。梁太太很憔悴，看上去很疲乏，沒有外人的場合，也不用硬撐著，顯得很憂慮。她擔心梁先生的身體，也擔心他的情緒。知道他平時傲嬌的很，非常在意麵子。在這種打擊下，不知道會不會破罐子破摔。

梁言只能安慰母親：“還好，肖律師說看守所那邊還好，什麼都不缺。他也在盡力申請取保候審。爸的情況還算穩定，是有些心急，也是可以理解。主要是生怕在公司查出什麼更不利的證據。”

“有嗎？”

“媽，你也知道，爸這次的經營確實出現了問題。那麼多人反映到政府那裡，不是無中生有。你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坐監嗎？”

梁言預設。梁太太說：“取保候審需要多少錢？還能籌集多少錢？”

“現在公司狀況，很是緊張。爸公司這邊我這幾天大致瞭解了一下，確實是一筆糊塗賬。人員調動頻繁，錯賬漏帳比較多，只怕一時也是難以週轉過來。媽，也不是不能解決，就是時間問題。你要想開點。”

“唉。”梁太太看著兒子，欲言欲止。想怪兒子當時沒有成全，但又心疼兒子。

果子在梁言家照料好奶凍後，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就想躺床上。陳珺端了碗綠豆沙過來：“天氣炎熱，趕緊起來，去去暑。”

果子接過陳珺遞過來的綠豆沙，陳珺輕聲說：“果子，宋川回澳洲了。”

果子放下勺子，問：“啊，這就回去了？”

“嗯，他這邊的工作完成了，澳洲總部召他回去述職。”

“那要多久回來？”

陳珺低頭說：“不知道。”

果子握住陳珺的手：“之前不是說，儘量爭取做中國常駐嗎？有很大難度？”

“那只是我們的美好願望。不過，宋川也說了，他這次回去會盡力爭取的。”

果子安慰陳珺：“宋川這些年工作成績不錯，他們總部應該會批准的。”

“誰知道呢。”

“那，如果暫時不能，你們兩這不是成了異地戀了？”

陳珺深深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腦子很亂，也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沒事，沒事。現在想這些還為時過早。”

“你看，真是驗證了禍不單行，我們兩才過上幾天開心的日子，就遇上這麼多事。”

“瞎說，能有啥事，都會解決的。”

“果子，若宋川真回不來，我也沒準備好去國外啊。我和他會不會散了？”說著有點哽咽了。

果子嘴上說不會。可是心裡也是很擔心。“梁言知道宋川走嗎？”

“宋川說，知道梁言這些日子壓力很大，沒去特地找梁言，只是微信上跟他說了。”

“嗯。”

“還說，周正去了梁言公司，協助財務一起查核公司賬務什麼的。說他很給力。”

“是嗎？他們三的關係還真是鐵。”

“嗯，梁伯伯那邊有什麼進展？”

果子搖搖頭。“我沒問那麼仔細。但感覺現在還在申請取保候審階段，然後公安機關去調查了幾次，還一一詢問了公司的員工，有些人直接叫去了公安機關去做筆錄。有點人心惶惶呢。”

“不管怎樣，不要這麼熬著，最好快點有個結果。”

凌晨三點，梁言被電話吵醒。肖律師告知梁言，梁先生突發胃病，現已經送去定點醫院救治。並且說，家屬暫時還不能去探望，要公安機關根據病情情況批准。他也會抓緊催促取保候審的時間。

因為事情嚴重，還是告訴了梁太太。梁言急匆匆趕去母親家裡，母親沒睡，坐在廳裡的沙發上兀自發呆。肖律師隨後過來，大概說了事情經過。

梁先生的胃病是老毛病，前幾個月才住過院，醫生早就建議少喝酒，飲食規律等。但自從公司出了這麼大事，梁先生更把醫囑置之不顧。平時也有吃藥，這次拘留後，精神壓力很大，突然病發也是意料之中。

肖律師告知，這樣情況，取保候審應該很快批准，可以回來好好養病。聽了這樣說，梁太太和梁言才稍微安心。

肖律師一早又去了醫院，醫生告知病情已經穩定，病人還在休息中，儘量不要打擾。

中午，梁言從公司回來陪母親吃午飯。也一邊等著肖律師帶來醫院的訊息。梁太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沒有胃口。梁言喊黃姨端來了生菜魚片粥，讓母親吃幾口。

門鈴響了，黃姨去開門，肖律師疾步穿過走廊來到飯廳，對著梁太太和梁言說：“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剛醫院電話，梁先生割腕自殺了。經搶救無效，已證實死亡。”

“砰”的一聲，勺子從梁太太手裡落地，然後稀里嘩啦摔個粉碎。梁太太昏了過去。梁言蹭地站了起來，急忙去扶母親，和黃姨一起扶母親平躺在沙發上。他跪在沙發前，輕輕拍打梁太太肩膀，呼喚母親，肖律師及時撥打了120急救，梁太太有脈搏有呼吸，很快送到醫院急診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