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跟鱷魚搏鬥過,他的雙腿上還有被鱷魚尾巴鞭打的紅痕,腳底也被尖銳的貝殼刺破了,鮮紅的血一點點在腳底綻放,可他像是毫無知覺般,只知道加速,加速,再加速!
終於在她即將上飛機前趕到了!
“老婆……你不要我了嗎?”
見蘇念沒有回答,他又問了一遍,此刻的他睜著溼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蘇念,用幾乎是祈求的語氣挽留,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面,他已經拋棄了所有的尊嚴,只求蘇念能夠留下來。
他還穿著短褲,腿上傷痕累累,讓蘇念想起了他不顧自已安危,毫不猶豫將她護在身後的一幕,。
他說為了蘇念,他可以去死!
他做到了!
可是這裡不是蘇念想要的生活!他也不是蘇念想要的人!他的強取豪奪是她畢生的陰影!她做不到因為一時的感動就放棄自已的後半生!
“對不起……”
她毅然決然的轉身上了飛機。
楚雄下意識的想要去抓住她,卻被時桉的拳頭攔住了,時桉雖然外表儒雅,但下手的動作可是又快又狠。
他猛地揮出右拳,帶著一股凌厲的風聲,直直地朝著楚雄的臉頰砸去。
楚雄也毫不示弱,他的眼神中透著兇狠和決絕。在第二個拳頭即將近身的瞬間,他迅速側頭躲過,同時左手迅速出擊,一把抓住時桉的手腕,右手緊跟著握拳,猛擊對方的腹部。
兩人的身體緊緊糾纏在一起,你推我搡,腳步凌亂。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因為他們的激烈打鬥而變得灼熱起來,細沙在他們腳下飛揚,形成一片朦朧的煙霧。
兩個男人如同憤怒的野獸般撕打在一起。
這場因為蘇念而起的戰鬥也因為蘇念而終結,蘇念向天鳴槍,巨大的聲音讓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蘇念把槍指向楚雄,語氣冷漠如寒鐵:
“鬆手!”
楚雄整個人彷彿被雷擊中,呆立在原地,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你要殺我……”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可手下的動作卻愈發兇狠,他的拳頭狠狠朝時桉的臉上砸去,
“小白臉,老子先毀了你這張臉……”
“砰……”
槍聲在腳下響起,距離楚雄只有一尺遠,要是再近一點,都能打到他腿了。
楚雄不可思議的看向沙灘上的槍洞,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蒼白如紙。
她真的要殺他!
這個認知讓他挺直的脊背瞬間垮了下去,像是被抽去了脊樑骨。
心,在那一瞬間破碎成無數片,每一片都帶著深深的傷痛。他的身體開始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那從心底湧起的徹骨寒意。
時桉並沒有趁機下黑手,他只是瞥了楚雄一眼,信誓旦旦的說:
“我會保護好她的!”
說完他轉身上了飛機。
直升機的艙門迅速關閉,盤旋著飛上了天空。
蘇念站在窗戶旁註視著海灘上的那個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跌坐回座椅上。
緊接著開始毫無徵兆的嘔吐起來。
時桉以為她是暈機,一邊輕輕為她拍打後背,一邊幫她拿水漱口,只有肖雅不動如鍾,直到蘇念吐完,才從包裡掏出一包話梅,
“吃這個壓一壓吧!”
蘇念迅速捻起一顆塞進嘴裡,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終於壓制住了那股噁心勁。
她扭了扭身子,掙脫時桉的手,客氣的朝他道謝,然後在時桉剛想說什麼的時候迅速開口,
“我懷孕了!”
這下換時桉愣住了,蘇念看著他明亮的眼眸瞬間變暗,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可只有徹底切斷時桉的念頭,對他才是最好的。
肖雅瞥了兩人一眼,默默的移到前面,把後面的空間留給兩人。
“你愛他嗎?”
蘇念沒想到時桉會這麼問,她愣了一下,時桉卻笑了,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沒關係,趁著時間還短,把孩子打了,沒有人知道你遭遇了什麼,等回國後咱們就結婚,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敢非議你。”
“孩子不能打,我也不會嫁給你!”
蘇念深吸一口氣,她不想再把那段經歷血淋淋的展示一遍,孩子打了,她可能就徹底消失了,因此這個孩子不但不能打,她還要好好生下來。
她轉過頭不敢看時桉的表情,她的眼神中盈滿了痛苦與無奈,雙手緊緊攥著衣角,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她拼命地忍住不讓它們落下,因為她知道,一旦落淚,自已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就會瞬間崩塌。她的聲音帶著顫抖,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那幾個字:
“對不起,時先生……”
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劃上一刀。她不敢去看那充滿疑惑和傷痛的眼神,她害怕自已會心軟,會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
蘇唸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鎮定下來,繼續說道:
“我是姚安琪,也只能是姚安琪,忘了我吧,這是為你好。”
說完,她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在餘暉中劃過她悽美的臉龐。
時桉眼裡滿是痛惜,他幾乎沒有猶豫就扳過了蘇唸的肩膀,聲音從未有過的嚴肅:
“抬起頭,看著我!”
蘇念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見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眸,她有些自慚形穢,他依舊乾淨純潔,而自已卻再也不是原來的她了。
為了活命,她拋棄了貞潔,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這對時桉不公平!
她的眼神開始閃躲,她不敢面對時桉,可他的手像鉗子一般控制著她,強迫她抬頭看著他。
“念念,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孩子打不打都不要緊,我會將它視若已出,相信我可以嗎?”
蘇念呆住了,不可思議的看向時桉,
“你瘋了嗎?你不知道這是誰的孩子嗎?”
“知道啊!是你的孩子!”
蘇念終於忍不住了,她撲進時桉的懷裡開始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捶打時桉的後背,句句錐心,聲聲泣血:
“你怎麼才來啊!你當年為什麼一言不吭就離開了?你知道我在衚衕口等了你多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