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你在找誰?”
唐萍跟著江行川在另一邊交際,回頭看見江寶珠神色焦急的到處找著什麼,附在江行川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便同對面的人點了點頭示意,走過來拉住了她。
江寶珠靠在自已母親身邊,才找回一點身為江家千金的底氣,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盯著那邊被人遞上酒杯攔下寒暄的江意濃。
“媽,你看看她。憑什麼她一出現,那些人就巴巴的湊上去了?她不就是臉蛋長得漂亮了點?有什麼用?那些人要想攀上咱們家,不還是得討好我?憑什麼都圍著她轉?”
江寶珠語氣裡是濃濃的不甘。
唐萍看著江意濃的眼神冷冰冰的,卻沒有多少如江寶珠那樣的不甘。
她畢竟多活了二十多年,不像自已的女兒這樣沉不住氣。
就算江意濃風光那又如何。
她媽都已經摺在她手上了,剩下她這個沒有靠山的花瓶女兒,還能掀起什麼浪來不成?
更何況今天是什麼場合。
江意濃越是出風頭,越是吸引全場的目光,他們就越能達到目的。
“你忘了今天我們是來做什麼的了?她愛出風頭是她的事,別忘記了你是為什麼人來的。”
唐萍低聲說道,點了點她的手背,示意她往另一邊看去。
江寶珠順著唐萍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了被一群富家千金簇擁著的杜宇。
她眼前一亮,端了杯酒,紅著臉也走了過去。
江意濃應付完幾個人後,唐萍才走過來,一副親熱的模樣挽住了她的手臂。
“小意怎麼來這麼晚?你爸爸在那邊,走吧,正好有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她一邊暗中用力強硬的拉著江意濃往江行川那邊走,一邊對過來打招呼的各家夫人們微笑回應。
“朋友?江家還有需要介紹我認識的朋友?你們想讓我為江家付出什麼呢?”
江意濃面上是跟唐萍不相上下的虛偽的微笑,壓低了聲音,滿是嘲諷的想要撕開這對夫妻虛假的面具。
她知道今天是場鴻門宴,她沒想著逃跑,她想看看,一個渣男一個小三,害死她媽媽之後,還能對她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嗎?
唐萍並不回答,只是抓著江意濃的手更加用力,指甲幾乎要在她手臂上掐出印子來。
“汪先生,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我的大女兒,江意濃。”
見唐萍拉著江意濃走過來,江行川對著面前禿頂的中年男人笑得更加熱情,待她們走近了,便一把拽著江意濃站在了男人跟前,手在她背後一推。
江意濃心頭一震,好險抓住了旁邊的桌沿,差一點撞進那滿是菸酒臭味的油膩男人的懷裡。
“好好好,意濃小姐,果然如你父親說的一樣,國色天香美不勝收。”
男人一雙小眼睛被臉上的肉擠得無處安放,色迷迷的將江意濃上下打量了個遍,目光遊走在她曲線優美的胸腰處。
江意濃心中一陣惡寒,也明白了,看來這個男人,就是江行川夫婦今天將她當禮物送出去的目標。
她心裡嫌惡,面上不顯,笑得溫柔動人。
“汪先生好。”
乖巧的打招呼,彷彿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只是個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汪先生顯然對她更加滿意,一雙眼睛黏在了她身上根本捨不得挪開 。
只是還顧及著這是上流雲集的場合,裝模作樣擺出長輩的姿態,問了江意濃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而後便暗示的說道:
“這種宴會累人得很,意濃小姐這麼柔弱,要是覺得累了,我在八樓開了間房,你可以先去休息休息。”
“來,意濃小姐,喝杯酒,咱們就是朋友,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江家的事也是我的事,江先生你說對不對?”
汪先生遞給江意濃一杯酒,又拍了拍江行川的肩膀,故作爽朗的大笑兩聲,而後看著江意濃,等著她先喝下杯中酒。
江意濃輕晃著酒杯。
猩紅的液體在透明的杯子裡搖晃,燈光在杯壁折射,小小的彩虹光是那麼美麗。
可惜這酒喝下去,卻並不會發生什麼美麗的事情。
江意濃眼角餘光瞄到那三人緊盯著自已,如出一轍的緊張期待的表情。
她纖長的眼睫遮掩住眼底的冰冷。
然後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汪先生像是被她的豪邁震住了,愣了一下之後難以剋制欣喜的鼓起掌來。
“好!意濃小姐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這酒後勁大,走,我帶你去休息,宴會嘛,晚點再下來也沒關係。”
鹹豬手就要往江意濃腰上摟。
江意濃後退一步躲開了,在他微微不悅的眼神裡害羞似的低下了頭,露出一段細白柔膩的脖頸。
“我自已去就可以了,爸爸,你不是還要和汪先生有事談?”
她把話遞給了江行川,又抬頭看了汪先生一眼,或許是藉著酒勁,那眼神在金先生看來,帶著小鉤子一樣撓著他的心。
江行川也沒想到今晚的江意濃竟然這麼乖巧。
但她的配合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他一點也沒有出賣自已親生女兒的那種愧疚。
“好,意濃小姐,這是房卡。
乖乖,我很快就來。”
最後一句,汪先生貼在江意濃耳邊說道,自以為將聲音放低得非常磁性撩人。
江意濃忍著不適,嬌羞一笑,拿過房卡進了電梯。
她心裡有計劃。
那汪先生手上沒戴婚戒,但無名指卻有著深深的戒痕。
所謂的上流社會成功人士,實際上藉著這種宴會,不知道做了多少下流事情。
她知道酒裡有藥,也沒打算真的把自已獻出去。
她的手包裡有一把小刀,必要時刻疼痛能讓她保持清醒,而她要做的,是把那汪先生的禽獸行徑在最後一步之前都錄下來,公之於眾。
汪先生被江家的女兒擺了一道,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江行川也難逃一劫。
至於她自已的下場,江意濃反而不是那麼在意。
她回來的目的,一是查清母親的死亡真相,二是讓江行川一家三口付出代價。
達成哪一個,她都不虧。
進了電梯的江意濃表情冰冷,卻沒想到就在電梯門要合上的那一刻,突然閃進來一個人影。
“姐姐,真的是你!”
來人驚喜的望著她,眼神裡亮晶晶的,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歡喜。
“……傅澄?你怎麼在這裡?”
江意濃愣住了。
而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身體裡的藥效發作的比她預想的似乎要快一些。
電梯狹窄的空間裡,男孩身上清爽好聞的氣息鑽進鼻腔,竟然給躁動的神經帶來了一絲得到緩解的舒爽。
江意濃忍不住閉上眼深深嗅了一下。
傅澄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朝她走近了兩步。
“姐姐?”
略帶困惑的聲音,乾淨,在此刻聽在江意濃耳朵裡,卻誘惑得要命。