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近了,林且才發現沉木香不是沒有了而是變了味道,非常微弱,幾不可聞。
像是……
像焚燒過後的枯木,帶著灰燼的乾澀味道,有些嗆人。
林且眼底酸澀又心煩意亂。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這樣傷痕累累地站到我面前?
瞿暮荒實在是太可怕了,不擇手段的綁架你脅迫你,又眼也不眨的傷害自已,頂著傷口還笨拙的遮蓋。
他的小心思這樣明顯。
不是說只是一場報復嗎?
不是說幸好不喜歡嗎?
林且晚上和弟弟一起睡,家裡每天都有兩份菜,一份瞿暮荒的清淡菜系一份林言希的長身體補充營養的。
瞿暮荒一邊吃自已的飯一邊又眼饞他和林言希的。
不過傷口在慢慢變好。
林言希私下裡跟瞿暮荒說,“哥哥近幾年過得很好,也很開心,你病好了就走吧。”
他長得好大了,瞿暮荒看著他,“我等他親口趕我。”
林言希覺得他沒救了。
一週以後,林且陪著人去拆線。畢竟是傷在了腺體,瞿暮荒疼得開始顫抖,林且抓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
他好像開始示弱。
這之後是傷口恢復導致麻癢的階段,瞿暮荒總是控制不住手,最後被林且帶著待在店裡,專門看顧。
老闆當時看著一個長相氣質都很頂的alpha跟著林且走進來,八卦的火熊熊燃燒,然後得知是以前故事裡的那個alpha,熱情就散去。
到底是還顧著面子,沒對瞿暮荒翻白眼只暗自觀察。
時間久了就發現不對來。
瞿暮荒的傷口完全長好,留下一條疤,他自覺的承擔接送林言希以及做飯的責任,林且輕鬆很多。
老闆看人不在就趁店裡清閒跟林且講,“小且,他怎麼和你說的不一樣啊?”
“什麼?”
老闆撓撓頭非常不理解的問,“你之前說他不喜歡你,也不給你分手還強迫你把你關起來,最後又因為那個病和人談戀愛要結婚。我怎麼看著他不像不喜歡你的樣子?”
林且有些愣怔,半晌才說,“是嗎?”
“對啊!真是奇怪。”
老闆很直男思維,“我根本捨不得這樣對我的愛人,但是我看著他又好喜歡你。”
“這樣啊……”
好喜歡你……段嫣也說過這種話,林且手心不知為何突然發麻。
就像是一直被巨幕遮掩的情意倏然戳破,長在天光之下。
瞿暮荒賴在林且這裡已經一個月,在林且問他什麼時候離開時非常可憐的問,“你要趕我走?”
林且想了想把一張銀行卡拿出來,“這是這麼多年來,三家鋪面的房租,我按照市場價打進去的。有好大一筆了,應該夠你解決燃眉之急。”
“……”瞿暮荒自然知道這筆錢,卻不知道用途,非常猝不及防的看著林且,“你就要這樣?和我算的這樣清?”
林且點點頭,嘆了口氣講,“是的,我們都應該向前走了,瞿暮荒。”
瞿暮荒好像被風一吹就能倒的脆弱,他梗著脖子問,“我就是想要原地踏步呢?”
林且淡淡道,“那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
瞿暮荒看著他,著急的說,“我的病好了啊,林且,你最討厭的資訊素也變了,你看,這不是命中註定的嗎?”
他慌忙講,“我已經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了。”
“我喜歡的?”林且覺得好笑,“我喜歡什麼樣的?”
“不是你沒病了,資訊素味道變了,我就喜歡你了。”
林且把他的面子打碎問,“瞿暮荒,以前從未開口說喜歡,怎麼現在天天掛在嘴邊?”
“不是說報復我嗎?”
瞿暮荒恍惚了好一陣才紅著臉,又艱難的說,“我……去看了醫生。”
“他告訴我戀愛關係裡,需要雙方平等。”
“而且不是報復,”瞿暮荒低著頭,垂著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哭,他輕聲問人,“這麼多年,你真的感受不到嗎?林且。”
感受到我的喜歡和笨拙,高傲的口不對心。
林且簡直要笑出聲音來,他掠過了瞿暮荒的最後一個問題講,“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居然要讓別人告訴你。”
“你做不到的,你生來就擁有別人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瞿暮荒,好好做自已吧。”
林且這樣簡單的總結他的自白,雲淡風輕的,如此輕鬆。
瞿暮荒被林且的三言兩語打擊的體無完膚。
他不停保證,“我會改的,我真的可以做到的!”
林且沒說話,只是把銀行卡塞給他,“你可以走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攪我了。”
“不……”
瞿暮荒這一次被徹徹底底的轟出了家門,在他以為能夠進一步的時候。行李箱立在他的腳邊,他低著頭,體會到了林且的決絕。
好像他就算割傷腺體,鮮血淋漓,也不能挽回林且,他確實是做不好。
他在門口站了好久,拼了命的想辦法補救,最後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忙碌一夜過後,瞿暮荒第二天一早把林且堵在了林言希的學校門口。
在來來往往的人裡,他祈求道,“我想要得到你的原諒,我送了你一個禮物。”
林且不想理會他,繞過人離開。
中午點時候,林且接到快遞員的電話,有一份快遞需要他本人簽收。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瞿暮荒,林且拒絕,快遞員在那邊苦口婆心的勸說。
林且只得在中午的時候回去,開啟快遞看見了熟悉的銀色箱子,他解開鎖釦。
“咔噠——”
裡面擺著粉白色的藥劑,整整二十支,還有一封瞿暮荒寫的信。
【我願意把你所遭受過的都經歷一遍,如果你願意,請打電話給我。】
林且嗤笑了一下,“彭”的一聲關上了箱子,沒理會他。
但是瞿暮荒不死心,他非常討嫌的又在下班時間堵在了甜品店門口。
老闆左看右看,揮手驅散了一群圍觀人員。
“什麼事?”林且冷著一張臉。
瞿暮荒卻委屈道,“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講話的。”
林且被他的委屈表情嚇到了,他鄭重道,“無論你從哪裡學來的把戲,但是請你不要裝無辜,這不適合你。”
瞿暮荒被他戳破,一瞬間非常不自在。
他咳嗽兩聲,換了臉色,“是這樣的,包裹你收到了吧?為什麼不回我呢?”
林且說,“我沒有你那變態愛好。”
瞿暮荒亦步亦趨的跟著,嘴上還叭叭講話,“那你把我關起來呢?怎麼樣?”
“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每天給你煮飯吃,每天晚上陪你入睡,賺來的錢也給你用。這樣也不行嗎?”
林且腳步飛快,無動於衷。
“那如果你打我一頓呢,或者打我十頓,二十頓都可以。”
“林且,到底怎麼樣你才能接受我?你想讓我怎麼做?”
林且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